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長生 仙人可存？

  留下的兩人神色卻出奇的平靜了，他們從馬車之中取出自己的長劍，其中，一名男子拿出長劍之時，卻又找出了一串糖葫蘆。

  他沉吟片刻，卻摘了一顆放進了自己的嘴中。酸酸甜甜之感，頓時湧上舌尖。

  「原來糖葫蘆是這等味道！」

  感嘆一句，隨即將糖葫蘆遞給了同伴，同伴也吃了一顆，「甚是好吃！」

  兩人每人只吃了一顆，隨後將剩下的糖葫蘆珍重地放進了行囊之中，隨即站立在官道之上。

  因為，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明顯了！

  不多時，卻見一群魏國騎兵赫然出現在眼前，只見他們手持長劍，殺意瀰漫，當看到前方的情況之時，頓時露出了興奮之色。

  「就在前面……」

  然而，卻看到馬車白馬消失，讓他激動的話語頓住，隨即明白應該是白馬帶著秦王妻子先行一步了。

  「吁……」

  魏武卒將兩人包圍，只見魏將瞥了一眼兩人，下令道：「將兩人斬殺！」

  隨後，又轉頭對另一人道：「燃起烽煙！」

  兩名秦將見此，魏武卒如此鎮定，心中一頓，在聽到魏武卒說完點起烽煙，更是心中不安，恐怕魏國還有後手！

  「殺！」

  步兵在騎兵面前本就處於劣勢，更何況魏武卒乃是魏國精銳，即使兩人有高超武藝，也發揮不出。

  只見幾名騎兵在周圍游弋，時不時砍上一劍，而兩人追擊不到，空消耗體力，最終，喪命於魏武卒之手。

  魏武卒隨即又再次追擊而去。

  同時，他們身後的烽煙燃起，濃黑的黑煙裊裊升起，遠方突然也升起黑煙，如此遞進，逐漸遠去。

  …………

  踏雪沒了馬車的束縛，只感覺身輕如燕，雖然背上有兩個人，但是對於她來說，如同無物。

  官道之上，兩旁是高大的樹木，就在這時，上方的孩童突然指著前方，道：「前方有烽煙！」

  將其護在懷中的夫人抬眸看去，果然看到前方樹林之上有濃煙滾滾，再看後方，也有烽煙！

  「這下可怎麼辦？！」

  雖然他們見識過踏雪之戰力，但是也以為踏雪不過是稍微強壯一些的馬匹，僅此而已。

  更不必說之前在竹林之中，他們早就已經被嚇傻了，並未仔細注意當時的戰況。

  所以，對於踏雪，還停留在凡馬的基礎上。

  「怎麼辦！」

  馬背上的母子兩人心中焦急，然而，就在此時前方兩旁的大樹之下，卻又出現魏卒，他們手中抓著繩索，隨著用力拉扯，當即簡易的拌馬裝置便橫亘在了官道之上！

  「不好！」

  夫人面色大變，剛想勒馬停止，但是身下的踏雪卻再次加速，並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然而，令她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卻見踏雪甚至連跳躍都未曾做出，直接橫衝直撞，向繩索衝去。

  「啊……」

  巨力湧現，讓拉車繩索的魏卒頓時一頓，隨即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原來，他們竟然被繩索帶飛，而繩索中間，卻掛在了踏雪的馬蹄之上，以至於讓兩名魏卒被拖行出去！

  然而，繩索纏繞在了踏雪馬蹄上。

  「砰！」

  隨即，堅韌的繩索猶如雜草藤蔓一般被拉斷，被拖行的兩名魏卒也停了下來，臉頰之上儘是拖痕。

  至於踏雪，早就已經跑向了遠方。

  後方，魏武卒也追了上來，看到躺在地上痛苦掙扎且臉上滿是傷痕的兩名魏卒，魏將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停也不停，加速追上。

  甚至，拌馬也不是只有一個，踏雪所行之處，再次從道路兩旁跳出魏卒，拉起了手中的繩索。

  但是毫無例外，全都被踏雪強勢衝破。

  並且踏雪的速度也並沒有因此下降，反而還越來越快，直至讓後方的魏武卒看到不蹤跡，不得不停下。

  「那是什麼馬？如此快速！？」

  魏將臉上露出震驚之色，一旁的魏武卒聞言，面面相覷。

  因為他們從魏王哪裡得到的消息只是捉住秦王妻子，至於其他消息，一概不知。

  所以，對於眼前白馬如此神異的表現，感到震驚不已。

  …………

  趙姬與嬴政目瞪口呆地看著胯下的踏雪，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數十道拌馬，竟然直接被踏雪強力沖開，甚至連魏卒都被踏雪拖行數十米遠！

  這讓沒有見過如此神異戰馬的兩人懷疑人生。

  趙姬懷中的嬴政小小的年紀，此時的目光中滿是踏雪的身影，伸出小手，忍不住撫摸踏雪的鬃毛。

  一路上，他們也從保護他們兩人的口中了解了踏雪的來歷。

  身下白馬名叫踏雪，曾經是秦國鎮國公主之坐騎，如今跟隨神鳥，年齡近百！

  如此疊加起來，讓踏雪身上更加籠罩上了神秘感。

  「希律律……」

  就在兩人以為他們逃出了魏卒的包圍之時，突然踏雪再次長嘯一聲，而速度也開始減慢。

  兩人抬頭，卻看到前方竟然有魏國士卒在前方將道路堵住，人牆高大，無法逾越。

  踏雪緩緩停了下來，原地踱步，似乎是在觀察前方的魏卒，尋找突圍的辦法。

  「娘親……」

  嬴政看向身後的趙姬，趙姬美麗的面孔之上更加恐懼，可是仍然將嬴政抱在懷中，恨不得將嬴政周身包裹，無法被傷害。

  踏雪踱步，踟躕不前。

  前方，魏卒自然看到了踏雪以及兩人，當即有士卒上前，大喝道：

  「還不快快投降！」

  「魏王有請夫人去往大梁，還請夫人公子賞臉前去！」

  「魏王有禮，特在此等候，請夫人公子去往大梁！」

  「……」

  希律律……

  然而，回答他們的是踏雪的長嘯，只見踏雪竟然再次加速，似乎想要直接衝過去。

  但是，前方魏卒持劍，劍刃鋒利；持矛，矛尖尖銳；持戈，戰戈如林。

  如此，如何強闖？

  但是，踏雪似乎無所畏懼，退後一段距離，當即加速。

  「政兒，趴在馬背上！」

  趙姬連忙按住嬴政的腦袋，讓嬴政趴在了馬背上，而她卻壓在了嬴政身上，將嬴政保護在身下。

  「希律律……」

  踏雪速度越來越快，前方的魏卒自然見到了情況，同時也明白了踏雪之意，當即有魏將下令：

  「斬馬，勿傷秦王夫人公子！」

  此時此情，他們只能有舍有得。

  戰馬雖然神異，為了留下秦王夫人公子，只能將其斬殺！

  話落，魏卒當即拔出了長劍，亦或是揮動戰戈、長矛，做出攻擊之狀。

  此時，踏雪速度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馬蹄聲越來越響，最終，短兵相接……

  「鏗鏘！」

  「錚……」

  刀劍碰撞的鏗鏘之聲傳來，魏卒從各種方向攻擊踏雪，同時也能保證馬背上趙姬和嬴政的安全。

  但是下一刻，卻讓他們目瞪口呆，自己的武器落在了踏雪身上，竟然無法寸進！

  甚至沒有在踏雪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怎麼可能！」

  「這馬有異！」

  距離近的魏卒當即反應過來，但是卻已經晚了，踏雪攜帶快速而來，衝進人群，馬頭撞擊一名士卒的甲冑之上，甲冑迅速凹陷崩裂，隨即，士卒橫飛而去。

  與此同時，更多的士卒也被撞飛，口吐鮮血，砸到了遠處的樹木之上。

  一時間，屍橫遍野，而踏雪卻已經揚長而去，毫髮無損！

  唯有留下魏將在原地懷疑人生，怔怔出神。

  …………

  咸陽，秦王宮。

  秦王子楚正在處理政事，最主要的便是兩位秦王之後事，其次便是國內各種勢力的拉攏、打擊。

  他這個秦王位，是依靠華陽太后得來的，故而，對於他來說，並不能對楚國一系之貴族強力出手。

  只能旁敲側擊。

  「唉……」

  章台宮，將竹簡仍在桌案之上，秦王子楚突然開始懷念自己的爺爺——秦昭襄王！

  大權在握，處理國事胸有成竹，這是剛剛繼位的他不能比的。

  「不過……」

  「……寡人有神鳥庇佑，可借神鳥之威，而令秦國諸貴族臣服！」

  秦王子楚想到了這一點，頓時眼前一亮，隨即叫來侍者，詢問道：「驪山神鳥殿情況如何了？」

  「回王上，神鳥殿始終關閉，神鳥未曾甦醒！」

  秦王聞言，讓侍者退下，隨即才喚來暗處的天羅地網，「夫人和政兒如今可回返秦國之境？」

  「夫人公子在前兩日已經進入魏國，想必此時已經進入昔日趙國之地！」

  趙國之地，此時已經是秦土！

  聽到這句話，秦王子楚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在咸陽有一子，但是對於曾經在齊國侍奉自己的趙姬，以及幼子嬴政，他是頗為喜歡的。

  更為重要的是，趙姬是相國呂不韋所獻。

  趙姬乃是曾經趙國貴族之女，乃是簪纓之家，鐘鳴鼎食之族，呂不韋為商賈，曾受恩於那趙國貴族。

  趙國受滅國之災，貴族豈能倖免於難？

  於是那貴族將趙姬託付於呂不韋，畢竟是曾經恩人之女，呂不韋對趙姬卻也恭敬。

  直至將其獻給還在齊國的異人。

  故而，這也是特派人將趙姬與嬴政從齊國救回的原因，同時，也避免齊國以趙姬與嬴政威脅秦國。

  …………

  神鳥殿。

  主殿之前再次雜草叢生、枯葉遍地。遠山如墨，煙雲瀰漫，亭台樓閣皆籠罩於雲霧之中，猶如天上仙宮。

  不過，下方的台階之下，有秦銳士靜靜守護，亭台、台階皆被灑掃的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自從神鳥進入神鳥殿，此處驪山之畔方圓數里，皆被士卒把守，平常人根本不可靠近。

  而在神鳥殿之內，白止正在進行著最深處的進化。

  只見一枚黑色的繭靜靜的躺在絲綢編織的巢穴之內，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猶如星星，光芒時明時暗，猶如呼吸，卻也有未知的節奏。

  而在白止的內心深處，他感覺自己似乎經歷的無數年，自己沉浸在未知的世界之中，也能明顯感知自己的軀體變化。

  與此同時，他看到了自己的無形世界，無形世界方圓數十米，隨著時間的流逝，外界的一片混沌，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沙礫，隨後充實泥土，最後形成植被。

  亦或是形成大山，亦或是形成小溪，亦或是形成湖泊。

  無形世界，變大了！

  而在最初的山坳之中，一片瓊樓玉宇依舊挺拔，而在一座樓宇之前，卻陷入了短暫的時間停滯，原來的那隻蝴蝶，依舊凝固在半空中，翅膀依舊是扇動的角度。

  最後，白止看到了自己的攻伐神通，禮之一字散發出無限綠光，將整個世界籠罩……

  ……

  「踏雪已經返回，並且夫人公子完好無損！」

  秦國咸陽城內，百姓在食肆之中討論著近日發生的事情，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鎮國公主之坐騎，千里去往齊國，將如今秦王妻子接回。

  並且完好無損！

  「踏雪本是鎮國公主之坐騎，如何能夠活如此長的歲月？」

  「踏雪本來被鎮國公主託付於神鳥，神鳥長壽，踏雪自然也可！」

  也就是說，踏雪之所以能夠長生不老，皆因為神鳥。

  聽到這裡，在座的人無不驚訝，隨即沉默，不知心中在想著什麼。

  最終，有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眾人看去，原來角落裡不知何時坐著一年少的孩童，大概有十歲左右，不過依據其成熟的神情，或許可以將其稱為少年。

  不過這不重要，眾人傾聽孩童之言：

  「既然神鳥可長生，鎮國公主為何不求神鳥賜予長生？」

  「對啊！」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不禁疑惑。

  「或許……」

  有人猜測，卻又說不出具體之言。

  「或許是因為鎮國公主累了吧……」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沉默。眾人也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鎮國公主自從成年之時，便為秦國征戰，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依舊以另一種方式為秦國征戰。

  終生為秦國，以身許國，鎮國公主或許是真的累了！

  聽著食肆之中普通黔首的討論，過了片刻，坐在角落裡的孩童終於起身，隨後走出了食肆。

  食肆門前，有兩個手持秦劍的男子緊緊跟隨，「公子，接下來去往何處？」

  沒錯，此孩童正是從齊國回到秦國的嬴政。

  第一次來秦國，並且還是回家的嬴政，自然對咸陽城中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其中，更為好奇的，便是關於鎮國公主、神鳥的傳說！

  身後的兩人，皆是秦王派來保護嬴政之人，其中，一人名叫蓋從，為劍客。

  也頗得秦王子楚以及嬴政的信任，甚至，蓋從也是嬴政劍術之師。

  「蓋師，你猜鎮國公主會不會並沒有死去？」

  在街道上行走良久，嬴政突然抬頭看向一旁的蓋從，如此說道。

  蓋從聞言，中年人的面孔之上露出一絲愕然，隨即輕笑搖頭，道：「鎮國公主……的確令人傾佩，但是人之一生，不過近百春秋，無人可逃過此天道規律，畢竟，鎮國公主之薨，曾經惠文王親自確定，應當不會錯的……」

  「傳聞彭祖八百，壽命仍存。更有傳說，世上有仙，壽元無盡……」

  嬴政不相信，小臉上充滿了認真，看著一旁的蓋從。嬴政在秦宮之時，曾多次查閱典籍，而了解之事，更多是長壽、長生之記載，並且還有諸多方士的故事。

  這讓蓋從無法回答，他不過是嬴政的劍術之師，對於長生、仙人這等玄之又玄之事，自然不甚了解。

  不過，也不妨礙他訴說自己的看法，只見他沉吟片刻，並未直接回答嬴政的問題，說道：「人之一生，近百足矣，體味春秋，方得感悟，年老體衰，心中滿足！」

  「可是若有遺憾又如何？」

  嬴政如同十萬個為什麼，依舊追問不停。

  蓋從無言，兩人向前再次走了數百米，蓋從才回答道：「……人生有遺憾，或許才叫人生……」

  說完，他卻笑了。

  自己已是而立之年，同一不足十歲的孩童討論人生，著實有些欺負人了。即使這個孩童將會是太子，以後的秦王，並且早慧……

  …………

  自從踏雪從齊國將趙姬、嬴政接回秦國之後，便在秦王宮住了下來，平日裡睡在惠質宮，白日裡在王宮之內閒逛，當然，亦或是在宮中校場之內，同宮內之馬比賽奔騰。

  樂此不彼。

  如此，兩年時間一閃而逝，在秦王宮待了兩年的踏雪終於感到了無趣，同時，開始思念白止。

  「踏雪來了，給你帶了糖葫蘆……」

  秦王宮之中，一處宮門之前，一名把守宮門的秦將從一邊取出一串糖葫蘆，遞給了踏雪。

  兩年之內，踏雪早就已經和宮中的士卒熟識了，甚至，連踏雪愛吃糖葫蘆的小嗜好，也被人所熟知。

  故而，便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踏雪見到糖葫蘆，也是無精打采地接受投喂，沒了曾經的活潑。

  這讓秦將有些好奇，不過也沒有多問。

  畢竟是秦王特地交代，無須多管踏雪之事，可在宮禁隨意穿行，可以說，踏雪乃是獨一殊榮。

  然而，就在此時，從驪山方向有快馬而來，宮門之前，士卒下馬，快速向章台宮的方向奔跑而去。

  並且口中高喊著，「驪山神鳥殿有異，神鳥將甦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