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長相很不錯，主要是氣質非常優雅，穿著一身淺白的長裙，長發飄飄極為有韻味。

  聽其他警員說，劉晨也是在警察局做事的，能得一口警員們的師姐的稱呼，應該本事也不錯。

  她在觀察對方的同時，劉晨也在觀察面前這個年輕的女孩兒。

  面孔生澀，渾身確是內斂的自信和沉穩，面對自己的敵視目光卻不冷不熱，光看這份表現，不管她有沒有察覺自己的意思，都已經足夠讓人側目了。

  「晨晨，來，趕緊來坐，曾尋現在是我們的客人，以後認識了，你們再多聊聊。」王阿姨出聲解圍。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一直以來晨晨對伊谷春是什麼感情她心知肚明。

  不過現在伊谷春自己帶人回來了，其中的意思她還是懂的。

  「對啊師姐，來來，趕緊坐，菜都要冷了。」

  「師姐，我們買了你最喜歡的涼拌菜，來，趕緊坐下吃飯！」

  想看的修羅場沒看見，其他警員也開了口，以免將氣氛鬧得太尷尬。

  這裡畢竟是劉偵的家，可不是他們胡鬧的地方。

  「晨晨，坐爸爸旁邊來。」劉偵也開口了，是父親對女兒的那種慈祥。

  曾尋看的感慨，想著自己原本世界的父母，不禁眼眶濕潤了些許。

  「給。」一張紙從旁邊遞過來。

  曾尋伸手接過，睨了眼伊谷春，他神情平淡，眸光中帶著關切。

  恍惚之間，他的身影和袁朗的身影重疊了。

  同樣的關切注視，同樣的細心體貼。

  「……謝了。」曾尋將紙捏在手裡，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碗裡的米飯。

  周圍影影綽綽的目光很多，她卻並不在意，過的時間久了，遇見的事情多了，這些目光她已經能熟視無睹。

  「好了，來來來，吃飯，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吃完飯我們出去運動！」劉偵開口說道，招呼起眾人吃飯。

  飯桌上是有酒的，不過曾尋一向滴酒不沾，啤酒也就喝幾口。

  她吃飯的動作很快，卻並不顯得慌亂和無禮。

  幫著收拾完碗筷後，一群人結伴往籃球場走。

  論體能和反應力，曾尋在這群人裡面幾乎是怪物的存在，幾乎每隔幾分鐘就會進球，直接把以伊谷春為隊長組隊的隊員的分數給超過了大半。

  不過這一場遊戲也將所有人的體能消耗一空，回去的時候人人都是彎腰駝背哀嚎著的。

  心裡卻對曾尋異常敬佩。

  劉家父母也看出來曾尋的不同，如果是作為伊谷春的師父和師母的身份來看，他們對曾尋是很滿意的。

  「師傅師娘，我們走了。」

  「劉叔叔，王阿姨再見。」

  吉普車上，伊谷春和曾尋和一群人道了別，曾尋開著車，兩人踏上了返程的路。

  車裡靜悄悄的，旁邊的伊谷春因為喝酒已經睡著了。

  曾尋手裡操控著轉盤，一腳油門送走，速度開的飛快。

  臨近下高速才找了個靠邊的地方，先去買了兩瓶水回來，一瓶扔給揉眼睛的伊谷春，自己開了一瓶。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去警局吧，我去辦公室睡一晚。」伊谷春隨口說道，仰頭喝了一口水，冰涼的水驅趕了睡意，讓他清醒了幾分。

  曾尋咕嘟嘟的喝了大半瓶，接著啟動車輛，轉頭往自己家的方向開去。

  「今天去是問你師傅案件的吧？」

  「嗯，你挺敏銳的。」伊谷春笑道。

  「和辛小豐有關係？你重用他，但是也很關注他。」曾尋問道。

  來警局的當天，伊谷春就正在翻檔案，還時不時的出神。

  曾尋眼睛尖，也注意了幾次，很快發現和辛小豐脫不了干係。

  「你這眼力勁，不跟我干是真的浪費了!」伊谷春半坐起身，也不隱瞞，將自己發現的疑點說了。

  「西隴五口殺人案，這案件十年前非常出名，當時我還是師傅帶的小警察，師傅就是負責這個案件的偵破。

  只是十年下來，殺人者銷聲匿跡，毫不破案的可能。

  不過……我前段時間無意中提起西隴的案件，辛小豐的反應很不對……還有，注意到他掐煙的手勢了嗎？」

  「手勢？沒有。」曾尋搖頭說道，車子拐彎左轉進入小區前的巷道。

  「只有有反偵察能力的罪犯才會用指紋掐煙。」伊谷春笑了一聲，「當然，還有其他的細節我也不好給你多說。」

  「明白，案件保密嘛。行了，下車吧。」曾尋將車子停在車位上，關燈關窗，指揮人下車。

  伊谷春打開門，先抽出一根煙抽起來，目光環視了一圈周圍熟悉的居民樓，心裡並不驚訝。

  「走，上去。」曾尋來到上風口，避開煙氣飄的方向，帶著人往樓上走。

  說是讓人回警局睡辦公室，她這裡也不是沒有空房間，空著也是空著，給人住一晚不是什麼大事。

  瞥見伊谷春的笑臉，她有些鬱悶：「你早知道我要帶你回來？」

  「其他人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是我，你對我其實挺心軟的，你沒發現嗎？」

  儘管曾尋看起來挺冷淡，對他的態度也不熱絡，但很多時候的細節地方，她很了解他。

  她的關心也不是明面的關心，而是那種潤物細無聲，卻又有明確的和對待別人的不一樣的區別。

  伊谷春笑的得意，進了樓梯就將煙給掐滅了。

  「……德行。」

  電梯一路上了12樓，曾尋收拾出來一個客房，裡面配套的液晶電腦，旁邊的書架也放了不少遊戲碟。

  「換洗的衣服，穿了你自己帶走。」她找出一套中性的衣服，因為她喜歡舒適的衣服，家裡常備了不同款式、男女可同穿的衣服。

  這找出來的衣套就是寬鬆的款式。

  「這么小？你的衣服啊？」伊谷春拿起T恤在身上比劃了一下。

  「是我的衣服，最大款，沒穿過的。伊谷春，收一收你的小肚子，你該減肥了。」曾尋翻了個白眼，「將就穿，洗完了髒衣服放洗衣機里，明早就幹了。我去樓上洗漱。」

  「……臭丫頭。」伊谷春挑眉笑道，看了眼閉合的門，穿著準備好的拖鞋進了浴室。

  別說，高科技有高科技的好處，這設備水熱的真快，頭頂的浴霸真給力。

  周日不用上班，曾尋一大早晨練帶回來一份早餐，順便將洗漱用品遞給伊谷春。

  就又從他嘴裡得知一個消息。

  「辛小豐有一個兒子，而且辛小豐和之前那個司機認識？」

  「是的，他們收養了一個棄嬰，昨天我問過師傅，西隴滅門案有一個女嬰一直沒有找到屍體……」

  伊谷春吐掉嘴裡的唾沫說道。

  顯然他已經徹底盯上了辛小豐幾個人了。

  「……你會不會搞錯了，我遇見過那司機幾次，是個見義勇為的好人，每次遇見事情都主動上去幫忙。

  還有辛小豐做事有多拼你也知道。」

  曾尋不太敢相信，如果是真的殺人滅門的兇殘殺手，又怎麼會後來做這麼多好事，難道不該隱姓埋名悄悄活著嗎？

  「別太過相信你的眼睛，所有的事情都要看見裡面的本質。」伊谷春擦著臉走出來，拿起桌上的早飯一口咬住。

  「走，出任務。」

  「……大早上出任務？」曾尋給他整不會了。

  「剛剛收到的消息，查賭博，去不去。」伊谷春回身看她。

  曾尋瞥了他整整潔潔的有些偏小的衣物，分明是昨晚自己給他的衣服。

  看來這次是便宜辦案了。

  賭博的地點在一處居民小區下面的茶館，裡面人員擁擠，機麻的聲音嗡嗡的運作著。

  辛小豐和小龍等警員都已經到了，全都穿著日常的衣物，光看外表倒是沒什麼奇怪的。

  其中幾人已經守住了幾個出入口。

  等伊谷春一聲令下，所有人從幾個出口同時沖了進去。

  「別動！別動！」

  「警察！別動！」

  「雙手抱頭！」

  ……

  人群尖叫的聲音中，一群便衣很快將局勢安定下來，漫天的百元鈔票從空中飛落，等將人都扣押在外面後，其他警員進行金額清點。

  曾尋雙手環抱靠在牆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掃過這些賭博的人群，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因為在裡面打了一個通宵，現在眼睛發紅。

  「走！把人帶回去。」伊谷春甩著外套走了出來。

  一行人打道回府，賭博的金額和人員的口供很快就被整理出來。

  曾尋坐在電腦前玩撲克掃雷，一邊睨了眼不時有些緊張的辛小豐。

  他的情緒太外露了，路過的其他人也發現了他的不同。

  很緊張，很焦慮。

  「小豐，局長叫你進去。」有人叫道。

  辛小豐身體一抖，很快將臉上的情緒掩飾下去。

  「哦，好。」

  人進了局長辦公室。

  曾尋站起身，端著一杯開水慢悠悠的走過去，隨意靠站在不遠處，透過透明玻璃門往裡看。

  因為她的動作太過隨心，其他人只當她是要找局長，並未過於放在心上。

  畢竟這裡沒有什麼可以窺探的秘密，局長對曾尋也足夠信任。

  辦公室里並未發生爭端，甚至算的上很平靜，平靜到不過五分鐘，辛小豐就自己出來了。

  他低著頭，臉上有些愧疚，但是更多的是畏懼。

  等人從身邊走過，曾尋一步步靠近局長辦公室，輕輕敲了敲玻璃門。

  「咚咚。」

  伊谷春手裡的動作不慢，將帶著指紋的提取紙放入透明袋後，不慌不忙回頭看去。

  見曾尋在門口往裡面偷看，不禁白了她一眼。

  「行了，看清了多少？」伊谷春拉開門，一邊拿著東西往外走。

  「這是收集證據了？」曾尋瞅了眼他手裡的東西。

  「還要化驗對比，走吧，一起走一趟。」伊谷春說道，腳步飛快。

  曾尋笑了，看來伊谷春這人是真找對了。

  畢竟剛剛辛小豐的畏懼，只可能是對伊谷春這個領導的畏懼，至於伊谷春說了什麼，總不可能是啥好事吧。

  曾尋並不知道，她和伊谷春前腳剛走，後腳後知後覺的辛小豐又沖了回來，看見桌上殘留的粉末痕跡，心裡一沉，只覺得大難臨頭。

  指紋的鑑定結果需要時間，不過卻要不了兩三天，幾乎是第二天，曾尋就知道了結果。

  因為辛小豐的指紋磨損嚴重，並未和之前兇案殘留的指紋對比上。

  也就是說，辛小豐是不是西隴殺人案的嫌疑人還不能確定。

  不過隨著這段時間的任務增多，各種搶劫犯，入室殺人案，跳樓自殺，連曾尋都沒有忙過來，有時候晚上還要出任務。

  對辛小豐的調查暫時擱置了。

  男人當畜生用，女人當男人用就是這裡的生活的真實寫照。

  等漸漸事情少了，之前救的彎彎男卻突然出現，和辛小豐有了聯繫。

  「……小豐，你和他怎麼在聯繫？」曾尋奇怪的問道。

  彎彎男是個基，辛小豐怎麼和一個基男混在一起。

  「哦……之前我們偶遇到了，他請我去吃了頓晚餐，漸漸就有了來往了……」辛小豐笑著說道。

  「那啥，曾尋，我先走了。」

  他揮了揮手，很快走到屋外，上了彎彎男的車。

  曾尋看了幾秒，對上走出來的伊谷春的視線。

  立刻默契的站起身，跟著他出了門上了車，一路跟著彎彎男的車往前走。

  「天龍會所……喂，你確定我們要進去？」

  「你等著，我進去。」伊谷春毫不猶豫的說道，解開安全帶就下了車。

  曾尋也不跟他搶，自己走到一邊，找了個燈光明亮的小賣部，想著自己以後要不要掏錢做個生意啥的，還是說自己繼續用系統給的錢在這個世界混吃等死。

  她腦洞大開，卻沒想到半個小時不到，伊谷春神情恍惚的出來了。

  「……三觀破碎了？」曾尋納悶的看他一眼，遞過去一瓶水。

  伊谷春取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一口氣後才緩過氣來：「還好你沒去……行了，我們回去，明天找辛小豐來談話。」

  他此時對自己之前的懷疑不太確定了，指紋對比失敗，辛小豐如果是一個基，那很可能就不是西隴殺人案的嫌疑犯。

  只是一切還要等辛小豐明天談話的結果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