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月色下,目瞪口呆地小姑娘,看著自家大言不慚的隊長,就這麼丟下一句話之後,迅速地走進了基地里。
門口的廊燈,照在小姑娘精緻的小臉上,那滿臉的錯愕,被照地格外清晰。
徐應寒先進去的,周堯正好出來,看見他回來,立即問道:「小公主沒事吧?」
見徐應寒微微搖頭,周堯才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網上鬧地還挺大。我真怕她受影響。這段時間,讓她別上微博了吧。」
說話間,基地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兩人站在客廳,就看見林瓏走了進來。
「運動回來了啊?累嗎?趕緊去冰箱拿瓶水喝,我看你這滿頭大汗的,」周堯格外熱情地說道。
身為戰隊的經理,其實他這位置就跟個老媽子沒兩樣了。
平時不僅要安排戰隊各項事情,還要關心戰隊隊員。
畢竟人家父母把自家孩子交過來,本來還好好的,在這裡受了委屈,總是他們的失職。
林瓏明顯愣了一下,她說出去跑步,只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連徐應寒都對周堯的關心,嗤之以鼻,他冷笑了一聲,「你看她有一點兒跑步的樣子嗎?」
雖然是穿著運動服,可是從額頭到頭髮絲,都是乾淨清爽的模樣。
確實不像。
林瓏也知道這個時間段,她應該在訓練。
即便她自己身上出了問題,不過耽誤訓練時間,就是不應該的。
所以她趕緊垂著腦袋,一頭扎進了訓練室。
周堯見她進去了,有點兒驚訝,不過還是開心地說:「這就沒事了?」畢竟之前小姑娘剛看到新聞時的模樣,他也是看見的。沒想到,這才幾個小時,居然就好了。
「你以為她就真的是養在溫室里的花朵?」
周堯愣住。
「你練過鋼琴嗎?」周堯自然是搖頭的,徐應寒看著訓練室的方向,「那你覺得我們訓練苦嗎?」
當然苦了,如果說普通人玩遊戲,那就是一個樂趣而已。但是當樂趣成為職業的時候,其中所付出的努力和艱辛,光是他們看在眼裡,都覺得很辛苦。每天數十小時的訓練,把一個英雄打上幾百上千局,不斷地理解這個英雄的特質,都要花時間。
「就算是我從進入這個聯賽開始,也不過才三年時間。可是你想過她嗎?一個小姑娘從四歲開始就練習鋼琴,年復一年,堅持了十三年。相較於我們的辛苦,她比我們堅持的時間更長。所以這樣的人,你覺得她只會是單純的溫室花朵?外界的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能把她打敗。」
不會,她或許會不適應,或許也會傷心難過。
可是她會很快地站起來,重新面對。
周堯被他的一番話震住,一直以來,他都把林瓏當作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女孩。
因為她過於精緻可愛的長相,總會覺得她需要別人更多的關注和保護。從而忘記了,這個小姑娘在他們不熟悉的領域,曾取得那樣的成績。
而這些成績,都是用無數地汗水澆灌出來的。
她並不比誰弱,相反,她性格中的韌勁,或許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強。
周堯撓了撓頭:「被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真的是有點兒小看林瓏。」
徐應寒瞥了他一眼,徑直往訓練室走了過去。
結果他還沒推開房門,就看見身後,周堯嗷嗷地喊聲,「寒哥,寒哥……」
男人站在訓練室門口旁邊的牆壁旁,背倚著,直接說道:「有屁快放。」
「你看,熱搜撤了,」周堯把微博熱搜榜遞給他看,驚訝地說:「真的,我剛才還看見在第一呢,結果現在前五十都沒有了。」
「不是你找人弄的?」
「我倒是想找人啊,結果請朋友問了下,尼瑪,撤個熱搜也要幾十萬呢。咱們戰隊是有錢,可是我花幾十萬去撤熱搜,總部那邊還不得打爛我狗頭啊。」
徐應寒把他手機拿了過來,看了一眼,還真的沒有林瓏的名字了。
**
此時,上海某高檔小區內,一輛黑色賓利安靜地在一棟樓前停了下來。
副駕駛座上的人下來,趕緊將后座的門打開。
隨後,一個穿著高級定製西裝的男人,從車內下來。他身高腿長,穿著這樣一套剪裁貼合的衣服,猶如行走的衣架子一般。
沒一會,助理上前輸入了他們要去的樓層戶數。
一直到出了電梯,男人走在前面,而提著滿手東西的助理,則是跟在身後。
當他們按響1201的門鈴,很快裡面就有人過來開門。
「亦淮來了,」門被打開,一個穿著打扮精緻的中年婦人,頗為驚喜地說道。
門口站著的林亦淮微微點頭,恭敬地說:「來打擾您和薛老師了。」
「說什麼打擾,」薛夫人趕緊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她正要給林亦淮找拖鞋,就見林亦淮已經從身後助理手中接過一次性鞋套。薛夫人趕緊笑了笑,她倒是忘了,這位一向的習慣。
助理把東西遞給薛夫人,並未進門。
薛夫人看著這又是人參又是燕窩的禮品,滿臉地不好意思:「哎喲,你這太客氣了,每次來,都要提這麼多東西。之前不是就和你說過了,千萬別再帶了。」
薛夫人也不是眼皮子淺的人,只是她也識貨,就這些東西,十來萬不在話下。
林亦淮神色淡然,微微笑道:「都是應該的。」
此時屋子內的一間房門被打開,只見一個穿著條紋連衣裙,化著精緻妝容的姑娘,從裡面出來,一眼就看見站在玄關門的林亦淮。
「亦淮哥,你來,」女孩顯然是這家的女兒,跟林亦淮也挺熟悉的模樣。
此時一見到他,粉白的小臉登時染上粉色紅暈,屬於女孩的嬌羞,擋都擋不住。
「趕緊進來坐吧,薛老師正在廚房呢,我過去請他,」薛夫人微笑著說道,東西倒是也拎了進去。
林亦淮回頭看了一眼助理,示意他在外面等著。
等林亦淮在沙發上坐下,薛家的女兒嬌俏地說道:「亦淮哥,我給你去泡茶吧,我爸的學生最近剛送了他大紅袍,我泡給你喝啊。」
她剛說完,書房的門打開了,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真是女大不中留,你爸爸一共這麼點兒大紅袍,你也要拿出去獻寶,」薛其秋搖頭,可臉上又是寵溺的笑容。
卻不知,坐在沙發上的林亦淮,看著這對父女溫馨又寵溺的對話,反而臉色更冷。
薛其秋在沙發上坐下,看著他,「亦淮來了。」
「許久沒來看望您,我父親特地托我向您問好,」林亦淮微微點頭,只不過說話雖溫和,眼底卻有點兒冷。
薛其秋看著他,板著臉,一副教訓地口吻道:「便是你不來看我,我要去找你父親了。林瓏的事情,要不是別人告訴我,我竟然還不知道,你們家裡到底是怎麼……」
「薛老師,」林亦淮突然開口,果斷又不由分說地打斷了他。
薛其秋平時教訓人慣了,乍然被打斷,居然還不習慣。
他怔怔地看著林亦淮,直到面前精緻又英俊的青年,再次開口說:「我這次來,就是想和您說林瓏的事情。」
「那正好,我對林瓏的選擇是太……」薛其秋揮揮手,一臉地憤慨。
誰知還沒等他說完,林亦淮再次打斷他:「對於林瓏的選擇,我們全家都很支持。」
薛其秋愣住,吃驚地看著他,半晌都沒回過神,好像是不敢相信,這是他親耳聽到的話。
「如果你沒聽明白,我可以解釋一下,那就是不管是我的父親還是我母親,都對林瓏的選擇沒有意見。」
薛其秋沒想到自己能被這麼堵,一時,氣得臉都紅了。
指著林亦淮,就說:「你,你們……這是溺愛。」
「薛老師,」林亦淮看著他,臉色嚴肅又冰冷,他說:「因為你是林瓏的授業恩師,所以我到現在還是對您恭敬以待。但是請您明白一件事,林瓏的人生應該由她自己選擇,既然她不想再繼續鋼琴,那麼誰都沒資格批評她。即便是我的父母,也需要尊重她。」
「你是說我沒資格教訓她?」薛其秋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此時正在廚房裡泡茶的薛夫人和女兒,聽到外面的動靜,趕緊跑了出來。
林亦淮嘴角微揚,微微冷笑:「我剛才說過,誰都沒資格對我妹妹的人生指手畫腳。」
「因為敬重您是林瓏的老師,所以對於這次您的口不擇言,我們家裡會當成是對您最後的尊重,」林亦淮眼底的厭惡,終究還是露出了一點兒,他說:「但如果再有下一次,到時候咱們就得法庭上見了。」
「你們還想告我?」薛其秋當真是被氣得心口疼,一向教訓人慣了的,這還是頭一次被人教訓。
林亦淮看了一眼,旁邊目瞪口呆的薛夫人和他們的女兒,輕蔑地說:「薛嘉琪比林瓏還要大三歲吧,您對您的女兒尚且這般寵愛,卻在媒體之中,對別人家的女兒這麼侮辱。你可想過你用恥辱這兩個字形容林瓏,對她是多大的打擊?」
薛夫人此時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趕緊求道:「亦淮,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老薛居然這麼說林瓏。他也是對林瓏期望太高了,一時心急。」
「抱歉,我沒辦法體諒他的一時心急,」林亦淮冷漠地說。
隨後他說:「今天來我本意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林瓏以後大概也不會再彈鋼琴了,所以她的人生她的前途,就不勞煩您來指手畫腳。」
「請記住我的話,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他轉身離開。
等他推門出去,助理就在門口等著,趕緊走到電梯旁,按了下去的按鈕。
林亦淮扯下鞋套,直接扔在電梯旁的垃圾桶里。
此時,薛嘉琪追了出來。
電梯正好在12樓停下,她趕緊喊道:「亦淮哥。」
林亦淮回頭看了她一眼,就見薛嘉琪追過來,一臉歉意地說:「我代爸爸向你道歉,他真的是好心。」
「我記得我好像沒和你說過一件事吧。」
薛嘉琪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面前英俊的男人。
直到他扯著薄唇,露出一個涼薄的笑容:「你彈琴比林瓏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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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瓏在桌子上找了一回,旁邊的簡易問道:「你找什麼呢。」
「剪刀啊,我記得訓練室里有的,」她有些無奈地說,剛才還看見的呢。
她在網上買了個東西,正好寄過來了,結果找不到剪刀,開不了。
簡易朝著徐應寒的位置努嘴,說道:「我下午看見寒哥拿了,要不你去他位置上找找看。」
林瓏點頭,這男人之前打了一盤遊戲,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而此時徐應寒站在外面,電話那邊的人說道:「說真的,我報導都寫出來了,你現在又讓我別發了,為什麼呀。」
「之前她的名字在熱搜上面,現在既然熱搜撤了,也就不用你的文章了,」徐應寒淡然地說。
電話那邊的人哈哈大笑,有些揶揄地說:「這可是寒神第一次求我,挺難得的機會。」
徐應寒冷笑了一聲。
「真想見見這位值得寒神出面的人啊。」
「別亂想,只是因為她是我的隊員罷了,」徐應寒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結果對面一點兒都不買帳,特別無辜地說:「我有說你們有關係嗎?」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徐應寒回到訓練室的時候,就看見林瓏一直靠在他的桌子上,不停地找來找去。
腦袋在桌子旁上上下下,就連電腦機箱都被她翻了一遍。
「幹什麼?」他站在椅子後面,問道。
林瓏這才轉頭,說道:「隊長,你看見剪刀了嗎?」
「你就為了找剪刀?」徐應寒不敢相信地問。
誰知小姑娘還特別認真地點頭。
直到他指著電腦屏幕說:「那你知道我在直播嗎?」
下一秒,林瓏的臉頰被她的雙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