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子在山路上不斷顛簸,少女穩如泰山,沒有生出一絲慌亂。
兩個小時的車程,車子抵達了爾鄉派出所門口。
派出所條件簡陋,外面是沙土地面,整個派出所只有三間房,呈圍合之勢,正對大門。
門口,十幾名青年叼著菸捲,或蹲或坐,在派出所門口閒聊調侃,兇狠的目光不時掃向派出所大門。兩名警察從派出所走出,拿著香菸派發下來,嬉笑著與幾名青年閒侃。
猴子等人就聚集在派出所最中間的會議室里。此刻,猴子狠命的抽著煙,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情況。
一名大漢走過來道,「猴哥,不然咱就衝出去跟他們拼了,老子怕過哪個?被這群土鱉震住了不成!」
猴子扔掉菸頭,搖頭說,「再等等,李博應該在為我們周旋。」
「反正村民都回去了,要不咱就衝出去?」另一個青年上前詢問。
坐在後方的一名警察就站起身說,「別衝動,你們就算衝出警局,也沖不出爾鄉的。」
「這麼邪乎?」猴子回頭,皺眉問道。
警察就點了點頭,「你們沒見過當地村民暴動,你們現在就算沖了出去,他們也不會讓你們走出爾鄉,在警局呆著最安全了。」
「你們跟那些人很熟?」猴子皺眉指向外面那些跟青年抽菸閒侃的警察。
留守這人就笑道,「在當地辦事,跟他們能不熟嗎?不過熟是熟,觸怒了他們一樣不講情面。」
「****,你們警察連村民都搞不定,到底能不能行?」一名青年扔掉菸頭,怒聲質問。
警察有些不悅的看了他一眼,「少數民族自治區跟你們地方上不一樣,他們不止跟你們遊客發生衝突,跟我們政府衝突更大!」
猴子就擺了擺手,「哥們,消消氣,咱是同行,我體諒你們難處。」
「你也幹警察的?剛才做筆錄怎麼沒說?」那人就驚詫的說道。
猴子就擺了擺手,「離職了,又不是什麼光彩事,沒什麼可說的。」
「違紀了?」那人瞭然的笑了笑。猴子也輕笑一下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幾輛大車相繼從遠處駛來,戛然停在了警局門口。
蹲在警局門口的十幾名青年見狀紛紛站起身來,有幾人趕忙回身跑了,似是去通知村民去了。
其實不用通知,有車進來,這樣大的聲響哪裡會瞞得過村民?許多人都已經披著外套就跑到警局門口。
人,越聚越多。
李博掐著香菸緩緩走下車來,身後數十名大漢緊隨身後。
猴子等人見狀面色一喜,紛紛走出會議室,來到空地上。
猴子等人是站在警局院子裡,門外是數不勝數的村民,一旁站著的,是李博一行人。
定睛一看,村民里許多人拿著棍棒,神情氣憤。
有一名頭上纏著沙的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睡眼惺忪,身旁有人攙扶。
「你們要幹什麼?」他問李博。
李博瞥了他一眼沒有 說話,扎克就粗聲道,「朋友,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大事,裡面的朋友是我們的人,大家以和為貴,別傷了和氣。」
那人頓時怒道,「你們算什麼東西!我們是沒錢,但咱有骨氣,你們這是打到我們家裡來了,憑什麼就算了!」
他說的普通話並不標準,甚至要仔細去聽才能辨認。
扎克面色難看,轉頭對李博小聲說,「黑族人是有這個規矩,猴子他們在當地鬧事,算是打到了人家家裡,這才群情激奮。」
李博就輕輕彈掉了菸捲,輕笑道,「朋友,還是剛才那句話,以和為貴,傷了和氣大家都不好看。」
猴子身旁一名青年就叫嚷著說,「我不就撞了你一下,你們先動手打的人,憑什麼說是我們犯了事兒?別他媽給臉不要臉,弄急了老子,今天第一個收拾你!」
說實話,今日他真的有些被當地人嚇到了,但見李博帶人前來,也就有了底氣。
李博微微皺眉,然後轉目對著受傷的黑族男人道,「那你們就劃出個道來,這件事想怎麼解決?」
男人轉身望著鄉親父老,「他們這幫外鄉人耀武揚威的,就以為警察護著他們,不把咱們窮人放在眼裡,咱不能就這麼算了!」
「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能算了!」
男人得意的轉過身,面帶冷笑的道,「我受傷了,他們得賠錢!還得賠禮道歉!」
猴子面色一怒,「我們的人也受傷了!先動手的是你們!憑什麼我們賠錢道歉?」
「你這算打到我們家門上來了,不道歉賠錢別想走!」
「別想走!」
「道歉!賠錢!」
村民們呼喝著,還有人帶頭往前沖,好在警察們怕事情鬧大,死命的擋在前面。
李博微微揚了揚下巴,身後扎克就帶人擋在了警察的前面,紛紛掏出槍來。
村民們似乎是被嚇住了,沒人再敢往前沖,雙方對峙起來。
「你們敢開槍!」頭纏紗布的男人又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站到最前沿往前幾步,幾乎貼在了一名持槍大漢身上嘶吼。
「開啊!老子不怕死!你們開槍!你們這幫外鄉人別以為我們好欺負!」男人推擠著朝前怒吼,神情激動。
身後一名女子挺著大肚子也沖了出來,面色瘋狂的大吼,「你們開槍啊,殺了我們!打架的時候你們說啥來著!不是說你們有的是錢!不是說要了我爸的命!外鄉人,別躲在警察後面!滾出來!滾出來啊!」
隨著這婦女倆的推擠,身後村民也跟著前涌。
扎克沒有得到李博的命令,不敢下令開槍。
此刻李博的面色也很是難看,看著那大肚子的女子拼命前擠,手下人也不敢衝撞了她,他的面色有些凝固,拇指與食指輕輕摩擦,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顧慮著什麼。
女子依舊在瘋狂的大吼,挺著肚子嘶喊謾罵。
「我們的確可以要了你老爸的命,不止你父親,或許,還有你的。」一道淡淡的,泛著冷酷的聲音從側方響起,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足以讓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