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老王低呼一聲，這小子不會腦袋秀逗了吧。
身邊有個港島人，老王的語言習慣都開始往粵省靠。
陳耀江也楞在了原地，現場只有李驚鴻依舊淡定，但也秀眉微顰。
「我說不行，自有我的道理。」張衫對幾人的反應早有預期。
「陳生，港島最近十年，不二十年有出過能夠風靡大陸的喜劇電視劇嗎？」
陳耀江一輛茫然的搖搖頭。
別說電視劇了，就連電影都很少，港島真的沒落了，不光是影視方面。
「那您覺得，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為何？」
陳耀江稍加思索：「港島人口有限，人才更是有限，發展空間也是亦然，真正有能力的都去大陸或者國外奮鬥，留下來的人越來越少。」
這是港島的現狀，也是有限電視公司的現狀。
別說演員了，就連編劇和舞台，燈光，武指這類的工作人員都是能走就走，無他，大家都要活著，自然是哪兒給的錢多就去哪兒。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陳耀江清楚，他父親也清楚，但卻無人提及。
那便是港島的影視公司，以有限電視為首的一眾公司都太摳了！
新人合同一簽十年，期間從早到晚不停工作，有的藝人甚至同時拍攝三四部戲，不停的連軸轉，可最終的年收入甚至到不了百萬。
這和某些一天一爽，天天都爽的大陸演員形成了鮮明對比，誰能不眼紅，合同一到期，誰還會願意續約。
近些年不光新人，很多老演員，甚至上了年紀的黃金配角都棄港出走，來到大陸賺錢，你們有限電視的高層良心不會痛嗎，就一點都不念舊情嗎？
正是這種不可持續的，掠奪性的暴力開發，讓港島人才流失進一步加劇。
在這幫老富豪眼裡，給你口飯吃就不錯了，還想賺錢？
他們可比某996福報都狠。
但張衫聽完他的回答後卻搖搖頭：「你說的是現象，不是原因。」
「我認為，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大陸人，特別是大陸年輕人不再認可港島的價值觀，進而不喜歡，也不愛看現在的港島影視劇。」
「以前大陸窮，物資和精神都匱乏，銀幕上的港島紙醉金迷，讓人嚮往。」
「如今的大陸紙醉金迷，港島卻逐漸破落，攻守易形啦。」
陳耀江無力的點點頭，張衫說的沒錯，這才是根本原因，港島的信仰和理念被拋棄了，甚至被港島年輕人給拋棄了。
「所以你想直接魔改套娃，把《炊事班的故事》披上一層港島皮，這麼做是不會成功的。」
「而且喜劇這個東西不同區域的人笑點差異非常大，甚至方言和語言習慣不同都會天差地別。」
「北方有二人轉，帝都和海河城有相聲，海城這邊的叫滑稽戲，而你們港島那邊叫棟篤笑。」
「語言習慣的不同會產生不同的幽默形式，這是喜劇獨有的特性，而粵語不是我的母語，若是我來編劇，那些即符合港島風格，又符合大陸幽默法則的笑點我寫不出來。」
歸根結底，港島和大陸的價值觀是有差別的，這本是港島的優點和特色，但現在卻成了兩岸之間的壁壘。
辦公室內的剩下三人全都若有所思，而張衫則欣慰的點了點頭。
「可算是糊弄過去了……」
什麼價值觀和語言習慣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之所以不同意，是因為前世沒有合適的作品可以「借鑑」。
所以用這種大義凜然，一副高人模樣指點江山來掩蓋自己的真正目的，高啊。
張衫現在都想給自己點個讚。
「那至尊寶老師，我們之間就沒有合作的可能了嗎？」陳耀江有些失望，畢竟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一位高人，就此錯過太過可惜。
「當然有，不過不是喜劇，而是懸疑劇。」
「懸疑劇？」陳耀江聽到這三個字就有點發憷，別看他人高馬大，但膽子不大，就怕怪力亂神和血漿飛濺。
懸疑劇中經常會出現的jump scare也是他的軟肋。
所以他看的懸疑劇不多，對這方面也不算太感興趣。
港片最多的是警匪和黑幫，甚至是賭片，這類都可以概括在犯罪類型中，這也和港島鼎盛時期黑道橫行，治安混亂的社會現象有關。
不過港島鬼片和殭屍片也曾風靡全亞洲，只不過這些大陸都不讓播。
「懸疑劇的話，投資倒是不大，但是真能賣出錢嗎？」陳耀江質疑道：「我說的不光是大陸，在港島也要能收穫成功，畢竟我們公司的基本盤在港島。」
「你先別著急，有一部叫《不思議錄像》的懸疑劇馬上就要上線，就是我們公司製作的，你先去看看，若是感興趣，我們可以繼續聊。」
張衫在拒絕對方拍攝喜劇的要求時，心中便已經想好了新片方案。
港島和大陸和拍的懸疑劇，我可是有所準備的。
然而牛不喝水不能強按頭，得讓對方親生體驗，了解到片子的實力後再做決斷，省的不服氣到時候就算合作也容易產生矛盾。
「也行，那先這樣，今天打擾了，暫時告別。」陳耀江搖晃著腦袋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出了熊貓影視。
在上車前，他回頭看了眼公司的方向。
「少爺，怎麼了？」
「遇到了一個妙人，別人聽說有戲拍都恨不得馬上把錢拿到手，作品怎樣根本無所謂，而這位卻百般推辭，但他推辭的理由倒是讓我很信服。」
「少爺，有真本事的人才會愛惜羽毛，不願意輕易出手。」管家老頭見多識廣，輕聲說了一句。
「是嗎，有可能……」
陳耀江上了車，想起張衫推薦的懸疑劇，壯了壯膽子才按下搜索。
「呃？」陳耀江面色一變：「這片子的編劇不是至尊寶，而是一位叫張三的人？」
「竟然把我推給其他編劇，可我就是為了他才來的呀。」
陳耀江的興趣這就消失了大半，把手機扔在一旁。
「福叔，明天去剩下幾家影視公司看看吧。」
他頓時對至尊寶的態度產生了不滿。
我抱著誠意而來，但你卻把我隨意安排給了一個新人編劇。
他可看的明明白白，這位編劇的名字旁邊連個銅牌標記都沒有。
陳耀江覺得，自己被輕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