第305章 海棠花開了

  時光匆匆，又是一年冬春日到來，又是一年的萬物復甦，李清照猶如往常一般來到了天機閣之中。

  「姐姐……」

  李清照剛剛走進天機閣，就見一個老嫗迎了上來，老嫗頭髮灰白，臉上滿是皺紋，不過仍然從細微之處能夠李歆霓看出她年輕之時也是一位美麗的女子。

  而就是這個老嫗，此時面對雙十年華的李清照，卻是叫了一聲姐姐。

  「你怎麼又來了……」

  看這已經衰老不堪的宮鈴，李清照臉上露出了不忍之色。

  隨著時間的流逝，曾經的小女孩也變成了一個老婦人，但是他她依舊每日都會來到這兒天機閣之中，負責少量的天地閣事務的處理。

  「姐姐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宮鈴聽到李清照的話，當即反問道。

  聽到這裡，李清照不禁微微搖頭，然後說道：「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聽到李清照的話，宮鈴沉默片刻，然後說道：

  「我打算讓我的孫女接替天機閣之中的事務，為以後天機閣的正常運轉，提前做好準備……」

  「鎮國大將軍府如何說？」

  畢竟宮鈴是身為鎮國大將軍府的人，而她的孫女自然也是鎮國大將軍府的姑娘，豈能將後半生浪費在這天機閣之中？

  「姐姐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看到宮鈴臉上的堅定之色，李清照不再多說，然後帶著宮鈴緩緩上樓，看著各個樓層之中忙碌的身影，李清照也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又是兩年過去，花開花落，樹木枯榮有繁榮，天地之間不停變換，前人走後後人來，始終不變的唯有那長久留存的事物。

  天機閣之中，李清照看著一層書樓皆被書籍所充斥，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易安大典》今日終於完成了！

  所謂的易安大典，並不是一部獨立的書籍，而是大量書籍的總稱，而李清照做的，無非就是將天下書籍進行收集整理，然後分類，如此才能形成一套系統的典籍，更為方便的貯藏、被後人查閱。

  天機閣總共有九層，而已經完成的《易安大典》被安置在了第八層，與此同時，李清照還讓人再次抄錄一份，並且將其放置在一個巨大的銅匣之中。

  隨後，將巨大的銅匣埋藏在天機閣地窖之下，防止因為後世意外發生，導致天機閣之中的《易安大典》被損壞。

  如此，也不至於後世失傳。

  ……

  天機閣之中，從天下而來的有才之士目光感慨地看著眼前的眾多書籍，他們之中，有鬚髮皆白的老者，有面容年輕的青年人。

  而李清照站在最前方，將《易安大典》完成的消息宣布，引得所有人不禁歡呼雀躍。

  此時的李清照已經三十歲了，歲月也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從之前的美麗女子，變成了一位婦人，卻也讓人感覺更加的美麗、有韻味。

  隨著《易安大典》的完成，李清照也變得輕鬆起來，隨後，變得有些無所事事。

  畢竟她所期待的事情已經完成，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而《易安大典》完成的消息也迅速傳了出去，首先便是汴京城。

  汴京城之內的百姓聽到這個消息，對這《易安大典》非常好奇，好奇這部耗費了女將軍近百年時間才編纂完成的書籍，究竟是什麼樣的！

  裡面到底記載了什麼？

  而城中的士人比普通百姓就更加的興奮了，皆想要一觀《易安大典》之真容。

  然而，他們來到天機閣之前，卻發現天機閣的大門卻緊閉著，無人能夠進入天機閣之中，同時從門縫向裡面看去，卻發現曾經即使是到深夜都熱鬧非凡的天機閣，竟然空無一人！

  「天機閣之中的人都去了哪裡？」

  他們臉上帶著濃濃的好奇。

  「不會他們將已經編纂完成的《易安大典》帶走了吧？」

  「帶走？能去哪裡？」

  「……」

  天機閣之外的人議論紛紛，但是天機閣之中的確沒有人，他們也不好硬闖，畢竟，天機閣周圍時刻都有大宋士卒守護，他們只要敢闖進去，迎接他們的恐怕就是刀兵。

  就在天機閣之外眾人疑惑李清照去了哪裡之時，此時的李清照卻在府中躺在庭院之中，悠閒地享受著侍女的服侍。

  躺在青竹床榻之上，身旁是盛開的海棠花，溫暖的春日之中，花圃之中百花盛開，蜂蝶纏繞，傳來陣陣窸窣聲。

  而李清照沉浸在這個環境之中，整個人都放空了，然後意識逐漸模糊，在這春日之中緩緩入睡。

  李清照難得如此的輕鬆愜意，畢竟已經辛苦了幾十年，同時，她也讓天機閣之中的有才之士也回去休息，算是給他們一個假期。

  所以李清照才會如此悠閒。

  畢竟《易安大典》已經完成了，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再去忙碌，而生活似乎也會回到了曾經，回到了曾經她還是少女之時。

  只是……

  「姐姐，你好生悠閒！」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聲音從耳畔傳來，李清照聽到聲音，緩緩睜開了雙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老嫗，而此時老嫗的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一旁的兩名侍女看到老嫗，以及聽到老嫗喊李清照一聲姐姐，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不過卻沒有詢問，緩緩起身，退出了庭院。

  「宮鈴你怎麼來了？」

  李清照撐起身子，身上寬大的衣衫花落，反而勾勒出其玲瓏的嬌軀，一頭青絲從香肩滑落，露出其溫潤的臉蛋。

  而臉蛋之上帶著絲絲慵懶，讓她看起來更加韻味十足。

  「我怎麼不能來？」

  宮鈴坐在竹床的一角，然後才說道：

  「根據姐妹的要求，我已經讓人在天機閣之前立了一塊石碑，在石碑之上銘刻了所有參與過《易安大典》編纂工作的人……」

  「我相信你……」

  聽到宮鈴似是匯報任務一般的話語，李清照微微搖頭，然後道：「從今以後，宮鈴你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我已經在過自己的日子。」

  宮鈴一臉認真，畢竟此時的宮鈴已經是曾經的鎮國大將軍府的老祖宗，並且將偌大的鎮國大將軍府管理的井井有條，府中芝蘭玉樹，親舊遍布汴京城內的達官顯貴。

  而且還知禮守節，不敢觸碰的權利絕不觸碰。

  這也讓宮鈴在鎮國將軍府之中的地位最高，也更加受到府中後輩、城中他人的尊敬。

  此時的宮鈴卻一臉追憶，道：

  「自從姐姐你從燕州城之中救回身為小女孩的我，我的一生就已經註定了。」

  「不必如此！」

  李清照搖頭。

  似乎感覺到這個話題過於沉重，宮鈴轉移換題，然後問道：「此時《易安大典》已經編纂完成，那姐姐以後準備做什麼呢？」

  「不知道……」

  宮鈴渾濁的目光看到了李清照青絲之中隱藏的一根白髮，隨即又問道：

  「姐姐你也沒了長生……」

  李清照同大宋皇帝趙奇在宮中的對話早就被朝中一些人知曉，而宮鈴也不例外。

  所以，看到此時李清照頭上的白髮，宮鈴目光之中卻有些可惜。

  雖然已經知曉了，但是此時此刻心中不免可惜。

  但是李清照對此卻沒有任何的想法，目光看向一旁屋檐之下的海棠花，在春風之中，海棠開的格外的茂盛。

  ……

  三天之後，汴京城之內突然出現了一則令人激動萬分的消息，那便是天機閣終於再次打開了！

  與此同時，城中百姓只要經過身份核驗之後，便可以進入天機閣之中，然後在天機閣之中借閱其中書籍。

  一時間，萬人空巷，所有人都快速向天機閣的方向而去，甚至於連城中的達官顯貴都忍不住一同前去。

  但是在天機閣之前，卻有士卒守護，他們無論來人是何等的地位、何等的尊貴，都需要核驗身份之後才能進入天機閣。

  並且，進入天機閣之後，還要遵循其中的規矩，不能做出損壞天機閣的任何行為。

  不過這不是進入天機閣之人所關心的，他們所關心的卻是其中的書籍！

  「沒想到這天機閣之中，一共九層，每一層皆被書籍所充斥！」

  「在這裡，不僅有千百年以來華夏之經典古籍，甚至還包括一些蠻夷之國的古籍，比如唐時玄奘大師從天竺帶來的除佛經之外的古籍……」

  「李將軍所編撰的《易安大典》呢？」

  有人尋找，他們進來的目的也是因為易安大典。

  不過，他雖然沒有找到易安大典，卻在天機閣第一層的廳堂之中，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書籍名錄。

  「這是……」

  他臉上隨即帶上了震驚之色，因為他發現，廳堂之中的書籍名錄都寫滿了一本《論語》的厚度！

  「這難道是……」

  「……《易安大典》所收錄的所有古籍的名錄？！」

  與此同時，進來的所有人幾乎都被這個震驚了。

  同時也明白了什麼。

  李清照沒有直接將《易安大典》直接呈現在他們的面前，而是給了他們名錄，並且名錄之中也進行了分類。

  這是讓他們在享用前人成果的同時，也不要忘了自己也要懂得努力。

  對於只需要一個、兩個等內容的人來說，直接來這裡尋找名錄，然後尋找具體的古籍即可。

  至於真正的《易安大典》，則是一種收藏、貯存、備份的性質！

  如此，進入天機閣之中的人也終於理解了李清照的苦心。

  時間流逝，汴京城之內的人幾乎都進入過一次天機閣，無論是讀書識字之人，還是目不識丁之人。

  與此同時，大宋天下各地之人聽聞天機閣開放、《易安大典》完成的消息之後，皆不由自主地趕往了汴京城。

  這讓本來就繁華無比的汴京城變得更加繁榮了！

  見此，大宋皇帝趙奇當即下令，將以天機閣為中心三百丈的半徑內，所有房舍皆拆拆除，然後朝廷出資，在被清除出來的空地上修建了一座更為巨大的宮殿群，並且為其取名為——

  大宋太學——君子樓、女宮。

  於是，汴京城內便多了一個甚至比皇宮還要宏偉的建築：

  這個建築形似巨大的圓形天坑，所有建築為圓形，圍繞著正中心的天機閣。

  若是從天空向下看去，儼然是一個巨大的太極圖：

  陽，為君子樓。

  陰，為女宮！

  總稱為太學。

  時間匆匆，十年彈指一瞬間。

  已經變成一婦人的李清照府中突然來了一個鎮國大將軍府的侍者，侍者一臉悲戚、驚慌，見到李清照之後，語氣之中帶著悲戚：

  「李將軍……老太君她……薨了！」

  李清照容貌之上沒有了雙十年華美麗女子的清新脫俗，反而多了婦人特有的雍容華貴。

  她正坐在庭院之中的桌案前，手中持著畫筆，正在宣紙之上描繪著什麼。

  不時抬頭，看向遊廊之下。

  只見遊廊下面，一朵朵盛開的海棠花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開得正盛。

  聽到身邊的聲音，她手中的硃筆卻是一頓，不禁回頭看向身後的侍者。

  然而，在她回頭的同時，卻沒有看到，遊廊之下盛開的海棠花，卻陡然凋落了一片花瓣……

  ……

  「李奶奶，伱為什麼要畫這朵已經凋零的海棠花呢？」

  一夜春雨，清晨和煦的陽光灑落在庭院之中，李清照忍不住再次欣賞海棠花，同時想要將其永遠的留在心中。

  但是，留在心中的東西始終會淡去、忘卻，所以，他認為只有描繪到紙張之上，才會永遠留在。

  等到將來回憶之時，可以時常查閱。

  不過這個時候，在她的身旁，卻站立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童，女童扎著總角，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正在撲閃撲閃地望著李清照。

  聽到女童的話，李清照放下了手中的硃筆，而一朵凋零的海棠花躍然於宣紙之上。

  「因為回憶……」

  「回憶……」

  小女童不理解李清照說的話，不過卻不妨礙她打量紙上的海棠花。

  ……

  ……

  李清照自從完成了《易安大典》之後，就時常思考另外一個問題，也是曾經同神鳥聊過的話題：

  為何沒有永久之王朝呢？

  但是神鳥已經改了自己答案。

  但是她並不如此認為，所以，她開始在歷史之中尋找答案，從浩如煙海的古籍之中尋找答案，欲要將自己的感悟寫下來，然後傳給後世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