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自然是因為有大隊長鐵路和袁朗罩著的原因,當然,也少不了她自己證明自己而做出的貢獻。
因為有付出,有貢獻,才有提要求的可能。
曾尋現在也只是試一試的心態,也沒想著能成,老馬班長能同意,同樣出乎她的意料。
「好!那就這樣定了,我給你說,六連的食堂不好吃,你去訓練可以,但是以後可別去六連!來我們四連其實最好!」老馬班長說著,朝著偷聽的何晨光三人招手:「你們把這些土豆搬進去!趕緊的,別閒著!」
「啊?哦哦……」何晨光此時已經木楞的跟李二牛似的了,三人一人一個籮筐,艱難的往食堂搬。
老馬班長之所以答應這頓紅燒肉,除了看曾尋年紀和女兒差不多,自然還是有其他考量的。
比如這麼稀罕的一個女兵,怎麼著也要弄來四連吧,而且這體能也不差啊,射擊差一點,龔箭不想要,弄來他炊事班也行啊!
看著就舒心!
射擊嘛,後面能練!只要子彈夠,堆都能堆一個神槍手出來!
「咳,班長,這事情我自己決定不了吧。」曾尋無辜的說道,還有一些茫然。
「嗨呀,說這事還早,等以後再說啊!」老馬班長笑道,拍了拍曾尋的肩膀,最後讚賞的點了點頭,也跟著進了食堂,準備午飯去了。
「中啊,這個女兵中啊!年輕能吃苦,體能也不錯,還很自信穩重,我喜歡……」他嘴裡哼哼著。
何晨光三人被堵在門口,立刻抬手敬禮,卻沒得到一個多餘的眼神。
聽見老馬班長的嘀咕,不可置信的對視一眼:什麼情況!都喜歡曾尋去了?他們這些尖子兵苗子都沒有人喜歡了嗎?
「咳,老黑班長他還是很看好你們的。」
李二牛很機智的看懂了兩人的意思,補了一刀,兩人有氣無力的白了他一眼。
三人出去的時候,曾尋已經離開了,遠遠的能看見她的背影。
幾人連忙追上去,就在她旁邊一步步的走著。
「隊列條令知道嗎?」曾尋歪頭看了他們一眼,莫名還有些可愛,只是眼神中的警告三人卻看的分明。
「哦!」李二牛連忙走到曾尋身後,跟上她的正步步伐。
何晨光緊隨其後,王艷兵在最後一個。
四個連肩章都沒有的新兵走成一列,步伐整齊,一時間還讓不少的老兵多看了一眼。
「……這才幾周啊,這麼自覺就遵守隊列條令了?」王艷兵小聲嘀咕道。
何晨光朝他擠了個白眼:別說了!
曾尋可不在意他們說小話,以她為排頭一路帶隊,回到了新兵的訓練場地中,接著小跑上前,敬禮匯報:「報告班長,申請歸隊!」
新兵們正在地上做平板支撐,滿頭都是汗水,看來是受了罰。
老黑班長的臉色很臭,冷冷看了四人一眼,厲聲喝道:「歸隊!平板支撐!」
「是!」
曾尋來到排頭,動作極為標準的趴下去,身體如一條平行線和地面平行。
李二牛慌亂了一秒,也跟在曾尋的第二排跟著趴下去。剩餘兩人不用多說,都很自覺。
周圍重新恢復了平靜,除了新兵們控制不住的悶哼聲和生呼吸的聲音,幾乎沒有人說話。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傳來。
龔箭身穿迷彩服,雙手抱胸走到趴下的方陣前,被老黑暗示了一眼,瞬間秒懂。
接著語氣轉換,帶上了怒氣說道:「看來你們的訓練結果很不如意啊!簡單的正步訓練,對你們有這麼難嗎?啊!」
「看來還是要讓你吃點兒苦,才能長長記性!老黑,他們堅持了多久了?」
「報告指導員!半個小時!」老黑回應道。
龔箭皺起眉頭,掃了眼滿頭大汗的新兵,非常不滿意:「半個小時你們就撐不住了?都是些吃乾飯的是吧!誰要是敢給我趴地上,中午飯也不准吃了,先給我重新撐半個小時!」
本來方陣裡面呼吸聲都已經越來越重了,這也代表著很多人已經到了堅持不住的時候。可聽了龔箭的話,頓時頭皮一緊,也不敢放鬆了。
曾尋倒是不慌不忙,閉著眼睛沉入訓練中,腦中是放棄和堅持的信念糾纏。
訓練就是痛苦的,沒有人不痛苦,難的是堅持下來,每一次訓練,這種念頭都會在曾尋腦中徘徊,無一例外,很多時候曾尋都選擇的是堅持。
因為堅持,就意味著能突破極限,進入一個新的台階。
耳邊剩下了呼呼的風聲,還有新兵們堅持不住的哀嚎聲,也許有人撐不住倒地了,也許有人又被重新罰了。
這些都不關曾尋的事情。
實際上,方陣中新兵一共幾十人,在龔箭這話說出口後不到十分鐘,早就陸陸續續堅持不住趴倒在地上。
能堅持下來的都是少數。
而龔箭和老黑並沒有按照他嘴裡說的讓人重新撐半個小時,甚至連嘴都沒有張開。就在歪歪倒倒的隊列中來回的走動,看見誰還有體能就踹一腳,新兵就自覺的繼續撐起來。
兩雙眼睛跟帶著火焰的雷射似的,看一個人怕一個人,真想偷懶的得被兩個人的眼神嚇死!
真堅持不下去的,他們也沒有去為難。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小時,該趴窩的都趴在地上了,除了偶爾幾個兵,還有後來半個小時的曾尋四人。
何晨光幾個額頭都是豆大的汗珠,渾身都顯得有些狼狽。
李二牛最慘,邊叫邊手腳發抖,堅持的很艱難。
「啊啊啊!堅持!堅持!」
「我……我去……李二牛你踏馬……你要嚇死我啊!」王艷兵咬牙切齒道,臉都漲紅了。
「咳……他、他是打了興奮劑……」何晨光這個時候還開玩笑。
雖然是說笑,三人的目光卻不約而同看向最前方,那個和地面平行,卻不動如山的身影。
「他們堅持了多久了?」
龔箭走到老黑身邊,小聲的問道,目光直勾勾落在曾尋身上。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連何晨光他們都快堅持不下去了,曾尋這個女兵居然還能牢牢定在地上,渾身的肌肉都沒有顫抖的痕跡,真的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女兵!
「這四個都是半個小時……他們去食堂幫忙回來的晚,幾乎和你時間同步,只差了不到十分鐘。」老黑班長小聲回應道。
龔箭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錶,看似表情平靜的點點頭,確認自己確實來了三十多分鐘。心裡卻奔湧起小小的波瀾。
他看了眼老黑,手有些無措的環抱,接著輕輕抬腳,在其他累的半死不活半天沒有爬起來的新兵們好奇的目光中,一步步靠近曾尋,在她身前蹲了下來。
動靜很輕,甚至連一縷清風都沒有掀起。
曾尋卻唰的一下睜開眼睛,被刺眼的陽光刺激的流出一點兒生理淚水。
就是這短暫的一秒,一直注視著她的龔箭發現了異常。
「你剛剛是在睡覺?」龔箭出聲了,聲音很大,還有些詫異。
「閉目養神,指導員。」曾尋身體依舊穩如泰山,說話的嗓音也很平穩,只是帶上了一點兒鼻音。
「嗯,這技能不錯,知道自己撐了多久了嗎?」龔箭笑了,看似平靜的問道。
實際上心頭已經波濤洶湧起來了。
要知道訓練是痛苦的,但是能在痛苦中閉目養神的能力,無異於代表這個人有著巨大的耐性!而曾尋剛剛也是警覺的,他剛剛靠近,曾尋就睜開了眼睛。
兩相結合,這就代表著,曾尋已經有足夠的成為尖子兵的實力!更甚至還能往上走!
一個人在困難而艱苦的環境中,能抓住一切時間恢復體能,還能具備足夠的警惕,這不正是對於特種戰士的標準嗎?
果然,龔箭心裡無比肯定,曾尋的天賦也許已經超越了這裡所有的新兵!
「不知道,指導員,可以吃飯了嗎?」曾尋聲音裡帶著疑惑,仿佛下一刻就要站起來似的。實際上身體卻並沒有動作,依舊在地上趴著。
今天的日頭很大,草坪上投射著每個人的影子,很多特種戰士在野外,就是根據影子的長短和方位變化判斷方位和時間。
曾尋在特種大隊不是白待的,這點兒技能還是有的。
只是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孤兒,這技能不適用她現在的身份,曾尋能怎麼辦,裝傻唄。
「……時間還早,才過了二十分鐘,我看你還有餘力,繼續給我做。」龔箭睜著眼睛說瞎話,坑起人來毫不手軟,實際上,知道曾尋是個尖子的苗子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動了心思。
正想看看曾尋的極限在哪裡,所以友好的撒了一個謊~
一邊心裡思量著,放人去六連是不是不太好,不然他今晚上把六連長送的酒煙都給還回去?
「……是,指導員。」曾尋默默無言,老實的點點頭。
身後,其他新兵瞪著眼睛看指導員坑人,眼睛都看傻了。
可惜他們沒有手錶,也沒法證實現在到底過了多久,只能受著了,最後連帶著何晨光和王艷兵也受了牽連,臉上被曬的通紅。
「哎喲……堅持不住了!」李二牛哀嚎著趴在地上,四肢顫抖,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龔箭看了他一眼,挑眉一笑,轉身走回老黑身邊,眼中思量著什麼,沒叫李二牛再爬起來。
「40分鐘,他做夠了,極限。」他小聲朝著老黑說道。
「嗯。」老黑點了點頭,沒有上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頭頂的太陽又毒辣了幾分,曾尋就算體能再強,這樣的暴曬之下,也被熱的出了一身的汗。
身下的投影慢慢變短,幾乎和自己的身影重疊。
何晨光和王艷兵都已經被累趴下了,發出『唉喲』的叫聲,曾尋低頭一看,砸了砸眼睛。
影子的變化告訴她自己已經撐了一個小時左右,實在是肚子餓了,眼見都要吃飯的時候,她可不和龔箭玩兒!
「哎呀!」一聲女聲的脆響,噗通一聲,曾尋的身體晃動了兩秒,就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我不行了~我好餓……我中暑了!」
曾尋在地上滾了一圈,滿頭大汗打濕了衣服,以為沾染了草屑,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此時她皺著眉頭,滿臉通紅,表情很是痛苦的模樣,看的老黑班長都急了。
「沒事吧!軍醫軍醫!有人中暑了!」老黑班長急忙跑過去,一邊朝樹蔭下叫喊。
很快兩個戴著紅臂章的軍醫背著醫藥箱跑了過來。
「真中暑啦?」龔箭也蹲在曾尋身邊,一手放在她額頭上,果然摸到一片滾燙!
頓時也急了!
才看好的兵苗子,這就生病了?
「……我怎麼就不信呢?」最後方,趴在一起的王艷兵和何晨光、李二牛三人氣喘吁吁,王艷兵滿臉都是質疑。
畢竟一手就能教訓兩個人的母老虎,現在因為一個小時的平板支撐給累病了?
母豬都上樹了!
「艷兵!女人也有脆弱的時候,說不定趕上了。」何晨光作為有小女友的人,顯然知道的更清楚一些,此時臉上也是關心居多。
「對、對啊,女人每個月都要流血的!短的三天,長的一周都有!」李二牛喘著粗氣補充道,對上兩人質疑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俺……俺在村里定親了的!所以知道!還給俺對象買過那個~那個呢~」
「……草!你們都有對象?就我沒有?」王艷兵破防了,瞬間被轉移了視線。
何晨光白了他一眼。
此時曾尋身邊已經圍了四個人,兩個軍醫,一個班長,一個指導員,各個臉上都是緊張。
軍醫手在曾尋額頭上放了一秒後收回,直接從醫藥箱裡面找出來一瓶藿香正氣水,細心的打開上面的鐵皮蓋,插上吸管遞過去:「喝了就好了,白天多喝水。能不暴曬就不暴曬。」
說著看了眼龔箭。
「……嚴重不啊?」被暗示的這龔箭顧不得生氣,語氣著急的問道。
「問題不大,不過在曬下去就難說了。」
另一名醫務兵說道,取出一個退燒貼貼在曾尋滿是汗水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