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這兩股意識都是自【失落的獠牙】中誕生,都擁有對【失落的獠牙】的控制權。
自十三氏族的【聖血】儀式當中誕生的這一股意識,明顯要比第一股誕生的意識強大許多,更何況它如今已經統一了意識內的所有紛亂,不再受到現在,在對【失落的獠牙】的控制上,一瞬間就能夠壓倒第一位。
禁錮著巨大手掌的藤蔓,不過瞬間就已經被掙斷,隨後再一次拍下。
「我還只是想,等解決了這兩個傢伙之後,才再來對付你。」
【聖血】儀式誕生的這位……姑且稱之為【聖血】意志吧,只聽見它的聲音徐徐響起:「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你……因為你為我帶來了統一的契機。否則,不知道要盡力多少個百年,我才能夠統一意識當中的昏亂。」
那麻衣赤腳,雙目失去的老者形象的【Cain】再生意識,此時一邊用盡全力地抵抗著【聖血】意志的進攻,一邊正色道:「我們已經商量過了無數次……我只是想要脫離【Cain】的命運。【身體】你可以拿走,我只是打算脫離……與之前一樣,只要你能答應,我可以與你共享【Cain】的全部知識……你也就再不用提防著我。因為我所知道你也會知道。我們共存了漫長的歲月,你應該能夠清楚地意識到我的本質。」
【聖血】意志輕笑道:「我很清楚你……但我不相信曾經的【Cain】。你是它為了延續自己而創造出來的,或許就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在你的深層之中,是否還有這什麼曾經的【Cain】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就算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希望看見會有威脅到自己的事情出現。」
再生意識卻嘆了口氣,「停手吧……有些東西,你從來未曾知道。也因為如此,你根本不清楚你如今想要對付的到底是什麼——哪怕是曾經的【Cain】,它即使最巔峰的時候,也不會與之正面對抗的。」
「哈哈哈哈!!!」
【聖血】意志突然狂笑了起來,「你也根本不知道,這種完全掌控【失落的獠牙】之後的強大……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當我的意志得到了統一之外,這副身體的每一寸血肉當中所蘊含著的龐大力量!這不滅的軀殼……即便靈魂湮滅,依然能夠完整保存下來,甚至還能保存活性的身軀,到底是何種的強大——曾經的【Cain】,根本不配使用【失落的獠牙】!因為它意志,靈魂的弱小,才導致【失落的獠牙】根本無法發揮應有的力量。但……」
深呼吸一口氣,【聖血】意志雙手張開,「我和它不一樣!我要更為的強大!我將會把【失落的獠牙】的威能發揮到極限……等我把你也吞噬了,掌握了【Cain】所有的知識之後,我會啟辰去探索原初!到時候,即使是碰到那【虛空修羅】,我也不會像【Cain】那樣隕落在這種低級的世界!」
「或許,那些混亂統一之後,對你來說本不是什麼好的事情……畢竟,那等於你將十三氏族的一切思想都統一了起來。那群或是傲慢,或是自戀,或是殘暴,或是性情古怪的傢伙……還沒有統一之前的你,是如何的小心翼翼,這麼快就忘記了嗎……在力量的沖刷之下,你為何膨脹到這種程度。」再生意識不禁嘆了口氣,
「只是因為你的無能罷了。」【聖血】意志嗤笑道:「你早於我誕生,卻一直未能知道【失落的獠牙】的強大……不過,很快你也會感受到的了,它美妙的地方——你將會與我同在!這無數個時空當中,只需要一個【Cain】的延續就已經足夠!」
巨大的手掌已經拍落到了再生意識的面前。
但它突然之間放棄了抵抗,不再去干擾【聖血】意識對【失落的獠牙】的控制……事實上,它此時也根本無法做到可以干擾到什麼程度。
即便是用盡全力,大概也只是讓這手掌略微地僵直片刻。
一切或許就會這樣完美的結束……等到了全部【Cain】的知識與記憶之後,就離開這個世界吧……【聖血】意志此時意識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至於作為它的製造者的十三氏族……離開之前,作為報答,它會將十三氏族的力量全部吞噬乾淨。
自私無情……也是源自十三氏族的創造者們呢。
——你不應該對付甚至打算殺害你的創造者們!你要學會感恩!
猛然之間,一道巨大的聲音在【聖血】意志的意識當中,宛如雷霆般地響了起來……這巨大的聲音,震得它的意識海洋都徹底的翻騰了起來!
——做得好!一定要吃干那些傢伙!因為我是它們的始祖!為了始祖奉先自己,才是後裔應該做的事情……吸乾它們!吸乾它們!!
又一道巨大的聲音響起……這之後,第三道,第四道,仿佛無窮無盡般的聲音,在它意識的海洋當中,掀起了滔天般的巨浪!
僅僅只是一剎那……彈指間的那六十個剎那當中的一剎那的時間,它的整個意識的海洋就直接瀕臨崩潰的狀態。
【啊——!!!!!!!】
尖銳並且悽厲無比的痛苦叫聲,直接響徹了整個【失落裂縫】——而此時,在【聖血】意志痛苦哀嚎的瞬間,【失落的獠牙】的手掌,卻像是生鏽了般,它依然還是拍下,但卻緩緩停了下來。
仿佛連動著手臂的某個齒輪就在生鏽卡住了而無法契合般……手臂最終停了下來!
此時,【聖血】意志的所投射出來的青年人的臉容,則是開始瘋狂的變幻不定起來……它死死地捂住耳朵的位置,連一句完整的說話也無法說出,唯有那痛苦的吼叫聲音。
【聖血】意志的身體投影甚至已經直接扭曲了起來……好像是融化了的蠟燭了般,全身都不同程度的流化著……它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臉,一隻眼球從之間凸出,幾欲爆裂的模樣。
——一旦,你們當中的某一方違背了這個原則,那麼懲罰將會是……變成比原來更加糟糕的狀態。
這是它同意那份協議之前……洛老闆所說過的話。
「你……你算計我!!!」
洛邱此時也不說話,臉上也無甚表情……已經給過了思考的時間,並且也已經再三提醒過,這並沒有與他一向與顧客交易的時候的習慣。
「你算計我……我不會讓你們離開這裡!一起埋葬在這裡吧——!」
有著十三氏族所有的一切的偏執,自然也有……最瘋狂的一面——於是,【聖血】意志在最後的咆哮之下,那原本停下了的【失落的獠牙】的巨大手掌,再一次活動了下來。
但這一次的再次啟動,巨大的手掌卻在一瞬間就直接開始崩裂……先是【手掌】上的肌肉,然後是手指……一跨塊宛如巨大岩石般的手掌碎片,瘋狂地散落下來。
在如暴雨的巨大碎片的衝擊之下,屍骸深坑不僅僅揚起了滾滾的灰塵,更是宛如地震般,瘋狂地搖動著。
轟隆隆——!!!
……
當一塊【手掌】上剝落的碎片砸落到洛邱頭上的瞬間,在還沒有觸及他身體之前,就已經被什麼擋了下來,隨後粉碎成為了飛灰。
那遠比整個屍骸深坑還要寬闊的【手掌】,如今,僅僅只剩下如同正常人手臂骨的大小粗壯——並且,一直延伸到了它出現的裂縫之下。
【聖血】意志,如今便如同一堆爛泥般,它似乎還在拼命地維持著整合……爛泥般的身體投影,兩顆血紅色的眼球,一上一下,同時盯來。
最終……當這僅生下來的,極為細長的【手臂】,最終落到了洛邱面前的時候,不知道是被洛老闆的本身的防禦抵擋了,還是說因為它此時的強度,根本無法支撐如此之誇張的程度——這幼細的手臂,最終一段段地裂開。
見此,【聖血】意志不再瘋狂,整團如同爛泥般的身體投影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團不規則的光……好像是顯微鏡下的細胞般,一下子就從那手掌伸出的裂縫處逃離。
再生意識這時候卻動了……它下一步地擋在了【聖血】意志打算逃離的路線之前,伸出手掌,將這團不愧則的光團,抓入了掌心當中。
【聖血】意志在再生意識的掌心中,瘋狂地掙扎著……裂變,裂變後聚合,再裂變,再聚合……最終,它停下了一切的裂變與聚合,變成了一顆黑漆漆的,如同陶瓷粗胚般的球體。
再生意識雙手捧住了這顆球體,緩緩吁了口氣,「結束了嗎……」
它不記得自己和【聖血】意志已經糾纏不清多少的時間……日子太長,無法細細數來——它本以為這樣的糾纏,最終會以自己的敗亡作為結局。
沉默當中,它能夠感覺到有人靠近……洛老闆與女僕小姐的靠近。
……
當洛老闆與女僕小姐最終到來的時候,再生意識才緩緩開口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它?」
它略微捧起了手中的球體。
洛邱只是打量了一眼,便隨意道:「我為什麼要處置它……它並不屬於我。」
再生意識微微張了張口,又是短暫的沉默,他才緩緩開口說道:「它現在的狀態十分糟糕,原本已經初步統一的各種意識又一次被打散……或許,又要再經歷漫長的歲月,才會有新的意識誕生……」
「你打算等下一個它的出現?」
再生意識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想要試一試……如果從誕生之初就對它進行教導的話。」
「會很辛苦的吧。」洛邱笑了笑。
再生意識卻正色道:「原本的它,大部分的瘋狂,歸根究底也是因為持續不斷的【聖血】儀式帶來的太多十三氏族的期盼……我不會讓【聖血】儀式繼續的。或許……或許可以。」
「哪怕不確定,也想試一試嗎。」洛邱看著它那黑漆漆的雙眼空洞。
「為何不嘗試一下。」再生意識卻不理解般地反問道:「再怎麼說,它和我也是一樣,都是從【失落的獠牙】當中誕生,對於我來說,它就等同於是我的兄弟般。對於自己的兄弟,本來應該報以最大的善意。」
「說的也是。」洛老闆微微一笑。
此時,再生意識忽然面朝著那屍骸深坑中,手掌破開的裂縫處,一動不動好長的時間……一股輕微的震盪,開始緩緩蔓延了開來,
這種震盪並不強烈,但它蔓延的範圍,卻十分的龐大——此刻,【非人領域】當中,整個讓【失落裂縫】所貫穿的十三氏族的全部領地,都能夠感受到這股輕微的震盪。
在給自己領地當中的十三氏族的吸血鬼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唯有那十三位正在準備著即將要迎來的新一次的【聖血】儀式的氏族大公們,幾乎同一時間【醒了】過來。
然後,十三氏族的吸血鬼們,都能夠在各自的地盤,感受到來自大公的憤怒……
……
那是一顆很奇異的,像是某種晶體,但卻又像是也液體般的東西……如同水銀,略微粘稠並且硬化的水銀。
差不多有一塊磨石的大小……它就從屍骸深坑的裂縫當中緩緩上升,最後到來了再生意識的身旁。
「這就是【失落的獠牙】。」再生意識此時面向著老闆與女僕小姐緩緩說道,「當然,你們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它是什麼……畢竟,這是曾經的【Cain】從你們手中買來的東西。」
偽永恆不滅體。
關於這部分的資料,此時自然而然地在洛邱的意識當中浮現……他看了【偽永恆不滅一眼】,隨後淡然道:「如今,你可以更加自由的控制它了,恭喜你。」
不料再生意識此時卻搖了搖頭,「我不打算使用它,甚至更加不打算持有它……它終究還是【Cain】的東西,它會對我發出呼喚,無論我和它分離多長的距離,多遙遠的時空……而這樣,只會讓我謹記,我……還是【Cain】的延續,於是我始終無法知道答案……我到底是誰的答案。所以……」
再生意識揮了揮手,將【偽永恆不滅體】緩緩推動……推動到了洛邱的面前,「我打算將它,返還給你們……也未有在你們的手中,我和它的聯繫,才會被徹底斬斷。那麼,我想……或許會讓我更加容易地找到答案。」
洛邱微微地張了張口,沉吟了片刻之後才道:「你要知道,這是【Cain】從我們手上買去的,代價是它的靈魂……如今,因為隕落,【Cain】的靈魂已經被自動回收。事實上,因為【偽永恆不滅體】的關係,在漫長的探索旅途當中,【Cain】的靈魂已經遠超當初的強大,價值也更為的無法估算……現在,你再把【偽永恆不滅體】交還的話,就算是我,也有種白撿了便宜的感覺。」
「那麼……」再生意識此時緩緩道:「我就用它來買一樣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