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清聞言當即轉頭觀察師母的表情,眼見著師母的表情從認真轉變到不悅,她連忙輕撫了下師母的後背,輕聲開口勸慰著:「師母別生氣,果兒還小,還不知道什麼呢。」
而後又轉頭給田果兒遞眼色:「果兒,我師母是好人,不要沒禮貌。」
她師母這脾氣今天就算是好的了,要是往日的話,說不定怎麼發作呢。
如果這句紈絝大小姐是她師父說出來的,只怕她師母早就炸了,還會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這裡?
早拿磚頭去了。
「可是,我、我怎麼知道她是真心的還是別有預謀。」
田果兒畢竟還小,根本不懂事,於她眼中,郭夫人就是她母親的情敵,也是她的敵人。
要她和這種女人在一起生活,這怎麼可能呢?
「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小姑娘,我可告訴你。你母親死了我們大家都很傷心,我師母知道你的存在後什麼都沒說,現在還主動邀請你和她一起離開,這是多麼善良的人啊。」
孟晚清又開始,沒辦法,如果她不勸,只怕她師母今天是真的要動手的。
「算了,不願意去就算了。」
郭夫人受夠了,擺了擺手,田果兒也是實在不願意,所以看了她們幾眼,隨後還是轉身離開。
看著田果兒離開的背影,孟晚清只能帶著郭夫人離開,回天樂居。
說實話,她還是很擔心傅司城的。
傅司城雖然厲害,可是這會兒他身上的所有靈氣都在她身上啊,他沒有任何靈氣和那些修魔師打有多危險,這一點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
若不是為了救師母,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傅司城一個人扔在那裡的。
眼下傅司城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北境那些人現在有沒有和她的人打起來,各種問題都在她腦海中不停地回放。
一想到傅司城的安慰,孟晚清就更加的焦急,不由得連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太笨了,她還沒學會傳送法陣,如果學會了傳送法陣的話,也就不至於此刻這麼慢,還要開車回去。
大抵過了十多分鐘,車子停在天樂居門口。
天樂居門口一地鮮血,屍體成堆,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味道,光是看著這一幕就可以想像出來,方才是發生了多激烈的打鬥。
這對普通人來說太可怕了!
孟晚清雙眼微眯,她是打心底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畢竟這麼多年她征戰沙場,為的就是要保護北境的士兵和百姓。
可如今北境的士兵屍體卻成堆的摞在天樂居門口,這可真是諷刺的一幕啊。
從死去的人來看,天樂居大獲全勝。畢竟死的都是南宮家的士兵,沒幾個她天樂居和清龍閣的人,可饒是如此,孟晚清開心不起來。
誰的性命,不是性命呢!
她站在原地,早有人知道她回來了,將這件事通報給天樂居裡面的人。
原本門口只剩下死屍,可眾人知道孟晚清回來了,連忙親自出來迎接。
孟小春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開口,一臉認真:「師父,我們已經擊退了北境南宮家的士兵,獲得大勝。想來他們不會再……」
「我丈夫呢?」
孟晚清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什麼勝敗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老公呢?
怎麼沒見傅司城的人影,那個男人呢?
「師父,您放心這一次,不會有人再來惹事了。」
孟小春一提起那個男人,當即便面露難色,深吸了一口氣,紅唇緊抿,轉移話題。
看到他這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孟晚清當即更加心急了,她焦急地往前走了一步,又問了一句:「我問你我丈夫呢!你聽不懂我的話是麼?」
她有些惱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這些人都敢無視她的問話了?是覺得她脾氣好是麼?
孟晚清那張精緻清秀的臉,帶著惱怒!
「師父,傅先生他……」
孟小春眉頭緊皺,口中牙關緊咬,面露難色,一雙手負在身後緊握成拳!
「他怎麼了,我再叫你說!」孟晚清一步走上前去,一抬手將孟小春從地上拎起來。
她厭惡極了徒弟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她在問他話!
「傅先生為了保護機械手環,被修魔師算計,形神俱滅了……」
孟小春一直是不敢說出這句話的,可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不敢不說……
他師父這個性子,他知道。
他師父對傅司城感情他也知道,他們只是不想讓師父傷心,可現在看來這件事根本瞞不住。
「神形俱滅……」
孟晚清的手一松,整個人頓時身形一晃。
神形俱滅……
那是……是徹底不見了麼?
「不是師父,傅前輩真的很厲害,他完全沒有一點靈力,但卻把那些修魔師的命都換了。他一個人,打死了幾十個修靈師,要不是為了保住機械手環,他也不會死。」
「是啊師父,傅前輩真的很厲害,他用一個人就打倒了所有人!」
一邊孟晚清的徒弟們不停佩服地誇讚著傅司城,可這些話根本傳不進孟晚清的耳朵。
她現在心裡只是在不停地重複那句話,傅司城死了。
他走了,那個男人徹底離開了這個世上。
不管是正面人格,還是負面人格,這一次都不見了。
呵呵,想來真是可笑,傅司城這個陰暗面的人格竟然為了保護別的東西,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他不是陰暗面的人格麼?陰暗面的人格裡面不是該含有自私麼?
怎麼他還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師父……」躲在角落裡一直沒開口的孟小秋走上前來,雙手之間捧著那個機械手環遞給孟晚清,「傅前輩說、只要是你在乎的,他都能保得住……」
孟晚清聞言怔了怔,轉頭看著他手中的機械手環,當即便淚崩了!
那個男人,就是個傻子,他就是個傻子!
傅司城,你真是這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大傻子!
什麼叫只要是她在乎的他都保得住,難道他不知道,她這輩子最在乎的是他麼!
用他自己來保住別的算什麼?這算什麼!
「傻子……」
孟晚清呢喃了一句,從孟小秋手中拿起機械手環,淚水不停地溢出眼眶,掉落在機械手環上!
傅司城,你真是坑苦了我。
若是這樣,當初便不該闖進我的生活。
那天、她十八歲生日,就該讓她同家人一起死在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