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呢?」許久之後,沈驚羽又問道,「你知道王芯嬋現在怎麼樣了嗎?」
「被退回去還能有什麼好下場?」江寧語氣沉沉,「她的事兒雖然外界不知道,但省隊把她退回去,肯定是告知過原因的,後面,你就能想像了。」
沈驚羽咬牙。
「王芯嬋被退回去之後,遭受了所有隊友的孤立,教練的漠視,沒過多久,她就退隊了,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里。」
一個曾經拿過全國射箭比賽青少年組銀牌的運動員,就這麼泯然眾人矣了?
一個人的人生就這樣被毀得乾乾淨淨了?
沈驚羽覺得有些恍惚。
「那個教練呢?他沒有受到處罰嗎?」
「處罰?」江寧冷笑一聲,「他一口咬死是王芯嬋勾引的他,他是受害者,喝醉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其他人自然站在他那邊,信了他的話,他現在照樣做著他的教練,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沈驚羽深吸了一口氣,平緩自己憤怒的心情。
一個省隊,就有這麼多渣滓,著實讓她沒想到。
「像王芯嬋這樣被打壓的運動員不止一個,也不止是射箭隊。」江寧繼續道,「省隊這種地方,看著榮耀無比,實際上內里骯髒不堪,各懷鬼胎。」
「所以,我讓你息事寧人是為你好,現在對方不過是小打小鬧,還沒動真格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沈驚羽看著她認真的臉,突然笑了一聲,「你說,王芯嬋當初是不是這樣想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江寧沉默了。
「行,今晚的事兒,我忍了,暫且按下來。」沈驚羽突然又答應了,「不過明天,我不會忍。」
「你什麼意思?」江寧皺眉。
「明天的選拔賽,第一場,我就會使出全力!」沈驚羽笑得自信,「我倒要看看,她看見我的成績,又會做什麼?」
江寧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就故意要當個靶子,讓她看見你?」
「先不說你這樣做的後果,你就真的那麼有把握?」江寧不是想潑她冷水,但必須讓她認清事實,「劉惠文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但她並不是沒有實力的草包,我都不敢說自己一定能贏她,何況是第一次參加比賽的你?」
「劉惠文從小學射箭,一路被人叫著天才的名號長大的,所以她容忍不了比她優秀的王芯嬋,但你……你或許是有些天賦,但說贏過她,你還真不太行。」
沈驚羽笑了笑,說了一句讓江寧感到奇怪的話。
「天才,我見得多了。」
沈驚羽從來不是個狂妄的人,但前世,天才,她真的見得多了,而折戟在她手下的天才,也多了去了。
她明天絕對,必須,要壓所有人一頭!
「砰砰砰!」
范秀突然在外面砸門,她聲音隱忍,憋著氣道:「你們說完了沒有?我快忍不住了,好癢。」
江寧連忙拉開門,「怎麼了?」
范秀一下躥了進來,不停地扣著右手,「我手好癢,真的好癢,嗚嗚嗚……」
她難受得聲音都帶著哭腔,手都扣紅了。
江寧奇怪,「怎麼會癢呢?你剛才碰什麼……」
她的聲音猛地頓住,和沈驚羽一起,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們放在桌子上的白色粉末。
難道是因為這個?
兩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小秀,你剛才是不是碰了那個?」江寧連忙問。
「我……我好奇嘛,就用手指沾了一點兒。」
「誰讓你亂碰的?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嗎你就敢碰!」
江寧氣得不行。
「阿寧,你別說了,你快想想辦法啊!」范秀扣著手,哭個不停,「再這樣下去,我明天還怎麼比賽啊?」
江寧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能再扣了,再扣就出血了。」
沈驚羽想了想,當機立斷,拿著她們房間裡的瓷盆跑出去,到水房接了一盆冷水回來。
「把手放進來。」她對范秀道。
「這麼冷的水?」范秀猶豫著,沒動。
現在這個天氣的冷水幾乎刺骨,她們練射箭的,一般都很注重保護自己的手,很少碰冷水。
「你要是明天還想比賽,就給我忍著!」
江寧也毫不心軟,直接抓著范秀的手就放進了盆里。
「啊!」
范秀被冰冷的水凍得一哆嗦,驚呼了一聲,但手上的瘙癢瞬間好了很多。
「堅持兩分鐘。」
范秀只能忍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直到范秀說不癢了,江寧才鬆開手。
從冷水裡拿出來,范秀的手已經凍得通紅。
「還癢嗎?」江寧問。
范秀癟著嘴,「別說癢了,我現在連知覺都沒有了。」
「趕緊搓一搓手,暖和暖和。」
范秀一邊搓著手,一邊委屈的啪嗒啪嗒掉眼淚,「我這是倒了什麼霉啊?」
「誰讓你亂碰那東西的?」江寧沒好氣道,「都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敢拿手去碰。」
她和沈驚羽剛才都非常小心地沒有碰上那些粉末,誰成想這丫頭還敢拿手去蹭?真是膽子大。
「我也不知道嘛。」范秀更加委屈,然後又有點慶幸,「還好,只碰了這一點點。」
「阿寧,你說要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睡下去了,那不得渾身難受啊?明天還怎麼比賽啊?」
江寧聽了這話,愣住,心裡猛地湧上一陣後怕的情緒。
小秀說得沒錯,要是今天沈驚羽沒有來,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睡下去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小秀就碰了這麼一點,就難受成這樣,要是她們整個身體都蹭上這種粉末,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江寧看著沈驚羽,誠懇地道謝。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不客氣。」沈驚羽挑眉一笑,「作為交換,你也給了我很多信息,所以,我也要謝謝你。」
「你們倒是謝過來謝過去的,倒霉的是我啊!」
范秀幽怨的聲音響起。
沈驚羽和江寧兩人忍不住相視一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現在也是掌握共同秘密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