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子涵趕到孫清的房間門口,裡面已經圍滿了醫生和護士。 鮮血布滿整間病房,碎肉殘肢被打在潔白的牆壁上,慘不忍睹。
白子諭拉住莫子涵的手將她帶出門外。
孫清的老伴在房間門口哭得慘烈,兩名護士正極力拉著她,以防止她衝進房間中。
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耳畔,莫子涵用手背撫額轉過身去,「****!」語罷,大步朝外面走去。
白子諭見狀從身後拉住她的手腕,語氣平淡地問,「你要做什麼?」
「睡覺。」莫子涵甩開白子諭的手臂。
後者卻將她再次拉住,「我收到消息,霍嚴冬昨晚被秘密送出廣州。」
莫子涵轉目看向他,「你知道他的去處?」
「不知道。」白子諭誠實地搖了搖頭,「但我知道你現在要做的是快速接手廣州賈氏,制止混亂。」
「我當然知道。」莫子涵淡淡地轉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白子諭站在原地。
「睡覺。」
莫子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她確實是去睡覺。
孫清下葬的日期被定在三日後,而在這三天裡,莫子涵一直忙碌於接手廣州賈氏的種種事務。
與吳丁波同在賈氏的幾名被莫子涵下令軟禁起來,雖然他們並沒有逃走的打算。
之所以沒抽調其他地方管事者兼管廣州,是因為現在局勢不明,許多事情莫子涵並不放心其他人來做,雖然她也是第一次真正參與到賈氏地區分行的事務當中。
莫子涵從東鷹公司抽調人馬,負責重新梳理和檢查賈氏歷年來的種種帳目,但最後的結果卻另莫子涵大吃一驚。
短短四年當中,對不上帳的數額就已經達到了八百多萬,以現今的經濟水平來說,這筆款子如論如何也是一筆天大的數目。
而這與吳丁波進入賈氏掌權的時間剛好對得上。
不過似乎有什麼不對,令莫子涵覺得並不心安。
而孫清的死,也直接導致了賈平國老爺子親自回國,來到了廣州。
此刻,大廳里人頭攢動,來訪的人們均是穿著深沉的黑色,在排隊獻香後對著靈堂上那慈祥的老者照片彎身鞠躬,而後轉身走到一旁的飯廳進行用餐。
孫清有子女,只不過平日裡並不住在一起,事實上,就是孫清的孫子都比莫子涵大上一些了。
此時孫清的子女正站在靈堂門口迎接客人,而莫子涵則是跟剛剛下了飛機的賈平國和老太太二人找了個休息室敘話。
「你瘦了。」老太太面色慈愛地撫摸著莫子涵的臉蛋,眼中閃過心疼。
莫子涵微微一笑,拉住老太太的手道,「您越來越年輕了。」
莫子涵這話並非客套的稱讚,事實上,老太太現在的確比以前活力得多,穿著上也更加的得體和講究。雖然她白花花的頭髮依舊整齊地梳向後腦,但看起來,她確實是更加的精神了。
「謝謝您。」莫子涵轉目看向賈平國,也不知是為接手賈氏道謝,還是因為他將老太太照顧得 很好。
賈平國微微一笑,看向靈堂方向嘆道,「老孫跟了我幾十年,沒想到就這麼去了。」
莫子涵垂眸道,「當時我就在醫院,如果……」
「沒有如果,孩子。你做的已經夠好了,也夠多了。」賈平國轉目看向身旁的老太太,兩位老者相視一笑。
莫子涵抿唇,白皙的臉蛋上看不出表情。
賈平國依舊微笑道,「你接下來想怎麼辦?」
「把賈氏納入東鷹。」莫子涵抬眸看了賈平國一眼,見他神色並未有什麼變化。
「很好。」賈平國緩緩頷首。
聽聞此言,莫子涵卻詫異的挑起眉梢。
「它是你的。」賈平國微微一笑,轉眸看向老太太,兩位老人再次相視一笑。
莫子涵也跟著轉目看向奶奶,卻見她的臉頰上染滿了安詳與幸福。看來他們相處得不錯。而賈老爺子似乎也可以對賈氏徹底放手了。
「先生。」身後傳來沈笑的聲音,莫子涵轉過頭去,卻見沈笑正直直的望著賈平國。
「我先去招待客人。」莫子涵微笑站起,轉身走出休息室,將地方留給了賈平國和沈笑。
老太太也慈祥一笑,站起身跟著莫子涵走出了休息室。
祖孫二人並肩走出休息室,又一起走出了靈堂,來到外面的空地上。
「賈老先生……」莫子涵欲言又止。
老太太頓住步伐,轉頭看著莫子涵慈和一笑,「孩子,他願意讓你放手去做。」
莫子涵眸光閃爍,緩緩頷首。
在孫清的葬禮過後,賈平國與老太太再次離開了廣州,現在的廣州城算是是非之地,局勢一片緊張與混亂,幫派之間時常發生小規模的火拼與械鬥,一些混亂地帶的商鋪甚至已經開始更早的關門。
而賈氏,則是正在經歷一場重大的變革。
首先是東鷹公司正式成立集團,在此之前莫子涵就已經在做準備,成立集團只是大勢所趨,所以水到渠成。
隨後東鷹集團將賈氏拍賣行收歸名下,並將其更名為東鷹拍賣行。這時莫子涵手下的資產已經超過五十個億。她劃出三個億的資金全部投入華西開發建設當中,令東鷹集團在東市的地位急速升高。
不知是不是賈老爺子已經與那些各地管事打過招呼,總之這一切超乎尋常的順利,只花去了她一個月的時間。或許,是他們知曉在危難關頭該當團結一致也說不一定,莫子涵自嘲地想到。
至於賈氏正式更名,投入北方新崛起的東鷹會這一消息,更是在道上颳起了不小的風聲。
各地拍賣行的牌匾都在更換,換上東鷹兩個大字。
此時已經是三月下旬,學校早已開學,而莫子涵卻是忙於廣州諸事,無法脫身。
大地轉暖,萬物復甦。寒流已經退去,尤其廣州城內,更是已經進入到了初夏一般,暖洋洋的令人渾身舒服。
白子諭和白子振都已經各回各地,除了孫清炸死,一切似乎都恢復如常,就連廣州城內持續了一個月的騷亂,都隨著春天的來臨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