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枯與榮,以罪之命

  藍凱漸漸趨於平靜,作為一個大企業的掌舵人,如果沒有過硬的意志,他不會在上一代掌舵人突然死亡的情況下,臨危授命一路走到今天。

  「新月,嫁給我好不好?」

  「你這個樣子的求婚我不接受。」

  新月還是抱著了藍凱,手指在他的頭髮之中輕揉著他的皮膚,「不管是場地還是氣氛,都顯得你一點誠意也沒有。」

  「也對。」藍凱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沒事的了。」

  新月這才放開了他……因為信任,所以鬆開了藍凱,然後走到了藍修的身後,伸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他,並且顯得吃力的樣子。

  藍凱看著,下意識道:「這傢伙,一點知覺也沒有,還管來做什麼?」

  新月終究還是把藍修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力地撐起了兩人的身體,抬頭看著藍凱道:「就算只是個陌生人,也不能見死不救吧?我和你是一起長大的,難道和藍修就不是嗎?」

  「你總是做多餘的事情。」藍凱皺了皺眉頭,走到了新月的身邊,幫著她,兩人合力才和藍修扶回了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心疼新月多一些,還是正如她說的那句,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能見死不救多一些。更何況是藍修……

  藍凱悵然道:「回去醫院吧,這個時候我更加應該在小柔身邊。」

  「我陪你。」

  ……

  ……

  突然之間,千修有點兒想念那個能夠堅持不懈地在這個地方釣魚的小號法師。

  可能是人性的天性使然,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渴望著身邊能夠出現什麼聲音。

  不需要一定是對自己說話的聲音,關注點不一定需要在自己的身上,需要的或許只是另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又或者是另外兩個人的談話。

  「黃金鯉魚王,真有這種東西?」

  大概是痛苦到了極端之後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的機制,腦迴路自動切換到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上,以達到轉移注意力的效果。

  身體很脅從大腦此時的想法,按照了大腦的指揮活動起來,以此達到再一次逃避的效果。

  用力地睜開朦朧的眼睛,當體內的酒精累積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的時候,似乎思考的速度也已經被無限度地放慢了下來。

  千修蹲在了小橋的邊緣,就這樣打量著下方的湖水,最後索性就這樣沉入了湖水之中。

  冰冷的湖水一瞬間掩蓋住了翡翠幻想夜晚璀璨的星光,涼意最初從鼻子之間灌入,封住了所有可呼吸的可能。

  身體在發燙之中似乎感覺不到這湖水真正的冰涼,反而是顯得清涼,仿佛為他開啟了一道熾熱和冰冷之間夾縫的通道。

  他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可是死亡數字,而僵停的思想讓他記不住任何的東西。在這種失重的狀態之下,千修有一種身和心都處於極端舒緩的感覺。

  就這樣的話,能不能就抹去自己所有的痕跡?

  就這樣的話……

  如果,就這樣的話。

  ……

  中關城的鐘鈴一忽然敲響。

  高塔最上層,那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禮堂許久之前已經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駐紮在這裡的牧師先生此時正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在禮堂最前方的講台上打著瞌睡。

  但十次的鐘聲還是驚醒了他。

  牧師先生似乎是嚇了一跳,睜開了老態龍鐘的眼睛,看了一眼外邊的夜色,然後有順帶地看了一眼那個包下了禮堂,此時正坐在下方一張長凳上,雙手合適,正在朝著牧師先生背後神像祈禱的女子。

  鐘聲一下下地響著,到了十下的時候,便停止了下來。而祈禱的她這時候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牧師先生。

  她似乎是不確定的,於是問道:「牧師,幾點了?」

  「已經十點了,千羽纖柔小姐。」

  「不是才九點嗎?」她站起了身來,直接走到了講台之前,抬起頭來,「我明明才聽到九次的鐘聲!」

  「確實是十點。」牧師很確定地說道:「另外,千羽纖柔小姐,關於您之前對於禮堂的破壞,希望您能夠在包場時間完畢之後給予相對的補償。」

  「不過就是一個被人設計出來的NPC!要不是這裡不能動手,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牧師合上了眼睛,「對神職人員動手,會得到相應的懲罰,千羽纖柔小姐,您要想好。」

  看著這個牧師無所謂的態度,她那劍拔弩張的怒氣突然之間下降了無數。

  然後她背對著這個牧師,靠著這講台坐了下來,抱著雙膝,忽然問道:「你真的相信有神嗎,牧師。」

  牧師道:「科學不能證明某種物體不存在。」

  小柔一愣道:「你一個神職人員還相信科學的存在?」

  牧師道:「越過了冰封谷地達到了蓋爾達大草原之後,可以看見地精門的國度,它們就是擅長用科學創造的民族。」

  小柔搖了搖頭,「也對,我都忘記了這個遊戲設定的世界觀是科學和神學同在。算了,當我沒有問過你吧。那麼……你又是怎麼看待倫理的?」

  牧師道:「定義1:倫理是一門探討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以及討論道德責任義務的學科。定義2:倫理是一系列指導行為的觀念,是從概念角度上對道德現象的哲學思考.它不僅包含著對人與人、人與社會和人與自然之間關係處理中的行為規範,而且也深刻地蘊涵著依照一定原則來規範行為的深刻道理。定義3:倫理是……」

  「停!」小柔用力地拍了拍背後靠著的講台,發出了砰砰的聲音,「別說了!我不想聽這種資料!果然問了也是白文。」

  她不由得自嘲……自己居然會去問一堆由程式設計師設計出來的數據。

  牧師忽然道:「當偉大的父神創造了最初的人類的時候,並不存在倫理。最初的人類茹毛飲血,根據本能行走,和野獸無疑。後來父神給最初的人類規範了倫理,人類才漸漸有了秩序,直到如今,這個世界才變得如此的繁榮。」

  「也就是說,倫理是必需的,對嗎?」她抬起頭,看不見牧師的模樣,只能夠看見講台上禮堂天花板的壁畫。

  牧師道:「被需要。」

  「被需要……」小柔冷笑道:「那如果人類的秩序被打破,再次變得混亂,又或者現有的倫理觀已經不再適合世界的發展,是不是也可以被推翻和拋棄,然後再創造新的倫理和秩序?不再局限於所謂的禮法,現行的道德,人與人之間既定的關係?」

  她已經站起了身來,視線如同利劍般刺在了這個牧師的身上,但卻見這個牧師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即便是神情也仿佛停頓了一般。

  她唯有一陣的失望……這些簡單的數據堆砌,怎麼能夠回答出來這種問題?

  大概能夠答出『被需要』這樣的答案,已經顯得設計的程式設計師很有良心了吧。

  誰也給不了她自己答案……當中關城晚間的第十一次的鐘聲響起的瞬間,小柔默然地看著塔外的一切。

  何以變了這樣寧靜。

  ……

  十一點一刻。

  十一點兩刻……差三十秒。

  小柔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身來,走到了牧師的跟前,帶著微笑道:「牧師,準備儀式吧。」

  牧師道:「千羽纖柔小姐,一個人是無法舉行儀式的。」

  小柔微笑道:「不,是兩個人……馬上就會兩個人了。」

  牧師好奇道:「你為何這樣確定?」

  「因為,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我們有了約定的話……」小柔流著淚道:「他一定會提前半個小時到的,總會這樣的。」

  十一點兩刻,禮堂的大門嘭一聲地猛然打開,渾身濕漉漉,喘著著,顯得無比狼狽的千修雙手還抓住門鎖的手把,怒氣沖沖地凝視而來。

  她身子微顫,哪裡還有數秒之前的那種堅定,就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樣,帶著惶恐和不安瞬間轉過了身去,就站在了講台前,目光掠過了長長的紅地毯看去。

  「你有病嗎!非得挑這麼高的地方,樓梯還是螺旋式的!」千修喘了幾口氣,大步流星,飛快地走到了小柔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回來的。」

  「如果我不來,十二點過了之後,你就會連這邊的世界也不呆了,隨便找個地方了結了自己對嗎!」

  她以悽美的容顏點著頭。

  「這樣的要挾有意義嗎?」

  「如果你不再在意的我的話,對你來說,又還有意義嗎?」

  藍修忽然捧起了小柔的臉,不說話了。她也任由這樣,也沒有說話,目光就像是鋒銳的針芒和尖利的麥芒。

  時間一點點過去,來到了十一點的三刻鐘,然後來到了這日最後的十分鐘……九分鐘……八分鐘……七分鐘……

  當代表著午夜到來的第十二下的鐘聲敲響了之後,千修才深呼吸著,「你知道來到了這裡,意味著什麼嗎?」

  「嗯……」

  「你不能再任性,沒有辦法享受優質的生活,會受苦,甚至還會面對更多的危險,你甚至還要挨餓!」

  「我把所有的零用錢都充進來了,兩千三百萬的鑽石了,應該能用好長時間,不用擔心!我不怕!」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任性?」千修揉了揉額頭,「你得上交!不許再去抽東西!不能亂買東西!」

  「知道啦!」

  「即使再也見不到藍凱?」

  「知道嗎?我放不下這一切……大哥他也放不下。」千羽纖柔低著頭,靠在了千修的胸膛上,「他太苦了,一直以來都太幸苦了。我不在了,他才能解脫的。要不是你一直沒有消息的話,我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藍凱他,責任心太重,他當了三十年的藍家長子了,可是他從來都不是自己……他從來沒有自由過……」

  「這不是我們可以這樣的理由。」千修搖了搖頭。

  千羽纖柔抬起頭來,驚恐無比地看著這張苦等了許久的臉,身子顫抖著。

  他卻用力地抓起了她的手掌,看著了講台上的牧師——因為在千羽纖柔的授意之下,已經開始了儀式的牧師,並沒有停止下來。

  早早已經誦讀完畢了冗長台詞的牧師,此時已經停止,反覆地道:千修先生,你願意娶千羽纖柔小姐為妻嗎?

  「我願意。」千修無比肯定地給出了答案。

  千羽纖柔身子抖動得更加的厲害……終於,聽到了這樣一句的話。

  「千羽纖柔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千修先生嗎?」

  「我願意!」她大聲地道:「我願意!我願意!」

  牧師點了點頭,雙手合上了講台上的經文,然後平攤而開,禮堂的上方,兩道光輝正在閃爍,化作了光團,徐徐地降落在了千修和千羽纖柔的面前,然後化作了兩枚戒指。

  牧師朗聲道:「那麼,我以父神之命,宣布你們……」

  但牧師的話卻突然之間被千修打斷,「不!不需要任何的祝福,我們只以……罪人的名義結合。」

  「……宣布你們成為正式的夫妻,請交換戒指。」牧師微微一笑。

  千修默默地撿起了戒指,套在了千羽纖柔的手指上,「以罪人的名義,我們將得不到幸福。」

  她也默默地撿起了戒指,套在了千修的手指上,「以罪人的名義,即使得不到幸福,我們也將會永遠在一起,再也沒有可以分開我們的東西。」

  「我們是共犯了。」

  「一開始就已經是共犯了。」

  沒有人觀禮的禮堂,證明的牧師也僅僅只是虛構的東西,甚至需要來到一個完全陌生,捨棄作為人的世界……他和她交吻在此。

  開出了現存人倫之下的禁忌之花。

  ……

  ……

  ……

  ……

  戰歌咕噠子:「奶神!!上奶啊!!人呢!!!」

  小寶:「來了來了,馬上馬上!」

  肌肉康娜嘆了口氣:「我總算是明白你為什麼叫做坑神了,果然是組隊一次就再不用回頭再組啊。」

  小寶:「別這樣嘛,我好歹也有長期合作的夥伴好吧!」

  綠色死庫水好奇道:「我靠……難不成還有人比你還坑?」

  小寶:「是挺坑的,從來都不用語音,就知道打字,你也不知道我有多累!還是像這樣一邊刷一邊語音爽啊!解放了雙手啊!不過我說啊,雖然這方面值得吐槽,但是我家大佬絕對不坑啊!像這個副本的話,估計這兩位大佬直接可以平A過去了!」

  戰歌咕噠子愕然道:「誰這麼牛叉?認識認識?」

  小寶打著哈哈道:「估計暫時不能了,人家度蜜月去了……雖然只是遊戲裡面。」

  「切!注意補奶!!」

  「好好好,這就來這就來……等下,等下!我走開一下!!」

  「尼瑪……又來了!把這坑貨踢出隊伍吧!!」

  小寶已經看不見自己的角色已經被踢出隊伍的一幕了,只是抱著一堆的資料急忙忙地在辦公室的走廊外跑著,「切,難道我要告訴你們我家的兩個大佬就是遊戲界的那對傳說之中的神壕嗎!」

  ……

  「笑什麼?」千羽纖柔從千修的胳膊低下鑽出了腦袋來,好奇地問道。

  「小寶的郵件。」千修笑了笑:「又有一支隊伍被他坑掉了。」

  千羽纖柔想了一會兒道:「嗯,其實你這個小弟挺好的,是那些人不識貨吧?我們接下來去什麼地方?按照計劃去探索新的地區嗎?」

  千修忽然道:「在那之前,我想先去一個地方?」

  「哪兒啊?」

  「新手村。」

  ……

  「哇,有這麼一個好地方啊?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就在湖畔的小橋上,千羽纖柔伸了伸懶腰,千修卻在這裡靜靜地看著橋前的入口處,不怎麼說話。千羽纖柔也不介意,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千修的側臉。

  等了好長的時間,只見橋頭的位置上,一個法師打扮的青年,一手拿著魚竿一手提著簍子,緩緩走來。

  「就是等這個人嗎?怎麼才四級啊?」千羽纖柔眨了眨眼睛,似乎感覺到不可思議。

  千修吁了口氣道:「我從碰見他開始,他就已經是四級了。從來不做什麼,就是有時間就過來這裡釣魚……那個傳說之中的黃金鯉魚王的任務。」

  千羽纖柔瞪大了眼睛,「號稱根本不能完成的那個?」

  千修點了點頭。

  千羽纖柔卻搖搖頭,「也不知道這傢伙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終於小法師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微微一笑道:「這次是兩個人?」

  千修點了點頭,笑了笑道:「關於孤島猴子的問題,我找到答案了。」

  「恭喜你。」LQ小法師點點頭。

  千修忽然道:「你不要知道答案嗎?」

  小法師搖搖頭,走過了二人,來到了一貫釣魚的地方,坐了下來,隨意道:「是你的答案,不是我的答案,對我沒有什麼用。」

  「這人怎麼這樣?」千羽纖柔在千修的耳邊輕聲問道。

  千修微微搖頭,走到了小法師的背後,忽然道:「我看見了。」

  小法師轉頭看著他。

  千修道:「黃金鯉魚王,我看到了。確實是在這湖底之下,大概是中段的一個洞穴裡面。」

  「我知道啊。」小法師笑了笑。

  千修愕然道:「你知道?」

  小法師道:「因為之前有嘗試過找人給我把魚餌帶下去,結果他被鯉魚王追著到處亂跑,死了好多回了。後來才明白,只能夠用魚竿釣上來。」

  千修一愣,然後看著這個LQ小法師,好久之後才忽然哈哈哈大笑,「是嗎?是這樣啊?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原來是這樣啊!」

  「願者上鉤嘛。」小法師也微微一笑。

  「你們說什麼呀?我為什麼聽不明白?」千羽纖柔插在了二人中間,來回地看著,然後像是受驚害怕的兔子般,直接抱著了千修的手臂,充滿敵意地朝著小法師看來。

  她還故意地亮了亮手上的戒指……當然她並不認為這個小法師會注意到,只是這樣的去做。

  千修只是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小法師這會兒卻忽然放下了手上的魚竿,站起了身來。

  系統提示:玩家LQ請你繼承任務『黃金鯉魚王的垂釣』,是否繼承?

  這是在千修腦中響起的聲音,他愕然地張開了眼睛,動了動嘴唇,「為什麼?」

  「就當作是……你們的新婚禮物吧。」小法師笑了笑道:「雖然都說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希望您不要介意。」

  「那你自己呢?努力了這麼長的時間,突然就放棄了,不可惜嗎?」千修皺了皺眉頭。

  「我啊?」小法師搖搖頭:「我只是打發時間而已,不做這個任務的話,其實也還有很多可以做的。」

  千修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如果能掉到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等你的好消息。」

  這位小法師就這樣從二人的身邊離開,走出了橋,走過了那片長長用來挖蚯蚓的泥地,然後消失在森林之中。

  千修撿起了地上的魚竿,沉默地看著。

  「你不是真的打算做這個任務吧?」千羽纖柔好奇問道:「不可能完成的。」

  「就當作是……贖罪吧。」千修輕聲地給出了答案,但他看見千羽纖柔的小動作之後,不禁皺了皺眉頭,「你想做什麼……」

  「商城買萬能魚餌代替啊,難不成還去抓蚯蚓啊?」千羽纖柔當然道,「真的是用手去抓的啊!又不是像素!很惡習的啊……哥哥!」

  千修狠狠地敲了對方的腦袋一下,「我說過,不許亂買東西!!」

  ……

  ……

  醫院,觀察病房。

  對著了面前的鏡子,藍凱靜靜地看著裡面躺著,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的藍小柔。

  新月就在他的身邊,這會兒正折著紙鶴。

  藍凱忽然嘆了口氣,「新月,你說她到底是從此以後昏迷不醒了,還是在做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夢?」

  「不知道啊。」新月搖了搖頭,「我們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而已……不是小柔自己本人,誰也不知道答案。」

  說著,新月把折好的紙鶴放在了這邊的桌子上——這裡已經有不少的紙鶴了。

  藍凱搖搖頭道:「醫生說她這一輩子未必能醒過來,你做這麼多她也就看不見了,不會多餘嗎?」

  新月好笑道:「你呀,整天說我做多餘的事情,有意思嗎?你自己不也是盡做一些多餘的事情?」

  藍凱冷哼道:「我沒有。」

  新月站直了身體,伸手碰著藍凱的嘴唇,嘆了口氣道:「藍氏集團從事的是大型器械生產……這和醫療事業八竿子也扯不上關係吧?可是你自從接管了企業之後,為什麼突然要投資醫療事業?還和醫院合作,開了這樣一家療養院?」

  「企業需要轉型,不能做死。」藍凱搖搖頭,目光別了過去:「你家也是商業世家,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我只是一個小女人啊,你們做生意的道理還真是不懂。」新月敲了敲藍凱的額頭,「不過啊,要人家醫院重點研究神經系統,甚至還打算和國外合作另外一個神經義肢項目又是為了什麼了呢?」

  「誰和你說的?」藍凱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是不是小李這傢伙?看我回頭不罵死他!秘書也沒有個秘書的樣子!」

  新月伸手又敲了藍凱的額頭,訓道:「就是因為你這種霸道,我哪兒就快要成為你手下員工的上訪辦了好吧?他們倒好,來我的鋼琴教室訴苦了,舒服了,可打擾我教學生了啊!」

  「我……」藍凱欲言又止,最後吁了口氣,搖搖頭道:「好吧,我以後注意點。」

  「除了注意點,就沒有別的了嗎?」新月還是繃勁了一張臉。

  藍凱無奈道:「好好好,還有什麼,你說吧,我改還不行?」

  新月才輕聲道:「你是不是,也不差多應該放過你自己了?」

  藍凱身子微顫,看著那床前的藍小柔,伸手放在了面前的玻璃上,「如果當初,我沒有堅持的話……他們是不是已經在世上的哪個角落,好好地活著了?」

  「不知道。」新月搖了搖頭。

  藍凱吁了口氣,「等小柔的情況完全穩定下來之後,把她送到療養院吧。」

  「真的?」新月驚訝地看著藍凱。

  藍凱默默地點了點頭,「不要讓更多的悲劇發生了,我是小柔和藍修的哥哥,也要嘗試一下。」

  「那就好。」

  藍凱抓起了新月的手掌道:「對了,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嫁給我了?」

  新月抽出了手來,背著手後退著,「不行。」

  「為什麼?」藍凱不解地追問道。

  「現在想想啊,你好象都沒有好好地追求過我吧?我好些年的青春就被你不清不白蹉跎過去了,你現在隨便一句就讓我嫁給你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啊?」說著,新月便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藍凱直接追了上來,「等下,誰說我沒有追你啊?從初中到高中到大學,我一直都在追的好吧?新月!新月!晚上去看電影啊?」

  「不——要!」

  「新月!!等等我!」

  「不——要!」

  ……

  ……

  風兒吹開了窗簾,郊外寧靜的療養院某房間之內,並列著的病床上分別躺著一雙男女。

  都是很乾淨的。

  因為在這裡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俱樂部的女僕小姐正在為窗台前的花瓶換上了新鮮的玫瑰,而洛老闆則站在了兩張病床的中間。

  「如果……人類的秩序被打破,再次變得混亂,又或者現有的倫理觀已經不再適合世界的發展,是不是也可以被推翻和拋棄,然後再創造新的倫理和秩序?不再局限於所謂的禮法,現行的道德,人與人之間既定的關係?」

  玫瑰花在優夜的雙手之下散開成為了好看的形態,聽見了這話的女僕小姐此時轉過身來,只見洛邱搖搖頭,「挺難的,這個命題。」

  女僕小姐卻道:「嗯……東方古時候似乎有天地君親師這個所謂的規矩,現在君已經不在了吧?」

  「那得很久很久以後了。」洛邱笑了笑,然後走到了兩床中間的床頭櫃前,把一個小小的相框放在了柜子上。

  「那麼,寄存在我這裡的東西,就還給你們了……兩位客人。」

  ……

  療養院的病房就只剩下沉睡的他和她了。

  風兒依然撩撥著窗前的輕紗,輕紗撩動著花瓶上的玫瑰們。

  相片裡面的他和她親密地抱在了一起……大概誰也會認為他和她是如此深愛著對方的一雙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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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這是一個,『只要有愛,就算是(已經劃掉)也沒有問題的故事』……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