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做了什麼!!!」
鬼嬰殘留這一點的清醒,此刻奮力地站起身來,怒視著相柳。
相柳卻冷笑一聲,用力飛快地再次搖動著手上的鈴鐺,鬼嬰頓時便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大腦,好一會兒之後才最終也如同其他的妖怪那樣,喪失了意識。
「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真不錯。」相柳頗為讚賞地看著鬼嬰,又輕輕地搖動鈴鐺一下,隨後揮手而去:「也是一員猛將,妖族的中興少不得你這種可造之才。不過現在……去!把樓上的都給我抓下來!」
一群妖怪,包括鬼嬰此時默默地抬起頭,身體動了,朝著上層緩緩走去!
當所有妖怪開始行動的時候,這會兒卻有一隻妖怪快步地朝著相柳走來:一身極樂淨土酒吧的酒保衣服,身體極為臃腫,臉上甚至帶著一絲獻眉的笑容,「相柳大人!」
極樂淨土酒吧的……野豬酒保。
野豬酒保此時笑道:「相柳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經把屍蟲全部灌入了這裡的酒水,讓所有的妖怪都喝下去了。當然,也包括孫小聖!大人的屍蟲果真厲害,誰也沒有發現!」
「你做得不錯。」相柳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枉我回來之後第一個就找你。」
「我豪豬一族世代為相柳一族服務!」野豬酒保正色道:「為大人做事,當然是赴湯蹈火,盡力做到最好!」
「不過!」相柳此時卻臉色一沉,「你還是漏了一個!」
野豬酒保一愣,連忙低著頭道:「大人是說龜千一嗎?對不起,大人,龜千一從來不喝酒,也不吃東西,我實在是找不到機會……不過,龜千一年邁,身殘體弱,不是障礙!」
相柳卻搖了搖頭,淡然道:「那頭老烏龜中不中屍毒沒關係,我說的是你……你為什麼自己沒有吃下屍蟲?」
「啊?大人……這、這……」野豬酒保頓時冷汗直流,驚慌道:「大人,我是給您辦事的啊!甚至還出賣了孫老闆,這……這,我怎能吃下屍蟲?」
相柳忽然抬起手來。
野豬酒保見到情況不妙,瞬間便朝著出口的位置逃去,卻無法躲過相柳的抓捕!
一手捏住了這隻野豬酒保的脖子,相柳裂開了嘴巴,哈哈大笑道:「你不說為我辦事,赴湯蹈火的嗎?那麼,現在就是你效忠的時候了……給我補補元氣吧!」
野豬酒保頓時慘叫一聲,身體已經被那巨大的蛇口給直接吞了進去!
但一隻野豬妖怪顯然沒能滿足相柳的需求。
他隨手又是一抓,一隻被控制著的妖怪便沒有半點的抵抗直接便被相柳吞進了口中。
這裡妖怪多,全部都在控制之下,自然是他予取予求的『食物』!
相柳擦了擦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獰笑,這才輕鬆地踩上了酒吧二樓的辦公室之中。
……
辦公室裡頭。
這裡,十來只的妖怪——包裹鬼嬰在內,都已經把蘇子君給圍困了起來。
相柳此時又抓住了這裡其中一隻妖怪抓住,隨便吞了,才眯著眼道:「嘖嘖嘖,真沒有想到,我這是在這裡看到了誰……這不是,龍大人嗎?」
看著臉色難看的龜千一,看著同樣臉色難看的蘇子君,還有看著昏迷不醒的龍夕若,相柳狂笑了兩聲,便忽然低聲下氣一般地行了一個大禮,「龍大人,龍大人,相柳來看您了,您還好嗎?龍大人,您怎麼不說話了呢?」
相柳忽然一拍額頭道,「哎呀!您看我這眼神真不好!龍大人,您這是,不舒服了吧?要不,我給您看看?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相柳便肆無忌憚地走前了上來。
蘇子君冷哼一聲:「相柳,給我滾下去!你敢再靠上一步!」
相柳臉色一沉,不屑道:「幾個小時之前我怕你,現在……你憑什麼?你的妖力還剩下多少?這裡隨便一個小妖怪,都可以把你捏死!」
蘇子君冷笑道:「大不了我再次呼喚出九州軒轅,同歸於盡……不管你有什麼野心,都隨風消散吧!」
「不不不!」
相柳搖搖頭道:「九州軒轅確實可怕,但是你現在太糟糕了……你根本不可能壓制住它的力量,但是我卻有足夠的時間離開!可這裡所有的妖怪……恐怕就只能給公主您,陪葬!」
「試試。」蘇子君站起身來,一揮手,眯起了眼,根本不受任何的威脅。
相柳卻忽然道:「公主,要不這樣,我讓你帶著龍夕若離開,但你不許在插手我的事情
……當然,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之後,我也會把這些妖怪身上的屍毒解開。您看,可好?」
蘇子君冷笑道:「我看你提著那把魔槍……想來你那個協力者已經遭受不測了吧?你覺得你的話,有可信度嗎?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種厚顏無恥的妖怪!」
相柳眯著眼,忽然把旁邊的鬼嬰抓過來,捏著他的脖子道:「公主,你這是不管這些傢伙的死活了嗎?他可是聽命你的人啊。」
「相柳!不要一錯再錯!你的族人如果今日還在,會為了你今天做的事情而有愧神州大地!」龜千一此時沉聲道:「你難道要把相柳一族的好名聲,都徹底敗壞了嗎?」
「龜千一!你給我住口!!」
相柳猛然一喝,「什麼好名聲?我不管!我只是知道他們為了這個妖族全部死了,可最後得到了什麼?一個名聲?可笑!可笑至極!!用我相柳一族的繁榮,最後換來了什麼?換來了你們這些傢伙的苟且偷生!!看看你們現在像什麼樣子?躲在人類世界,膽小如鼠地得過且過!你能忍,我不能忍!我相柳一族已經為了這神州滅族了一次,什麼都夠了!現在是我做主!龜千一,你識相就歸屬於我,我還能讓你活著……不然,你就陪著你的公主,一同煙消雲散吧!龍夕若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是我的時代!是我開創的妖族大時代!!」
說著,相柳的身體猛然只見裂開,大量的血肉從他的身體之中冒出,竟是一下子撐開了這個倉庫——還好這裡是幾乎廢棄的地方,不然恐慌絕對無法阻止!
八個巨大的巨蛇頭顱,以及龐大的下半身體——相柳已經徹底暴露出來了他的本體!
蛇身九頭,食人無數,所到之處,盡成澤國,此為上古凶獸相柳……他只差一頭,便是真正的相柳!
不同的蛇頭之上,都咬著了大量妖怪的身體。
中間一顆蛇頭此時緩緩開口道:「蘇子君,你召喚九州軒轅吧!我看是你召喚快,還是我讓這些傢伙形聲俱滅得快!!坦白告訴你,現在你弱我強,而龍夕若也在這裡!今日我無論如何,都會誅殺你倆!」
「相柳,你真當我不敢!」蘇子君渾身所剩無幾的妖力卻也瘋狂地流動起來!
「我看是你快,還是我快!」八頭盡出!
但見一陣的彩色華光大作,越演越烈,越演越烈,越演越烈……卻最終,在一道嘆息聲之下,漸漸散去。
「都停了吧。」
……
……
在被震破的倉庫廢墟之中,有兩道身影緩緩走出。那是俱樂部的老闆和地下靈脈意志所化作的它。
此時,洛邱牽著靈脈意志的手掌,走入了相柳與蘇子君等的視線之中。
「都停了吧。」
這並不是洛邱的聲音。
而是靈脈意志的話,它的嘆息聲,它那哀求般的聲音。
它說:「不要自相殘殺了,也不要繼續破壞這裡的一切,好嗎?」
它留著淚,金色的淚,輕身道:「每一天,我都能夠聽到這裡的歡聲笑語,可現在,我聽不見了。你聽不見嗎?那些被你控制了的妖怪們的悲鳴聲。」
靈脈意志悲戚的聲音並不響,卻像是風……風的聲音,在耳際邊纏綿,漸漸地潤入所有人的心中。
像是撫慰。
蘇子君一臉不可思議之色,龜千一卻若有所思,隨後臉色大變,一遍又一遍地打量著眼前的這道小孩子的光影人影。
可相柳卻頓感一陣陣的心煩意亂,極為難受……讓他體內凶獸的本質徹底激發!
「你算什麼東西!滾開!」
暴怒中的相柳,本已經勝券在握的相柳,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相柳,根本不管這一切!他的一個蛇頭猛然張開血盆大口,就那樣飛伸而出,直接朝著洛邱和靈脈意志咬來!
但俱樂部的洛老闆根本不為所動,只是平靜道:「優夜,不要讓這位相柳先生,傷害了我們重要的客人了。」
黑色的光忽然自地底之下劃出,像是一道用黑筆畫在三維空間之中的直線般!
女僕小姐不知從何處來,只是憑空而出,身影一閃……一隻巨大的蛇頭,便悄然落下,然後重重地砸落在破壞了的倉庫之上。
相柳發出了極其痛苦的慘叫聲!
他的斷頸處,鮮血迸射,宛如噴泉般……那散落下來的大量血水,卻無法靠近洛邱身旁半步。
而女僕小姐則是輕盈落地,便在這血雨之中朝著自己的主人看來。
微微一笑。
在黃昏橙色的天光和血雨之下,微笑著的優夜美極了。
妖艷,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