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殷景初捂著頭站起身。
殷景航接著又揮一桿,狠狠地砸向殷景初。
這一次,殷景初有所防備,在他動手的時候,抬手握住了球桿。
殷景航的力道不如他,不出幾秒,球桿便落在了殷景初的手裡。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殷景航忙蹲下身,雙手抱頭,大喊大叫:「別打我,別打我……嗚嗚嗚嗚……」
緊接著,房門被人推開,殷老出現在門口。
殷景航撲了過去,抱住殷老的雙腿,「救命!他要殺我!救救我!嗚嗚嗚嗚!」
殷景初皺眉,「大哥!」
殷老的目光掃過他手裡的球桿,厲聲道:「殷景初,你要幹什麼?!」
「爸,我沒有。是大哥……」
「住口!」殷老不耐煩的打斷他,同時彎腰攙扶起殷景航,將他牢牢地護在懷裡,瞪著殷景初,「我還沒死!你想弄死他,不如先弄死我?」
殷景初握緊球桿,咬牙道:「我不敢!」
「呵!」殷老一聲冷笑,「我看你沒什麼不敢的!今夜,你自己去水牢泡一晚上!」
殷景初咬著牙齒,沒有言語。
「爸爸,救救我。他要殺我!」殷景航像個孩子一樣,抱著殷老不撒手,渾身哆嗦,像是恐懼到了極致。
殷老護子心切,狠狠地瞪了殷景初一眼,然後帶著殷景航走了。
臨走的時候,殷景航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殷景初在原地站了片刻,頭上的血一直往下滴,他低頭,握了握球桿,眼底浮現一抹殺氣。
——
次日,林宜正在吃早飯。
忽然,「砰——」的一聲,病房門被撞開。
林宜和護士都嚇了一跳,轉眸看過去,只見殷景初滿臉是血,渾身濕噠噠的走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血的顏色太過鮮艷,映的他的臉過分蒼白。
他徑直走過來,站在床邊,看了一眼林宜,然後對護士道:「你出去!」
護士有點擔心的看了林宜一眼,最後還是出去了。
林宜握緊了手裡的筷子,不知道他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殷景初在床邊坐了下來,目光死死地盯著林宜,「蔓蔓。」
林宜瘋狂抑制著心裡的恐懼,弱弱的開口:「哥?你怎麼了?」
「……」殷景初只是盯著她,不說話。
林宜放下筷子,伸出手去,碰了碰他臉頰,「誰把你弄成這樣了?」
殷景初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蔓蔓,為什麼老爺子一直不喜歡我?我比殷景航,到底差在哪裡?」
在這幾天的催眠中,林宜大概了解了殷家的情況。
殷景航是殷老的髮妻生的,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而殷景初,不過是被收養的可憐蟲。
在親生和非親生二者之間,根本不需要考慮,是個人都會偏袒親生的。所以殷景初這只可憐蟲,雖然被外人尊稱一聲二爺,在殷家卻始終不受待見。
殷景初忽然這幅模樣出現,想必是昨天夜裡又受到了非人折磨。
林宜搖頭,故作安慰道:「哥很好。是爸爸太偏袒大哥了,才會這樣。」
殷景初眼底的戾氣稍稍退散一些,「蔓蔓,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知道心疼我。」
林宜笑起來,「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那你願意永遠跟我在一起嗎?」
永遠?
兄妹兩個如何永遠在一起?
即便殷蔓還活著,將來她也要嫁人,而殷景初也是要娶妻的。
即使感情再好,又如何談永遠?
能談的起永遠的,怕只有戀人。
林宜眸光閃爍,她能從殷景初的眼裡,看到一點偏執的瘋狂。
她忽然明白,殷景初對於殷蔓,是愛情!而非親情!
見她遲疑著沒有回答,殷景初手中力道收緊,「蔓蔓,嫁給我好不好?」
林宜睜大眼睛,這一刻,她無言以對。
殷景初眼中的瘋狂愈發強烈,「蔓蔓不願意嗎?你不喜歡我嗎?」
林宜搖頭,「可你是哥哥……」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蔓蔓,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應該是你的丈夫!」
「……」
這一刻,林宜忽然想到了殷蔓。
她不知道,真正的殷蔓對殷景初,是否存在同樣的感情?
如果存在,那還真是一個大悲劇!
「這……有點突然。」林宜垂下眼眸,「我需要考慮一下。」
「好。你考慮。我等你答覆。」
——
白日裡的日頭很烈,殷景航在院子裡玩沙子。
姚美瑜站在落地窗前,看他光著腳,只穿了一條平角褲,在烈日底下玩的盡興,弄的全身都是沙子泥土,眸底掠過一道寒芒。
「媽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姚美瑜回頭,是殷瑤坐著輪椅過來。
「媽,待會兒凜哥要來接我出去吃飯,你能不能幫我扎一下頭髮?我想扎個高丸子頭。」殷瑤滿臉幸福的期待。
自從回來之後,葉凜幾乎日日都來陪她。
有時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殷瑤十分享受這個過程,今天出去約會,更是充滿了期待。
姚美瑜自然是答應的,推著殷瑤回房間打扮。
過了會,葉凜開車到了。
他剛下車,一眼就看見了在院子裡玩沙的殷景航。
頓了頓,葉凜抬腳走過來,站在離殷景航幾步遠的地方,微微頷首,「大少爺。」
殷景航停下動作,像個傻子一樣,沖他樂呵呵的笑。
葉凜就站在原地,黑眸靜靜地注視著他。
——
姚美瑜推著殷瑤出來的時候,葉凜站在車邊抽菸。
一支煙抽了一半,看見她們出來,便掐滅了,將菸蒂丟進滅煙石里。
他走過來,從姚美瑜手裡接過輪椅,「我來吧。」
姚美瑜往旁邊退了幾步。
葉凜將輪椅推到車邊,打開車門,彎腰將殷瑤從輪椅上抱下來,放進車裡。
隨後又將輪椅摺疊起來,放進後備箱。
關上車門,葉凜頓了頓,轉頭問姚美瑜,「夫人,林宜她還好嗎?」
姚美瑜頓了頓,點頭,「她很好。」
葉凜微微頷首,倒也沒有再問別的,轉身上了車。
汽車發動,姚美瑜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旁邊的沙地。
那裡除了凌亂的沙子,和丟棄的工具,並未見殷景航的蹤影。
姚美瑜叫來傭人,「看見大少爺了嗎?」
傭人往四周看了看,道:「好像回房間洗澡去了。」
姚美瑜眸色暗了暗,「知道了。」
傭人退下去。
姚美瑜在院子裡站了片刻,轉身上樓。
片刻後,她從廚房裡出來,手裡多了一盤水果。
端著上樓,徑直去了殷景航的房間。
「篤篤——」
「景航,我給你切了點水果。」
「我進來了啊。」
姚美瑜推門進去,房間裡有點亂,原本潔白的牆上,到處都是塗鴉。地上散落著沙子,和成年男人的衣服襪子。
姚美瑜一路往裡走,目光最終停在了衛浴間裡。
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隱約還有喃喃自語聲。
姚美瑜放下果盤,從盤底抽出來一把水果刀,握在手心裡,一步步朝衛浴間走去。
到了門口,她將門輕輕推開。
浴室里一片氤氳,偌大的浴缸里,躺著一個成年男人。
男人的臉上被泡沫覆蓋,殷景航正躺在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累了,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
姚美瑜握緊了刀子,幾步走過去,將手裡的刀子狠狠朝男人的心臟狠狠的紮下去!
「噗!」
鮮血很快染紅了浴缸里的水。
男人發出一聲痛苦悶哼,抬手抓住了姚美瑜的手臂。
姚美瑜嚇了一跳,拼命的把手往回抽,手臂上留下了一串抓痕。
浴缸里的人想要爬起來,姚美瑜連連後退,顫聲道:「是你自找的!你活該!」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間。
姚美瑜怕他出來求救,乾脆拿鑰匙鎖死了房門。
做完這一切,她匆匆離開了。
——
葉凜把車開到了一家頂級餐廳。
他將殷瑤從車裡抱出來,小心翼翼的放進輪椅里,整個過程動作都十分的溫柔。
葉凜定的是浪漫的情侶套間,裡面的布置很有情調。
點完餐後,葉凜的電話響起,他看了一眼,對殷瑤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殷瑤不悅道:「有什麼電話,比我還重要嗎?」
葉凜道:「工作上的事情。」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難道就不能當著我的面接嗎?」殷瑤懷疑的看著他。
葉凜微微蹙眉,「你要聽嗎?」
「要!」
葉凜點頭,便接起了電話,並且開了外放。
那頭傳來的是一道男聲,說的也確實是工作上的事情。
匯報了一大通,殷瑤聽的頭大。
通話結束之後,葉凜的臉色不太好看。
殷瑤伸手,抓著他的衣袖,「凜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葉凜冷著臉,「沒有。」
「對不起啊凜哥,我只是太在意你了。我擔心你還沒有忘掉那個林靜,所以……」
葉凜蹙眉看向她,「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沒擔當的男人嗎?還是你覺得,我會做出腳踏兩條船的事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殷瑤趕緊解釋,「凜哥做事情向來磊落,說了要對我負責,肯定會做到的。只是現在我的腿廢了,我擔心你嫌棄我,不要我……」
殷瑤是懂得示弱的。
跟葉凜在一塊的日子裡,只要葉凜稍有不耐,她馬上就拿雙腿說事兒。
又是自卑,又是委屈,又是掉眼淚的。
這一招也確實好用,每當她這樣,葉凜就狠不下心來。
愧疚也好,真心也罷,殷瑤想要的就是拴住這個男人在身邊,用什麼手段並不重要!
果然,她這麼一說,葉凜的語氣馬上軟和下來,「傻瓜,我怎麼會嫌棄你呢?我既說了要對你負責,這輩子就只會守著你一個了。既然都決定要過一輩子了,我們之間最起碼的信任還是該有的,你說是不是?」
殷瑤點頭,「嗯。凜哥,我以後再不懷疑你了。」
話音落,葉凜的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葉凜沒著急接電話,而是看向殷瑤。
殷瑤雖然心中不快,卻也知道他平時事情繁瑣,況且她剛說的保證信任,不能啪啪打臉,於是便故作溫婉懂事道:「你出去接吧,我在這等你回來。」
葉凜抬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乖,我很快處理完。」
「嗯嗯。」殷瑤乖巧的點頭。
只是葉凜一出去,她臉上的笑容就立馬消失了。
——
葉凜帶上包間的門,馬上去了隔壁的包間。
裡頭,陸硯南和殷景航已經坐下了。
桌上的茶水煮的沸騰,卻誰也沒有喝一口。
氣氛有些微妙。
葉凜一來,殷景航才開口:「葉凜,我讓你幫我,你就給我找了這麼一個幫手?」
葉凜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榕城陸氏的陸總。」
「沒聽說過呀。」殷景航臉上的笑容,帶了點諷刺,「葉凜,我需要的是幫手,不是無名小卒。」
葉凜道:「陸總是您最佳的幫手。」
「哦?」殷景航不屑的看向對方,「還真是看不出來呢。」
陸硯南皺眉,對方的輕挑和不屑,同樣讓他不舒服。
他也沒搭理殷景航,站起身對葉凜道:「看來我們磁場不合,沒什麼好談的了。」
葉凜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只說一點。」
陸硯南沒說話。
殷景航依舊是面帶嘲諷。
葉凜道:「陸總有能力,在京市,大少爺人脈,你們合作,是最好的。」
殷景航冷嗤,「我為什麼要跟他合作?」
「因為你們有共同的仇敵。」葉凜看向他,「你們都想弄死殷景初。」
殷景航眸光閃了兩下。
葉凜道:「大少爺,您已經很多年沒回來了。如今殷家的大部分資源和人脈,都已經變成殷景初的了。您若想要勝,不僅需要一個有實力的人,還需要和您一條心,不會背叛您的人。這在京市,恐怕找不到第二個了。」
殷景航略略思忖,「好吧。說說吧,他為什麼想要弄死殷景初?」
葉凜和陸硯南交換了一個眼神。
陸硯南重新坐了下來,「因為他擄走了我的妻子。殷少,我們合作。我幫你出力,所有你和葉凜不方便做的,我來做。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我妻子毫髮無損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