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梅珍好歹顧及著這是人家體操隊的宿舍，沒像剛才那樣踹門，而是耐著性子敲了敲門。
裡面沒反應。
郭梅珍又加重力度敲了敲。
「誰啊？」屋內傳來鄭清清不耐煩的聲音，「大早上的敲什麼敲？」
「我！」郭梅珍吼了一句。
李正春怕她更生氣，等會兒控制不住場面，他連忙道：「鄭清清，趕緊開門。」
屋內瞬間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帶著些許驚慌失措。
鄭清清拉開門，一臉慌張，「教……教練，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們。」
郭梅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嗎？」
鄭清清訥訥著開口：「不好意思教練，我起晚了。」
「起晚了？」郭梅珍看著她臉上還沒有抹勻的粉，冷笑一聲，「知道自己起晚了還不著急，大早上還有閒心塗脂抹粉是吧？」
「我記得校規里有明文規定，學生必須保持良好的個人習慣，穿戴整潔，不准化妝！這些你不知道嗎？」
「還有，身為射箭隊的隊員，你夜不歸宿，擅自串寢，我再記你一條！」
「最後，外面那麼響亮的早操鈴你也聽不見嗎！還是你覺得自己特殊，可以不用跑操？」
郭梅珍罵得鄭清清面紅耳赤，臉火辣辣的。
前面兩條事實擺在面前，她沒什麼可辯解的，但最後一條，鄭清清還是有話要說。
「教練，我的腿有傷，之前周教練在的時候，批准過我不用跑早操的。」鄭清清搬出以前的周教練，覺得自己理直氣壯。
「周教練？周教練現在在哪兒呢？」郭梅珍可不管這些，錯了就是錯了，詭辯是沒有用的，「況且你的腳傷都過去多久了？我看你一天能蹦能跳的，可沒什麼毛病？」
「對了，你要是那麼喜歡周教練的話，可以向學校申請轉到田徑隊去，反正對於你來說，但在我們射箭隊還是其他隊都沒什麼區別，因為你都是在這裡混日子！浪費生命！」
「既然這樣，在哪兒浪費都一樣，可我不允許我帶領的射箭隊，有這樣的人存在！」
郭梅珍疾言厲色，說得鄭清清一張臉由紅轉白，難堪不已，尤其是沈驚羽和陳荷還在旁邊看著她的笑話，她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驚羽倒是沒有什麼看她笑話的心思，她只覺得這人耽誤了她的訓練時間，有點煩而已。
「還不快承認錯誤！」李正春對鄭清清道。
鄭清清猶豫了一下，還是低下了頭，認錯。
「對不起，教練，是我做錯了，我以後都不會了。」
郭梅珍看了她一眼，冷冷道：「現在，馬上下樓去給我跑操！」
「是。」鄭清清咬牙道。
射箭隊六個人終於集齊，等他們重新回到運動場的時候，其他隊都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準備去食堂吃早飯了。
郭梅珍看著站成一排的六個人，冷著臉訓斥。
「雖然早就聽不少人說過，射箭隊的學生，都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但我實在沒想到，在開學的第一天，在我任教的第一天，你們就能狀況百出。」
「一個早操，你們就能這麼敷衍，沒有任何的規矩和態度！你們不僅是不尊重我這個教練，也是不尊重射箭隊，更是不尊重體育這兩個字！」
「體校的學生，在外人看來，就是努力的代名詞，可你們，不配被冠以這兩個字！」
郭梅珍的話說得幾人臉上都火辣辣的疼，冷風吹著，他們心裡都透心涼，連嚴如鶴都沒了一直以來那懶洋洋的樣子。
他們雖然知道不少人在背後嘲笑他們射箭隊，但被自己教練這樣指著鼻子罵，他們也是會覺得難堪的，都有些自尊心受挫。
李正春有些欲言又止，雖然這幾個學生不像樣子，但郭教練這些話是不是有點重了？要是真被打擊到了可就不妙了。
「報告教練，我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也要挨罵！」莫錚一臉不服氣地大聲問道。
「莫錚，你給我閉嘴！」李正春頭疼不已，這小子就非得找事兒火上澆油是吧？
「教練，我這是合理髮問。」
莫錚絲毫不怵，他要是怵，也干不出來和隊友打架的事情了，他之所以被轉到射箭隊來冷靜了這麼久還沒回去，也是因為他在打完隊友之後，堅決不道歉，給他教練氣得夠嗆，才被發配過來的。
郭梅珍倒是冷靜，她看向他，「莫錚，你覺得自己沒錯是吧？」
「對！」莫錚梗著脖子道，「我在規定的時間內到了操場，參加早操，我覺得我自己沒錯！」
嚴如鶴和鄭清清做錯事情，憑什麼他要跟著挨罵？
「我告訴你你錯在哪裡。」郭梅珍走近他，「第一，你和嚴如鶴同一個寢室，你為什麼沒有叫醒他？」
「第二，就算你叫不醒他，嚴如鶴沒有來跑操，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跟我和李教練報告？」
「第三，就是你現在問我為什麼錯，因為你們是一個集體，你們是隊友，你不是單打獨鬥的一個人！你沒有團結精神，這就是你錯的地方。」
她盯著莫錚的眼睛，「現在，你還要問你為什麼要挨罵嗎？」
莫錚臉紅脖子粗，泄了氣，「沒有了。」
「沒有就好。」郭梅珍再看向沈驚羽和陳荷，「同樣的，鄭清清的錯你們兩個也有責任，她夜不歸宿串寢，你們為什麼不報告給宿管？剛才，為什麼又沒有第一時間跟我們報告？」
「沈驚羽第一天來體校，還情有可原，但陳荷，你為什麼不說？」
陳荷抿了抿唇，那是因為鄭清清家裡條件好，她經常用一些小恩小惠籠絡宿管，所以她串寢這樣的小事兒，宿管早就習以為常了，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的。
她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說了，絕對會被鄭清清視為眼中釘，還會得罪宿管。
沈驚羽看了一眼陳荷，想到昨晚宿管查寢的時候，明明沒看到鄭清清，卻什麼都沒問的場景，心裡瞭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