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心底一咯噔，倍感震驚，他……被識破了？
這，不太可能吧？
要知道，他曾大夢萬年代入始祖，遇見過狗道人，就連狗道人也都不曾察覺半點異常。
聽這位語氣，這個鼠神仙應該和狗道人是認識的，很可能是同一級別的強者，為何狗道人不曾察覺的，這位卻敏銳地察覺了？
比狗道人還強？
江玄不敢確定，心底卻愈發警惕。
別特麼翻車了啊！
江玄默然，裝出了一幅茫然的表情，「師尊在說什麼？弟子不懂。」
鼠神仙搖頭失笑，「你不必掩飾，你身上存有狗道人的因果氣機，我是不會感知錯的。」
「而我的徒弟牛有道……是不可能接觸得到狗道人的。」
「你大可坦誠布公，我不會傷害於你。」
「況且，你能有如此神為，我也未必能傷得了你。」
江玄：「……」
得！
有種底褲都被看穿的尷尬。
都這麼說了，再裝傻，那就是真的傻了。
「後生江玄，見過鼠神仙前輩。」江玄神情一正，拱手一禮，「我習得一方秘術，可夢回過去，追溯歷史，機緣巧合之下，代入了此身，若有侵擾，還望前輩海涵。」
「夢回過去，追溯歷史？」
鼠神仙眼眸微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此……倒能是說的通了。」
江玄一愣，這話怎麼怪怪的？
或是看出江玄的疑惑，鼠神仙淡淡一笑，「你既然有如此神通，此等密辛相信你很快也會接觸到，索性便提前告知於你。」
「按照秩序規則，狗道人需在牛有道徹底湮滅後，才會降生。」
江玄猛然抬頭，一臉驚愕，心底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很意外？」
鼠神仙呵呵一笑。
江玄默然頷首，難以消化鼠神仙所言的巨大信息量。
狗道人在牛有道湮滅後才會降生？
這特麼什麼意思？
鼠神仙和狗道人並非相識的同一級別的強者？且，鼠神仙能預知到未來？還清晰地知道會出現狗道人這麼一位強者，並了解對方的因果氣機？
這……有點太誇張了吧？！
關鍵是，為什麼是牛有道湮滅後？
鼠神仙笑了笑，為江玄解釋道，「你可以將此視作一種特殊的傳承，需不斷地輪迴更替，就像那文明之火，上一任守護文明之火的聖賢，臨終之際，總要尋找繼承者，讓文明之火得以延續下去的。」
江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依舊不甚明白。
「你知道此事即可，具體是什麼隱秘，待你接觸到了，自然也就懂了。」鼠神仙淡淡一笑。
此子既然能來到這裡，代入牛有道，想來……應該是秩序規則的指引。
或許，此子就是未來某一文明的繼承者。
江玄忽而想到了什麼，望向鼠神仙，不太確定地詢問道，「依前輩所言，牛有道現在就是在接過前輩你手中的……『文明之火』？」
「孺子可教。」
鼠神仙笑著頷首道，「我傳授牛有道的『天痕』之術，為創生大道的分支，亦是青銅古國這方文明的命之源的承載之術。」
說到這，鼠神仙停頓了一下，向江玄確認道，「至高大道和命之源之間的密切關係，相信你應該已經有所了解了吧？」
好似是認定了江玄為未來的某個文明的繼承者，鼠神仙不勝其煩，大有將一切大道奧秘、世界密辛都告知江玄的意思。
江玄頷首，「略知一二。」
鼠神仙微微點頭，繼續解釋道，「青銅古國這方文明的青銅冶煉之法，本質上也是創生大道衍生下的修煉體系，你代入牛有道之身，應該也感受到了這個修煉體系的神異。」
江玄點了點頭，可不嘛，百變星君都出來了！
「這個修煉體系倘若圓滿，便是執掌創生大道，擁有創造之能。」
鼠神仙繼續說道，「三年前青銅皇主牛戈斃命於鑄天途中，便是他嘗試執掌創生大道失敗的結果。」
江玄一愣，「這個鑄天……」
他接受了牛有道的記憶，但對此並未多想，現在經鼠神仙提及，他忽而有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鑄天？
鑄什麼天？
該不會是……
「你想的沒錯。」
鼠神仙呵呵一笑，「鑄天道！」
「青銅古國作為一方國度，一個文明，其實更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但這個世界並沒有自己的天道，而作為青銅古國的皇主，他們唯一的使命，或者說畢生追求，便是成功鑄就青銅天道，從而執掌創生大道，完全承載並掌握命之源，完成整個青銅古國的……超脫！」
「超脫……？」
江玄愣住了，他直覺鼠神仙所言的「超脫」，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不禁陷入沉思。
忽而，好似想通什麼，江玄眼眸微睜，不確定地道，「……改命？！」
鼠神仙一愣，細細品味了一下江玄所言的「改命」二字，不禁眼睛微亮，雙手相合，喜悅著說道，「沒錯，改命！」
「看來，在你那個文明時代，對命數的探索，已經到了一個更高的維度。」
「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
鼠神仙暢意大笑。
江玄：「……」
心底滿是吐槽。
你連狗道人都知道，卻不知道這個？
真的假的啊？
江玄臉色微沉，有些無奈地說道，「可我們對改命也……」
話還沒說完，鼠神仙卻突然揮手打斷了江玄，阻止江玄繼續說下去，「無需告知我結果，我不需要知道，也不能知道，我身處你眼中的過去，那就不要泄露我眼中的未來之事。」
江玄不解其意。
鼠神仙看著江玄，神情嚴肅，語氣極為鄭重，「過去既定……才有未來！」
江玄心神一震，莫名倍感震撼。
可……
你好像有點高看我了，我雖然有點潛力，現在實力也不算差，可「重塑過去，逆轉未來」這種軟科幻片裡面的玩意，我應該還是做不到的。
江玄心底倍感無奈。
他大抵上知道現在是怎麼一種情況，他並非真正地回到了過去，成為了牛有道，而是……依靠輪迴寶術的大夢萬年，以及境之神通的特殊性，截取了這個時間節點，構設了這麼一方特殊的時空幻境，代入了牛有道這個「角色」，一如神農丹境中，他目睹財神以一城百姓煉製人丹的那個情況。
換言之，這一切本質上其實都是虛假的。
至於他在這裡的所作所為，會不會真的改變過去，從而影響到未來的進程……目前看來，應該是不太可能的。
畢竟，他對境之神通的掌握，還很粗淺。
倘若他未來某日真的完全掌握了境之神通，或許……真的有一點點可能？
「等等……這該不會是神聖時間線吧？」江玄忽而一愣，不禁有所猜測，但很快又打消了，應該不至於那麼抽象……漫威的那一套，用在玄幻的故事上，太扯淡了呀！
這時，鼠神仙忽而開口詢問道，「你這種狀態，可以維持多長時間？」
江玄遲疑著回應道，「我並未完全掌握這道秘術，所以並不能主動控制，所以……」
鼠神仙瞭然地點了點頭，轉而問道，「你代入我弟子牛有道，會對他產生影響嗎？」
「應該不會。」
「那就好。」鼠神仙頷首，沉聲說道，「那你先以牛有道的身份，為他繼續這一切吧，時間……不多了。」
江玄神情微滯，他好像聽懂了鼠神仙的話外之意。
牛有道應該就是從鼠神仙手中接過「文明之火」的繼承者，如鼠神仙所言，狗道人出現應該是在牛有道湮滅之後，那麼牛有道「出現」，而也應該是在……鼠神仙湮滅之後！
「前輩，你……」
江玄有所遲疑。
「無需擔心我。」
鼠神仙擺了擺手，呵呵一笑，「這是秩序規則的指引，也是歷史的必然。」
「況且，我葬在這黃金大殿之中，本就是已死之人，尚有意識存在，不過就是為了等待我的繼承者到來，也就是……你！」
「你」字，鼠神仙加重了語氣，好似在特意強調。
江玄心領神會，自覺地轉變身份，代入牛有道，拱手一禮，「弟子，拜謝師尊！」
鼠神仙頷首一笑，伸出雙手，親自托起了牛有道，語重心長地說道，「青銅古國亂象已現，這是大劫之兆，你作為青銅古國的三皇子，當扶青銅古國之將傾，平定戰亂，團結青銅古國，共抗大劫！」
「弟子謹記！」牛有道重重地點了點頭。
「『天痕』你已修煉有成，去吧。」鼠神仙拍了拍牛有道的肩膀，輕聲說道。
牛有道頷首，跪地向鼠神仙叩了三個響頭，轉身走出黃金大殿。
液態的黃金自行分出一條路。
牛有道走出了黃金神潭。
走出的那一刻。
嗡！嗡！嗡！
黃金神潭中的黃金潭水迅速蒸發，瞬息間已然乾涸，成了一個乾裂的盆地。
原本那座黃金大殿，也蕩然無存，仿若憑空消失一般。
「吱吱吱！」
一隻只夾雜著金毛的尖耳老鼠，從盆地中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