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戰鬥，便是交流
如果敵人企圖引誘自己進入對他有利的場地，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為當然伴隨著危險。
但是立香無所謂。
一是因為他純粹享受著戰鬥的過程。
二是因為——
這道氣息，就讓他無比熟悉。
幹練，凝重，厚實
那是千錘百鍊的英雄，跨越無數試煉強者才可能散發出的鬥氣。
就絕對不會是什麼偷奸耍滑之人啊。
踩著輕鬆與自信的腳步，往敵人氣息遠去的方向邁進。金絲雀也跟在後面，一邊把手伸進口袋中，單手打字，將情報發送給型月共同體內的其他同伴。
而御主以及從者。
就抱著幾乎為『敘舊』的心情，前往鬥氣的源點。
也就是斗破蒼哦不對，是奧林匹斯山脈。
——
奧林匹斯山，又譯作奧林波斯山，是希臘最高的山，位於愛琴海塞爾邁灣北岸。
而在希臘神話中，那是神的山，原意為「光之處」的意思。
它的地位相當於天堂，眾神、半神和他們的僕人居住在這裡。
想要登上這個山峰，要麼就成就神座，踏著虛空穩噹噹前來，要麼就只能夠宛如極限運動家一樣用著鉤繩和安全鎖一步步攀岩。
但在這裡，無論是來自大地盡頭的狂風，亦或者諸神的神威，都是無比的威脅。
即便還在攀爬著山嶽，感受到那盛怒的神音，依舊會讓人忍不住匍匐下跪，祈求星球與神明的原諒。
但此刻，這山嶽之上，就來了不少『客人』啊。
【我就知道，放著不管就遲早會有性急的御主動手，這裡是絕佳的監視位置，我們就靜觀其變，期待好戲上演吧。】
【希望不會是我的某位熟人最先上鉤。】
整體依舊赤紅，用晶體般的質感的熒藍裝飾點綴，由納米技術完成整個『人形』的構築，將宇宙中最為堅硬的『振金』完全裝備。
不用說也知道，那此刻噴著火紅的火焰，在半空之中定格的人，是托尼斯塔克。
但和主神空間外門時期的他有所不同。
箱庭內門對於托尼來說，似乎有著很大的改變，至少，從他的戰甲上細微的變動就能夠看出來——無論是延續了『魔法結構』的胸前T形印記，又或者那鐵殼之上明顯怪異的奧術密文。
【小型化冷聚變技術】
【無工質推進】
【動能吸收】
超越人類現代極限的科技全部凝縮，並且用魔法作為輔助和增強，彌補了之前所有系列的各種缺點，什麼太脆，太硬，什麼響應不靈，什麼斷電了就成累贅的大鐵殼子之類的，全部做了備案。
【mark55】
托尼的新作，但是他沒有打算用這個作品去攻城掠地，而是單純在遠處『觀察』。
能夠隨意縮放勘測行星級直徑距離的超遠視光學目鏡被調用，卻只是用來觀察面前的戰鬥。
奧林匹斯山脈的風和神威對他都毫無意義。
鋼鐵戰甲眼睛部分的流光忽然閃爍。
賈維斯：【先生，檢測到索爾先生的訊息，他說——【阿斯加德粗口！】，你明知道我不會飛，而且這是咱北歐對家的神話老家，你要我過來和你打架就算了，你讓我一起過來吹冷風？！】
托尼：【和他說這裡不冷，就和五月的維也納一樣舒適】
賈維斯：【先生，那是因為戰甲裡面有保暖功能】
托尼：【我知道，但你就這麼和他說吧，over。】
戰甲結束通訊，同時自言自語道。
【shit，就這麼點功夫，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戰甲之內，托尼的眸子微微凝重了起來。
【好戲開演了。】
——
傳說中，奧林匹斯山上終年積雪，雲霧籠罩。峻峭的山雄偉壯麗，巍然聳立，曙光總會青睞這座聖山的頂峰；當太陽下山、月亮從東方升起時，輝煌的奧林匹斯山頂峰又灑滿了夕陽。
而現在，夕陽剛過，夜晚漸沉。
立香來到了山的頂峰，他看到緊鄰著山嶽的西側，人像連綿展開，形成一條宛如神道的長路。
那大概是希臘的諸神對自己的雕刻，但明明是諸神生活的聖山，此刻卻只有零零落落的燈徒勞無功地照亮，讓景觀更顯得空寂。
這裡的確很適合從靈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之下進行戰鬥。
「真是識時務啊。」
「畢竟希臘神話也不是曾經的頂峰時期，在箱庭內部數次敗北讓他們有所衰落，這些從外界對於希臘神話的評價中就可以看出。」
立香光明正大地走上神山，而呼喚他的『朋友』也沒有躲藏。
一道修長的身影挺立在大道正中央，那人的打扮固然特殊，超越兩米的身高，用黑色的纏布遮蓋頭顱，上身赤裸，下身寬鬆的束腰粗麻布。
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異常強大的魔力，更加讓人知道眼前的人並非凡骨，而是超越常人的存在。
而且——
寶具，也不只一柄。
單手持箭，另一隻手持弓。
是archer？
不對。
因為面前之人並非是從者，而是御主。
其真名為——
「所以，我姑且確認一下，應該沒有什麼和赫拉克勒斯你是型月和希臘神話的雙重臥底，和我見面是為了投誠——這類這樣的故事吧？」
「不。」
「是刻意針對我散發的氣息嗎？」
「是也不是，我只想要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誰先來我都會將其擊敗——但我很高興是御主你先抵達，這符合我對於御主你的認知，而我也有想和你說的話。」
「赫拉克勒斯，可以這麼叫嗎？」
「無妨。」
「那赫拉克勒斯你也叫我立香吧。」
真是令人詫異。
堂而皇之用自身的霸氣席捲箱庭，引人來戰的御主。
以及光明正大響應這份召喚，前來赴敵的御主。
兩人竟然相知相熟。
赫拉克勒斯，以及藤丸立香，兩人平靜地對視。
不，說是對視或許有些奇怪，畢竟赫拉克勒斯此刻的腦袋上披蓋著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黑布，立香甚至看不見對方的臉。
「雖說是從者與御主的關係，但我們似乎沒有像這樣好好地對話過。」
說罷，赫拉克勒斯，將自己身上的黑布扯下——
而那布片被扯下的瞬間，立香才能夠看清，那並非是布料，而是皮毛，獸類的皮囊。
而赫拉克勒斯露出臉來，就和立香在『戰神基地』之中看見的一樣。
硬朗的英俊男子。
沉穩。
沉重。
和空條承太郎有些相似，但卻更為成熟，也有著更為直白的善性。
就和伊阿宋平日裡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性格也好，容貌也好，這份無法質疑的強大也好。
「我的『從者』應該和御主你講述過有關於我的事情，所以我也就不再過多廢話。」
赫拉克勒斯將手中的弓連同箭矢一起插在大地上。
「我將代表希臘神系出戰，而非型月。」
「理由呢？」
「因為我希望讓人類回歸神代。」
「那我不想。」御主燦爛地笑了笑。
「嗯。」
赫拉克勒斯點頭。
「那請您，殺了我。」
「我不想殺你，所以我會把你手腳都打斷。」
立香點頭。
「還有，對話不夠——」
御主，微微抬起手臂，對大力神笑道。
「邊打，邊說。」
「好。」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簡單的對話——————
戰鬥，便開始了。
地面被踏碎，宛如雪崩一般向著一側捲去，而高熱的雷霆就穿過半空，讓赫拉克勒斯和立香戰鬥到了一起。
巨影，以及與之相比嬌小的殘像。
兩人在彼此距離連線的中點處相遇，以彼此的小臂外側相撞，一瞬之間，將空間碾壓出咔咔的爆鳴聲！
轟！！！！！！————————
渾圓的能量場一口氣迸發出來，高溫高熱的磁力場就讓地面的石碎被融為赤色的漿流後向著高空拉拽，變為纖細的絲林！！！！
恐怖的氣場，竟然堪比天之公牛全力的踐踏！只是兩人碰撞的波瀾，就宛如衛星墜落大地一般引爆強勁的狂風，將遠處的托尼吹飛。
【damn！！！這群怪物！二話不說就開打嗎！說好的不好好交流是我們美式英雄的特色呢！】
嘴上吐槽，但托尼還是用機甲抵禦那份狂風，同時，儘可能讓自己更加清晰地觀測著。
觀測，那場戰鬥。
——
狂風將赫拉克勒斯的黑色的長髮向後吹去。
狂風將立香的白色戰鬥服撕裂出豁口。
立香輕笑，而赫拉克勒斯沉穩抿嘴。
下一刻——雙手的手同時消失，化作殘影。
立香側身甩開膀子，腳步半蹲，宛如蟒蛇出洞，通背拳標招轟擊向赫拉克勒斯側臉。
單臂抬起，用前臂的後群肌托住立香的進攻，赫拉克勒斯伏手針拳，被立香偏頭躲過。
啪。
啪！啪！
兩人的動作異常輕微，默契地都沒有使用寶具或者魔力，而是單純進行著肉體的切磋。
雖說是聖杯戰爭，雖說是生死搏殺，雖然每一擊都向著彼此的要害轟殺——兩人，卻宛如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交互對話。
「立香，你來到箱庭多久了？」
「一個月。」
小腿鬆勁，腰腹發力，宛如甩鞭一般抽打在赫拉克勒斯腿側，立香又仰體擒住赫拉克勒斯的直拳。
「我已經在這裡呆了數百年，數千年了。」
赫拉克勒斯面色不改，輕輕一回身，右手肘尖如槍，擊向立香的胸膛。
「.」
立香沒有回話，掌心托住手肘，順勢向後，而赫拉克勒斯則前進半步，繼續搶攻。
「幾乎無論任何世界都有著赫拉克勒斯的傳說，甚至，哪怕是沒有希臘神話的世界，也會存在我的傳說——說這些並非是要誇耀我的功績，而是單純以此為輔證，證明我在箱庭呆過的時間。」
近身纏手，兩人雙手手臂都以極快的速度完成著格擋，反擊，再回防的步驟，快到令人頭昏眼花。
「我比御主你見過更多有關於『人理的絕望』。」
「芬里爾，耶夢加得，八岐大蛇.那些不過是絕望的一環。」
赫拉克勒斯力量變化驟然彈起，立香只覺得涼氣從尾椎骨升到了後腦，整條手臂發出啪啪脆，撇身錘而來，然後借力側翻，躲過赫拉克勒斯快到令人難避，宛如漆黑閃光的蹴擊。
「人類只要伴隨著發展，就一定會產生【毀滅的要因】。」
「而解決這些的，則是【英雄】，一直都是。」
地面被赫拉克勒斯的一腳掀起的狂風吹剮碎裂，要知道，那是奧林匹斯山，比柳洞寺還要耐造，每一塊磚都不下于振金的七成硬度，此刻卻宛如紙皮。
赫拉克勒斯還在說。
「但是，等到人與神的時代訣別後的『現代』，事情卻變了。」
赫拉克勒斯是這一切的見證者，他的語氣就平靜如水。
「最直白的難度變化——是【難度】。」
「雖然巴羅爾，阿茲達卡哈，提豐都是神話之中的怪物，但是他們的【試煉】卻來源於現代的變遷。」
肌肉繃緊，慢慢的移動，好似擠海綿里的水一樣，赫拉克勒斯向著立香再打直拳。
但看似慢穩的一擊，卻爆發出近似光的極速，立香雙手交叉試圖擋住，卻在被轟中的瞬間倒飛出去。
轟！！！！！
立香被擊飛到山脈上嶙峋的突點，刻意在半空之中翻滾數圈卸去力道，又在斜體的山脊上滑行數十米才勉強剎停。
然而——
嗡。
仿佛空間都因為巨人移動時的推進而顫抖，赫拉克勒斯下一秒已經出現在立香面前。
「人類烏托邦，高危武器自滅，階級崩壞，無政府主義，反智主義，糧食危機，臭氧空洞，溫室效應，遠古細菌，少子化——對於現代人類而言是『屁大點事』，但的的確確，無論任何一個要素，都可以在『意外』之中成長為毀滅人類的要因。」
赫拉克勒斯，舉起雙手。
宛如托起天地一般，那粗壯的手臂，就宛如從天而降的拖拉機般將立香砸入深坑之中！！！
繁密的石塊碎裂爆濺，立香迫不得使用了咒力，lv9的肉體配合咒力，努力和赫拉克勒斯簡單直白的重錘對抗。
然而.
咔咔
喀喀喀
赫拉克勒斯的手臂，紋絲未動。
就像是液壓機一般，英雄以平靜的面孔，下壓手臂。
「之所以人類覺得【屁大點事】，是因為箱庭的我們將那些本該毀滅人類的要因抹殺了。」
「那算不上英雄，因為我們沒有辦法將這些要素完全殺死，只能夠將其擊退，擊敗，只是清道夫。」
將自身貶為清道夫，但赫拉克勒斯的語氣依舊沒有發生變化。
「而我，即將死去了，立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