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神農能阻止萬界終結，也不可能為人族改命！」

  古魔冷淡道，「命數不可違，神農不過是在痴心妄想，縱使萬界不終結，他也不可能成功！」

  「文明的更替，世界的輪迴，這是秩序規則，不容質疑，更不容挑釁！」

  江昊天笑了笑，並不贊同古魔所說，「成功與否，事在人為，縱結局註定，也不能坦然接受，毫無作為吧？」

  「況且……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一定不可能成功？」

  古魔笑了。

  譏笑江昊天的無知。

  「我若不知道，又為何會一再推動進程加速，接迎終結到來？」

  江昊天神情一凝，更覺疑惑，古魔此話是什麼意思……

  「不妨和你直言，我為文明之火的繼承者！」

  古魔平淡訴說道，「諸天萬界這方文明，本就該在我手中湮滅！」

  「嗯？」

  江昊天訝然地挑了挑眉，古魔所言的一切，著實超出了他以往的認知。

  何為文明之火？

  萬界又為何必須終結？

  難道……這也是命數的一部分？

  「如你所言，炎帝神農時期，萬界就應該已經在你手中湮滅，可為何中途生變，一直持續到了現在？」江昊天滿心疑惑。

  「因為……狗道人！」

  古魔並未隱瞞，反正一切都已撥亂反正，箇中隱秘，已經算不得什麼秘密，「狗道人同我一般，本是某一任文明之火的繼承者，文明之火本該從他手中傳承、延續下去。」

  「然，狗道人並未證道不朽，他那一世文明的命之源並未湮滅，文明之火無法傳承、延續，導致文明的輪迴更替中斷，在無盡的時間中，諸多本該終結的文明依舊存在，極盡負荷，秩序也難以承載。」

  「這方諸天萬界文明亦是如此，我本該從某一位傳承者手中接過文明之火，從而遵循秩序規則的指引，迎接終結到來，主導這一方諸天文明湮滅，卻因狗道人這個變數，導致一切無法正常進行。」

  「終結……也就遲遲無法降臨。」

  江昊天有點懵，難以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更百思不得其解，「終結無法降臨，難道不是好事嗎？」

  「終結無法降臨，本該終結的文明繼續存在，秩序無力承載，長此以往之下，平衡必將被打破，一切只會變得更加糟糕！」

  古魔譏笑不已，「一旦秩序崩潰，必將迎來毀滅！」

  「絕對意義上的毀滅！」

  「時空崩塌，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這樣的代價……遠遠超越一方文明的終結！」

  江昊天一陣失神，難以理解古魔所訴。

  「諸天萬界文明終結，人族仍有生路，大可離開這方祖界，前往那個世界，這是秩序給予人族的生機，或者說……這是秩序給予每一個文明中的生靈，公平的、同等的生機。」

  「可，炎帝神農自不量力，非要棄生路不走，妄圖為人族改命！」

  「呵！」

  古魔冷聲一笑，「卻不知，這是在帶著人族往火坑裡跳！自尋死路！」

  「我不能讓偌大的人族因為神農那個瘋子，糊塗地踏上毀滅之途，所以……我以魔軀蠶食界環，驅動已經離開的萬族重新降臨，盡力推動進程加速，接迎終結到來！」

  「他要改命，我偏逼他放棄改命！」

  「呃……」

  江昊天看著掌心的魔眼，神情有些古怪，古魔這語氣……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用江玄話來說，怎麼有著一種「嬌羞」的意味？

  這種感覺，就好像古魔和炎帝神農，曾經是一對「歡喜冤家」？

  這麼抽象的嘛？

  「你……究竟是誰？！」江昊天愈發對古魔的身份感到好奇。

  「我是誰很重要嘛？」

  古魔笑了笑，「放棄吧，界環已經潰散，萬族降臨，終結必將到來，帶著人族前往那個世界，這才是正途，也是唯一的選擇！」

  「妄圖改命，只會將偌大人族……推向毀滅！」

  ……

  地皇秘境。

  老槐樹下，地皇抬頭，深邃的目光穿透虛空，望向諸天，仿若將諸天萬界的情況盡收眼底。

  不禁悠悠一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渾濁的眸子，泛起回憶。

  低語呢喃。

  「當初，你父子二人各持己見，你父親贊同我所言所想，要不計一切代價為人族改命，哪怕粉骨碎身，你卻執意順應秩序，直言命數不可違，我等所作所為，只會葬送整個人族。」

  「彼時，我有絕對的自信，發大宏願，踏遍諸天，鑄就神農鼎，定能煉出命丹，為人族改命。」

  「所以……人皇之位，我交予了你父親黃帝，並未交給你。」

  地皇搖了搖頭，輕嘆道，「間接也造就了現在的你。」

  「悠悠歲月已過，我失敗了，哪怕轉世復甦為地皇，也依舊難改人族極速衰敗之勢，而你……也依舊在踐行自己的想法，不惜蠶食界環，接迎終結降臨。」

  「只為……逼我放棄嗎？」

  地皇無奈一笑，「希望你是對的吧。」

  「如此，人族雖不能改命，但仍有生路，不至於走向毀滅。」

  「希望你是為了人族，而不是因為我未將人皇之位交予你的一己私怨……」

  「蚩尤！」

  （黃帝和蚩尤是父子，源於百度百科，化用一下，矛盾點在於：炎帝、黃帝要忤逆秩序，為人族改命，而蚩尤身為繼承者，要順應秩序，進行文明更替，因為這樣秩序可以容許人族在那個世界長存，這是一條生路。）

  ……

  神啟之地，鴻蒙金塔。

  第四層挑戰空間中。

  血海飄搖，萬千大兇殘肢斷臂沉浮。

  江玄手持軒轅斷劍，神色冷淡，森然的殺戮大道縈繞，如若一尊可怖的殺神，絕對的平靜下，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煞和冷厲。

  挑戰已經成功。

  對於今時今日的江玄而言，這些看起來恐怖的聖人境的大凶，簡直就是一碟小菜，無非就是動動手，浪費一點時間。

  只可惜生命精靈現在待在江曌那裡，無法及時地將這些大凶屍體轉化為有用的生命神氣，只能喚出人碑，將這些血淋淋的大凶屍體，先行儲存起來。

  過程倒也簡單，就是有點噁心。

  嗡——

  滿是凶煞的空間緩緩褪去，顯現出一條朦朧的通道。

  想來，這條通道可以直接通往下一層挑戰空間。

  江玄踏上朦朧通道，徑直向前。

  疾馳而行。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

  一個五行法則充斥的小天地，映入眼帘，閃爍著五色神光，煞是美麗。

  「五行空間？」

  江玄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這一個空間中又會存在著怎樣的挑戰。

  「希望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青銅空間中的一切，仍讓江玄心有餘悸，他現在只想快速過關，將九十九層挑戰盡數完成，取得鴻蒙金塔的天道賞賜。

  所以……最好就是最簡單的戰鬥，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旋即，江玄一步踏出，邁過五色神光的屏障。

  嗡——

  屏障泛起漣漪，江玄進入其中。

  在這麼一個五行空間中，高空中懸浮著一塊璀璨的五行神碑，好似由五行大道的法則之力堆砌而成，散發著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有著無法表述的無上威勢。

  可，頗為奇怪的是，在這塊五行神碑上，竟還盤坐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

  容顏姣好，氣質高冷，一身清新淡雅的蟬絲縷衣，猶若自天上宮闕降入塵世的仙子，傾城傾國，美得不可方物。

  江玄直視女子，眼眸微眯，根本沒有半點驚艷之感，反倒眉頭微皺，有些意外。

  這老娘們……怎麼會在這裡？

  沒錯，熟人。

  一個已經有點被江玄遺忘的「熟人」——月霞仙子！

  道聖界上，登天宴會之時，江玄其實已經想動手弄死這個老娘們了，只是情況所限，一直沒有出手的時機，進入神啟之地後，諸多事宜接連發生，他早就將此人忘卻腦後了。

  卻沒想到，一切都整完了，卻在這裡碰上了。

  也算是「填坑了」？

  只是……這個五行空間，不是第五層挑戰嗎？這個月霞仙子怎麼會在這裡？

  這老娘們比他還快？

  怎麼可能！

  單單那第一層挑戰，白江玄在那站著，除了放水，誰能過關？

  更何況，白江玄作為世界意志，毫無人情世故可言，又怎麼可能會放水？

  嗡——

  或是有感，月霞仙子陡然睜開雙眸，五色神光掠過，有著莫名的凌厲之感。

  一股長生聖人的氣機，滾滾鋪散，引得整個空間泛起道道漣漪。

  注目於江玄，月霞仙子眼眸微眯，有些意外，「江玄？你竟能來到這裡？」

  「呵！」

  轉而一聲譏笑，「如此也好，省得我再浪費時間尋你了。」

  「今日，我賜你一死！」

  纖纖玉手一拍座下五行神碑，五色神光迸發，五行神碑竟直接衍化為一柄五色神劍，飛入月霞仙子手中。

  月霞仙子手持五色神劍，催動五行大道，徑直向江玄殺出。

  殺機凜然，仙威浩蕩。

  這一刻的月霞仙子，猶若那天外飛仙，驚艷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