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寧願那天死了,沒有被他救起。
若是那天傅司城沒有救她,她就不會知道這愛情的滋味有多苦!
那個男人真的是把她舉入天堂後,又將她摔入地獄。
今後,這無邊思念的日子,讓她怎麼活?
她一個人該怎麼過?
看著手中的機械手環,她真的快要恨死自己了,她當時為什麼要表現出有一點點在乎這個手環的樣子?
明明只是一個手環而已,就算是裡面有什么九黎那又怎麼樣?什么九黎八黎七黎的?怎麼和這個男人比?
「師父、節哀。」
孟小春雙膝跪地,低頭叩首,柔聲相勸。
「師父、節哀!」
除了孟小冬不在,三個徒弟都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
說實話,原本他們是打算瞞著孟晚清的,可是沒想到師父追問的這麼厲害。
一開始他們還打算只是謊騙說傅前輩回雪山重建玄門了,可是當孟晚清滿含怒意地看著孟小春的時候,大家就知道,這件事終究是瞞不過去的。
「神帥大人節哀!」
「神帥大人節哀!」
……
眾人也紛紛跪在地上,不敢怠慢。
孟晚清腦海中滿是那個男人神色表情,不管是正面人格冷峻帥氣的樣子,還是負面人格邪魅陰鷙的表情,每一面都讓她痛到窒息。
終於、萬般傷痛之下,她只覺得眼前一黑頭重腳輕,整個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師父!師父!」
「師父!」
「神帥大人!」
「……」
眾人焦急的呼喚著,春夏秋三位閣下,連忙湊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孟晚清扶起來。
大家都緊張到了極點,孟晚清是天樂居、清龍閣、清江軍事學院的天!
她倒下了,就意味著這一切都倒下了。
如果沒有孟晚清,這一切就沒了魂!
等孟晚清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她天樂居主臥的大床上,她一翻身就看到了床邊的機械手環!
該死,一看到機械手環,那心痛的回憶隨之而來!
傅司城啊傅司城,到底你是我的劫……還是我是你的劫?!
我們兩個這一生,到底是誰欠誰的?如今終究是說不清楚了。
我只記的,我欠你的太多,你欠我的太少……
「師父,你醒啦。」
床尾處傳來孟小冬溫柔的聲音,溫柔至極。
也是顧忌到師父現在的心情,孟小冬就連說話都極其小心翼翼,不敢有一點點的過分。
「你在啊……」
孟晚清有氣無力地回答著,即便是面對最喜歡的徒弟,此刻也難露出一個笑意。
「師父,我當時去接師奶,但是沒有看到師奶。師奶的人說她被人帶走了,我很焦急,幸好回來才知道,原來師奶已經被你救下了,太好了。」
孟小冬一開口便是說些值得高興的事情,連傅司城半個字都沒敢提,她跟了師父這麼久,太了解師父的心思了。
孟晚清聞言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而後嘆出,輕聲開口:「是啊……」
她這股落寞的情緒,使得整個天樂居的氣氛都有些陰霾。
「師父,你想吃什麼?我去叫廚師給你做。」
孟小冬柔聲開口說著,之所以房間裡只有她自己在,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孟晚清最寵愛這個徒弟,所以大家才一致決定只留她自己在房間哄孟晚清。
「師父,我記得你喜歡吃藕吧,我最近新學了一個炒藕的辦法,不如我給你做吧?徒弟親手給你做飯吃,開心不開心?」
孟小冬笑眯眯地說著,一雙手輕輕地握住孟晚清的手。
她知道師父現在有多傷心,情緒有多麼脆弱。
以前她總是不喜歡傅司城,總是覺得那個男人自大又自負,她總不同意師父和他在一起。
可是經過了這麼多事,她才知道,那個男人可能真的很優秀。不、不、不、把可能去掉,那個男人就是很優秀。
尤其是他為了保護師父的機械手環時奮不顧身,還有他一個人對付幾十個修魔師時的樣子,真的是太帥了!
那可是幾十個修魔師啊,況且傅司城還沒有一點靈氣,哪種情況下,他還能只憑這手中一把劍而絕地反擊,簡直太令人驚訝了。
傅司城那矯捷的身型和步伐,超快的速度,還有那個讓人眼花繚亂的劍法,這世間再尋不出來第二個。
以前孟小冬只覺得這個男人配不上她師父,她師父是女人中的大哥,巾幗中的英雄。
只有最好的,最強的,地位最高的男人才配的上她師父。
這也是她當初為什麼不同意她師父和傅司城在一起的原因,當時、在她眼中,傅司城當時不過是傅家小門小戶里的一個廢物罷了。
「一點屍體都沒有留下麼?」
孟晚清低聲開口,孟小冬的小心思她都清楚,也知道是孩子們怕她傷心,可她此刻真的開心不起來。
她只想知道,還有什麼能為那個男人做的。
事已至此,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可她還有什麼能為他做的呢……
此刻的孟晚清小臉煞白,紅唇乾癟,早尋不見北境女戰神那意氣風發的樣子,此刻她的落寞情緒和消極舉止更像是一個處於人生低谷期的乞丐。
「沒……」
孟小冬小心翼翼地回答著,連個『有』字都沒敢說出來。
她生怕多說一個字會讓面前的師父想的更多,導致師父情緒崩潰。於是、她那張原本妖媚誘人的臉蛋上,笑意漸漸消失。
在師父沒說話之前,她也沒再開口。
「衣服也沒留下麼?」
孟晚清眼眶猩紅,咬著上嘴唇,雙手在被子下緊握成拳。
孟小冬低下頭,不忍再看師父那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心疼開口,嗓音有些顫:「沒……」
她雖然有過那麼多男人,雖然同那麼多男人上過床,雖然沒有真心愛過一個男人,但是她知道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很美好、很重要、也很傷人。
她只是不會愛一個人,但不代表她不了解這種感覺。
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說實話,她有些懼怕這種情況,甚至懼怕接下來呆在房間裡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不敢想師父會傷心成什麼樣,更不敢抬頭看,她將頭埋的很低,口中牙關緊咬!
「他留下什麼了?」
孟晚清索性改變了方式,苦笑著開口,嘴角提起的苦澀笑意剛好迎上滴落下來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