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fate zero
就從者而言，金絲雀異常聽話。
她不爭不搶，性格溫和，雖然說話喜歡拐著彎來，但是被分配好的任務就會好好完成。
除了戰力上，基本上沒有缺點。
「但我們需要的就是戰力啊。」
「誒呀呀，別這麼說嘛！我不是說了會幫助大傢伙一起討伐『反烏托邦』的嗎？」
箱庭，東區——
正值【聖杯大戰】期間，但箱庭東區的下層實在是人潮洶湧。
美食，娛樂，絡繹不絕的人們交換著彼此的文明。
來往交錯的眾多行人摩肩擦踵，打聲招呼，便繼續投入這宛如祭典一般的氛圍之中。
稍微進行了一下外貌修改的立香和金絲雀正混在人群中踽踽獨行。
「喔哦哦~我走了之後的箱庭是這樣的啊？」
陳舊的襯衫與外套、兩手空空的輕便打扮，金絲雀今天穿的異常樸素，似乎並不是那種無論任何場合都要穿著華麗衣裳的精緻小仙女。
說來，箱庭與金絲雀的關係，就像是大學校園與穿著拖鞋的大三學長那般——熟悉，有點討厭，有點喜歡。
金絲雀用大拇指推動手中的塑料盒子，將一根『香菸』彈出。
「吸菸有害健康。」
「是香菸巧克力棒啦。」
金絲雀熟練地用著雙手手指夾住巧克力棒，然後把自動販賣機買的pokey紙盒扔進垃圾桶。
「我是頭腦派角色哦，所以能量消耗大，喜歡吃巧克力——御主可以記住這一點。」
立香轉頭，「——明明是聖杯大戰，但是箱庭的居民們意外冷靜，不，熱情啊。」
「無視？！要記住啦！剛才的情報很重要啊！會解鎖金絲雀姐姐的cg哦！」
人潮之中，金絲雀和立香不著調地搭著話。
經驗豐富的立香當然看得出來，和金絲雀說話就不能夠陷入對方的節奏，不然就會被耍的團團轉回不來道上了。
「.不可愛~」
看起來二十來歲的金髮大姐姐有些沮喪，但還是靠了過來，肩挨在立香旁攀談起來。
「冷靜——是當然的啦，說是【聖杯大戰】，對於居民而言，本質上也就只是個恩賜比賽。」
事實上，人類最終試煉是無比恐怖的威脅。
哪怕是立香打敗的天之公牛，也曾經給箱庭帶來巨大的創傷，而阿茲達卡哈和反烏托邦，更是幾乎覆滅箱庭。
而這次。
是大量人類最終試煉的一口氣復活。
雖然並非全盛期，但依舊是對箱庭的巨大衝擊，乃至足以導致覆滅的威脅。
那為什麼居民們不慌張呢？
主要是宣傳。
終末之戰已經在一次次傳承中傾向於變為娛樂性質的遊戲，事到如今，箱庭的玩家已經緊張不起來了。
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
但簡直就像是在麻痹人們的感官一樣。
連世界毀滅都無法緊張起來的人們來決定世界的未來，也有點太怪了。
那麼，話又說回來。
為什麼聖杯大戰已經開始了，但是立香和金絲雀卻在箱庭的大街上閒逛？
答案是因為『聖杯戰爭』就該如此。
逛街，散步，消食，然後去海邊，最終遇到散發著凜然鬥氣的lancer——這才是規矩！
好吧，其實是因為聖杯戰爭都在晚上進行。
因為箱庭是平面，無論東南西北哪個區域白與黑夜的時間都是固定的，之所以和正統的聖杯戰爭一樣選擇晚上戰鬥，這樣子圍觀的嗜血觀眾能少點。
現在是白天，自己該和金絲雀培養培養感情的——當然，也是順便幫助金絲雀恢復記憶。
於是按照金絲雀的需求，兩人就來到了箱庭的下層，到處閒逛。
金絲雀是曾經建造起箱庭最大聯盟的傳奇玩家，而她最多的活動地點就是東區，於是在閒逛時也總是會露出『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的表情——然後點上一份可麗餅，邊走邊吃。
一路上，金絲雀都在和立香聊著天。
比如這個店鋪以前叫什麼，做什麼，自己幫了點忙，震驚箱庭。
以前在這塊自己地方舉辦過什麼樣的恩賜比賽，震驚箱庭。
以及自己在這塊那塊擊敗了什麼玩家，震驚箱庭。
「你為什麼記得那麼多自己的光輝事跡，卻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啊？」
「.不~~那當然是因為比起名字，果然還是實際經歷的冒險更加激動人心吧？」金絲雀理所當然說。
「而且既然我那麼厲害，作為從者被召喚的時候被砍掉記憶和能力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不然我不是無敵了！！哈哈！」
自吹自擂的女性歡脫地在大街上甩著手臂走動。
事實上，雖然和金絲雀交流了整整三天，但是立香依舊不覺得自己了解了金絲雀。
因為金絲雀的『失憶』，讓立香也沒辦法很好地作為御主觀測到金絲雀這個從者的記憶。
硬要說的話，【型月】共同體中，最了解金絲雀的人，大概是『空白』。
所謂的英雄惜英雄，聰明人喜歡聰明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立香自認為也從不少英靈那邊學到了奇藝淫巧，但立香的根源是『凡人的蛻變』。
而金絲雀和空白就並非凡人，而是毫無疑問的『天才』。
他們三人偶爾會一起下棋，或者玩一些其他的遊戲，也經常聊一些共同體內除了愛歌沒人知道的神秘學知識。
討論最多的，是有關於金絲雀的傳奇。
【反烏托邦惡魔】的討論。
社會空想，人性泯滅，科技迸發，思想啟蒙總之聊得都是些看上去假大空的東西。
和金絲雀拉近距離的同時，空白對金絲雀的態度卻顯得十分曖昧。
曖昧到立香親自去問也只有模稜兩可的回答。
空：【.不，倒也不是討厭她。】
白：【但是，很討厭她的做法。】
完全不知道兄妹二人在說什麼，而金絲雀更是一副『金絲雀不知道哦~』的樂天派表情，三人比謎語人還要謎語人，仿佛和下棋時一樣，跨越了百手棋路，在討論著『未來的什麼』。
總而言之，在金絲雀被召喚的第三天——
【空白】閉關去了。
白：【稍微做點預防措施。】
空：【立香你就去和金絲雀隨便約會什麼的吧，或者按照原定計劃去試探試探赫拉克勒斯，我和白這邊會搞定勝利的路線的。】
謎語人真是。
但是空白不說的話，那麼大概率是『不能說』。
對夥伴百分百信任的立香，就選擇乖乖聽話了。
於是時間來到現在。
——
花與樹木在鮮亮明媚的橘光下被渲染出朦朧的泡沫邊影，來自遠方的悠長之風穿過無垠的海，將掉落的花瓣送離枝幹，海水翻湧著，一起一落，蔓延出唰唰聲響。
「海水起起落落，人生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稀世的詩人如此歌頌道。
突然說什麼呢這個人。
為何要在黃昏時分來到海邊——這源於金絲雀的突發奇想。
在召喚出來的三天，立香很努力地試圖讓自己理解金絲雀的思維，而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在於——不要試圖理解金絲雀的思維。
她很跳脫，且具備超強的執行力，和幾乎無敵的撒嬌耍賴技巧。
明明上一秒還在聊著過去的光輝事跡，下一刻就忽然豎起手指，做出一副『我有個大型藝術創想的好點子』的表情。
【吶吶吶~~master，我們去海邊游泳吧？】
致敬傳奇殺手衛宮先生是吧。
雖然有些立下flag的感覺，但立香還是順從了。
然後就是現在了。
箱庭沒有明確的『海』，因為是『恆星級的平面大陸』。
海沒有，世界盡頭倒是存在——就在立香等人進入箱庭時的入口處，由水之女神阿庫婭掌管的新手村。
水之女神當然是不樂意的，箱庭的海，或者說「世界盡頭」可是高端景點，開放時間是固定的！而且要收費！
怎麼能不收好處就讓你們過去？
當然，最後阿庫婭還是搓著手放行了，代價是吉爾伽美什的王之寶庫里努力找出來的高級氣泡酒。
於是兩人仿佛真的在約會一般，來到了箱庭所謂『世界的盡頭』，也稱為托力突尼西亞大瀑布。
嘩啦
「哦哦~記憶恢復了一點，我好像不是第一次來~」
金絲雀在靠近瀑布時就發出感慨，而被她扯著袖子的立香也看向前方。
夕陽照耀下，托力突尼西亞大瀑布被染成一片紅色，四處噴濺的湍急水花形成了許多彩虹。看起來像是橢圓形的瀑布河口延續到遙遠的另一端，流水則通過「世界盡頭」奔向無限的空中。
海算是有了，但這個海不能游，金絲雀有些可惜，於是發出了『這海就和人生一樣，起起落落落落』的感慨。
「你看我，明明是箱庭的大人物，但是我卻想不起來自己的人生最高潮了，然後還給閻王爺簽了字，也不知道被召喚回來要做什麼。」
金絲雀抱怨。
立香和她走在已經沒有人跡的寂寥步道上。從瀑布吹來的風不受阻擋，將金絲雀的金色髮絲撩起，光耀之下就像是流星的尾巴，末梢帶著虛幻的暈光。
金絲雀滿臉笑意，側耳傾聽一波又一波來來去去的浪潮聲。今天一天的散步似乎讓她很開心，白皙的臉頰有些紅潤。她的笑靨仿佛就像是年輕少女般純真無邪，一點都不像是傳說中的『百歲傳奇』。
老而不衰——哦這也很賽博朋克。
「身邊有一位男士陪伴著，一同在陌生的城市逛街，這種經驗竟然會這麼快樂——真的讓人意想不到。」
嗯？
這個梗不是我們fz的嗎？下次記得標明出處（笑哭emoji）
可惜立香不是亞瑟王，也沒有女扮男裝，所以只能夠點頭同意，金絲雀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哼著歌，看向遠方。
不過恍然看向金絲雀時，立香卻有些意外。
黃昏被揉碎了撕成一片片地塞入女人的瞳孔里，明明金絲雀只是輕飄飄地哼唱著歌，但就好像陰暗的雲霧被渾光穿透，娓娓道來的歌謠讓人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乘著霞光騰飛，又輕輕落地。
那是御主的【共鳴】
白色的少女舉起旗幟，仰望星空，透亮的明眸中閃過人類原初的好奇。
對【未知】的渴求。
那不是錯覺。
是從者和御主的精神迴路溝通導致的『記憶的閃回』？
立香有些不清楚，也不打算追問金絲雀，畢竟後者似乎完全沒有察覺，不僅毫無觸動，反倒收斂起來那副詩情畫意的模樣，開始低頭尋找石頭片子。
仔細一問才發現，女人想要打水漂了。
在世界的盡頭打水漂，天知道這流向無盡的河流會把石頭帶到哪去————立香可不想要不小心誤傷了某個在虛數之海中睡大覺的母神。
「所以，經過今天，有多想起來什麼嗎？」
「有啊，我想起來自己應該是個很厲害很偉大的人。」
哇.
「哎？為什麼你要一副嘆息的樣子啦？！明明我很認真的哎！尊重點前輩啦！我光是回憶起來的記憶加起來就比你大了！」
金絲雀嘟嘴抱怨。
立香沒有反駁，但還是開口圓場。
「既然這樣，那也沒有辦法，記憶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嗯？」
女人側目不解，等待御主的下文。
「反正金絲雀你也算是優秀的軍師類從者了，你一個人就能夠頂過至少兩個buff類英靈，既然這樣的話，聖杯戰爭就由我來主動出擊，你在後場加油就可以。」
這可不是無的放矢。
畢竟立香早就有所準備，哪怕沒有金絲雀的幫助，立香也有著瑪奇瑪，兩面宿儺，阿爾菲亞，以及被瑪奇瑪支配的天之公牛——至少四個零魔耗從者。
金絲雀有最好，沒有的話——
立香，也不認為自己會輸。
「哼~真的沒關係嗎？」金絲雀背著手，強裝出活潑系jk的姿勢彎腰笑嘻嘻說。
「沒關係，記憶也不能夠強求。」
「這樣啊。」
金絲雀嘴角勾了起來。
「真是自信~你讓我想起了自己的養子。」
「金絲雀還有孩子啊。」立香詫異。
「養子！是養子！你故意問的吧！~」
「在這裡陪著你的不是你的養子，真是非常抱歉。」
嗯？
怎麼還有些既視感。
「哈哈，沒事沒事，他遲早也會來到這的，不過在那之前，果然還是想要儘量為他準備一個更好的世界。」金絲雀合不攏嘴地笑著，「你也好，十六夜那孩子也好，真想給你們這群可愛的孩子準備一個『幸福的世界』啊~」
金絲雀說這話時，表情又回到了那種頗有深意的狀態，立香這次終於打算追問，然而——
「嗯？」
「敵人？」
一種刺骨的涼意攀附上心頭。
金絲雀和立香對視。
這種感覺絕對不會錯，靈魂伴隨著氣息震顫，那是一股極為強烈的鬥氣，仿佛是在挑釁一般，很明顯是針對著立香而來。
不對。
與其說是針對立香，不如說是————
【將氣息擴大到整個箱庭的範圍】
「囊括恆星面積的挑釁？還真是正直的人呢。」
立香的應對態度依然冷靜而沉穩，但心裡其實越來越覺得既視感滿滿。
但無論如何————
「怎麼樣~」
金絲雀對御主露出勇敢無懼的笑容。
「那麼我們就答應他的邀請羅？」
「求之不得。」
不不不，這果然是那個吧？
出處：fate zer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