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芙黎和戎邃一起出門。
今天不是公休日，戎邃昨夜也就沒有太過分，溫柔而極致地溺愛了一次，就枕著芙黎身上已經沾染了他氣息的味道安心入眠。
因此即使早起了，兩人的精神也都還好。
懸浮車掉了個頭就駛上了空中車道，一路飛馳。
戎邃單手在操縱盤上調整方向，斜斜睨了一眼身側的人，忽而說：「下午我過來，和你一起去見他。」
芙黎身上蓋著他的大衣外套，正支著下顎望向窗外。
突然聽到這麼一句，她回過頭問：「見誰？」
「厲書宸。」
車內無人般的沉寂持續了好一會兒。
芙黎私以為，這個名字從那個雨夜起，就成了他們之間不能觸碰的高壓線。
她知道她找畢堯越權處理的事，戎邃一定知道，他沒提沒問還親自補齊了手續，是因為明白她不希望他因此違反規定落人口實。
而她敢拿和白嶼的聊天記錄給他看，是因為從頭到尾沒有提到過這個名字。
只是，哪怕事情都翻篇了，戎邃也不到會主動去見這個人的地步才對。
所以她問：「為什麼？」
最不想她和厲家有什麼牽扯的人，不就是他嗎？
現在怎麼還反其道而行主動去見了？
戎邃目視著前方，長指漫不經心地活動了下，嗓音冷淡無波說：「我認真反思過，從前我的做法並不妥當，治標不治本，只解決了表面卻沒有解決根源。」
「所以有些話，需要當面說明白。」
有些心思，需要親自去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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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黎到分部之後，直接去找了白嶼。
白嶼今日份的工作，主要忙碌的是第一批等級評定結果的細項分篩，這個過程又會篩選掉一批精神海細項沒有達到標準的參選者。
由此可見，軍團選拔還是相當嚴格的。
從早忙到晚，芙黎都在跟著白嶼重複著分篩的操作流程，直到天快黑時，梅可莎過來找白嶼匯報情況。
「會長，芙黎小姐。」梅可莎在二人身後站定，等他們回頭才繼續說，「醫療區J403號今天的治療已經結束了，精神海情況穩定，強鎮劑的效果預計一小時後消退。」
白嶼點點頭，直接安排道：「那就安排醫療機器人，卡在最後五分鐘再給他補一劑，營養針也給他打上，在他痊癒之前就讓他睡著吧。」
「好的。」梅可莎轉身就要去安排。
芙黎突然出聲叫住她，「梅可莎，你等等。」
梅可莎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她問：「芙黎小姐，您有什麼需要嗎？」
「沒有，我就是想問問，這個403號是……」
白嶼回答了她，「就是那誰。」
得到答案，芙黎當即道：「那就先不用給他補強鎮劑了。」
梅可莎看向白嶼，等他做決定。
白嶼問：「小芙黎，給哥哥一個你提出這個要求的理由。」
如果厲書宸醒了又抗拒治療，他還得再申請一次強制鎮壓治療處理，手續很麻煩呢。
芙黎扭頭看了眼儀器上顯示的時間，說：「等會我們要去見他。」
距離戎邃過來正好不多不少還有一小時的時間。
白嶼聽到這個「我們」，鏡片後的眼眸里透出詫異，「你們？阿邃也去？」
芙黎點頭，「嗯，他也去。」
「那行，」他扭頭看向梅可莎，「那就先不用補了，等晚點看看情況再說。」
梅可莎會意：「好的。」
白嶼又扭回來朝芙黎挑挑眉，「小芙黎，如果阿邃要揍人，你記得叫哥哥去圍觀。」
他可太喜歡看見情緒外露的戎邃了。
這點心思藏都藏不住。
芙黎自是向著她老公的，回了白嶼一個情真意切的假笑。
-
戎邃抵達分部的時間晚了些，天色沉暗。
大多數的工作人員和醫療師都已經離開，只餘下寥寥無幾的值班人員。
他從車上下來，直奔醫療區。
芙黎和白嶼已經早早等在那了。
聽見腳步聲，三雙眼睛同時看了過去，白嶼挑挑眉，對梅可莎說：「讓所有人都迴避。」
梅可莎轉身快步去安排。
等戎邃走到近前，芙黎才站起身，很自覺地去牽他的手。
男人的體溫總是比女人高，但芙黎的手又似乎有些過分的涼，鑽進手心裡帶來的涼意，讓戎邃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滿意。
「手怎麼這麼冷？」他邊問著邊將芙黎兩隻手都裹進掌心。
芙黎解釋道：「你看看這裡前後貫通的，風吹進來，我的手就冷了呀。」
「而且你不在，我也不能讓別人給我捂手呀，對吧？」
芙黎很知道戎邃愛聽什麼。
三言兩語，男人臉上的眉頭就稍稍舒展開了。
在一旁看著的白嶼，認真思考了一下他是否有被當成空氣的嫌疑。
答案是：有。
他輕咳了兩聲，引起兩人的注意：「咳咳，這還有人呢，收斂一點。」
戎邃眼風略過他，薄唇張合奉送三個字：「你不算。」
不算什麼？
不算個人嗎？
白嶼：「……」
@#￥%的，等他把阿純妹妹追到手，就把這畜生暗殺了！
他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實在精彩至極，芙黎竭力忍住了上翹的嘴角說：「那我們現在過去吧？」
戎邃：「嗯。」
白嶼直接不說話，站起身轉身就走，拿一米八多的背影看人。
須臾，醫療區J403號醫療禁閉室的門被從外打開。
正守在床邊陪著兒子的厲夫人越錦起身看了過去，看到了進門的白嶼。
「白會長，你這是……」
白嶼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邊說：「他要見的人來了，麻煩厲夫人給他們一些說話的空間。」
沒有指名道姓，但還是讓床上臉色微微泛白的人扭頭看了過來。
他要見的人……
來了？
親生兒子此時眼波微閃，越錦看在眼裡，她身為母親再明白不過了。
她點點頭，提起手包就朝外走。
本以為越過白嶼出門後，會看見芙黎。
她也確實看見芙黎了，但芙黎身邊那人，氣場實在太強大，冷漠淡薄的目光朝她身上一落，就讓她恍然間遍體生寒。
也讓她醞釀好的問候生生卡在喉嚨里，連一聲「小黎」都不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