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停雪想死。
但頂著郁溫禮不冷不熱的目光,她又不敢不說話。
扭捏半晌,磨磨蹭蹭地丟出一個數,「三……三次吧?」
「三次?」
清清冷冷的聲音,帶著點嘲弄的味兒,「確定嗎?」
小姑娘委屈地癟癟嘴,「你別凶嘛……」
真的很嚇人的。
她的好心情都被嚇走了。
「行。」
郁溫禮壓著火笑,挑起的唇角危險瀰漫。
「咱們到書房好好算。」
說著就要拎她離開,小姑娘巴不得今天都不回去,瞧見謝錦意從辦公室出來,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
「意意!」
謝錦意抬眸看過來,朦朧燈光下,兩人的姿態多少顯得有些曖昧。
郁溫禮停步,單手搭在小姑娘那邊的肩膀上,神色倦懶地掀起眼皮。
他平日裡多是清冷淡漠的,很少會露出這種鬆弛不羈的雅痞感。
謝錦意愣了兩秒,過來,「你們幹嘛呢?」
郁溫禮淡淡道:「算帳。」
小姑娘臉唰的紅了,趕緊岔開話題,「文老師留你幹嘛呀?」
事情處理好後,文笛單獨把謝錦意留下了,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
謝錦意眼神微黯地說:「他問我要不要給我父母打電話,我說,不用。」
雖然她也被欺負了,但她家情況跟溫家不同。
溫家父母得知女兒被欺負,只會幫女兒撐腰找場子。
她父母得知她被欺負,只會嫌棄她不中用,覺得她丟人。
在她父母眼裡,她必須完美,必須什麼都第一,不然就是個失敗者。
上次她考試失利的事,已經被父母念叨了無數遍。
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我沒事。」
不等溫停雪開口勸,謝錦意便笑著攔下她的話。
「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他們知不知道的,都無所謂,更何況,是這種時候……」
溫停雪瞬間不說話了。
郁溫禮無心幫謝錦意舒解心結,他自己還憋著火呢。
遂等兩人聊完,直接提溜著小丫頭離開。
無論小姑娘如何叫嚷,他都不鬆手。
謝錦意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有些羨慕地努努嘴。
……
郁家,三樓書房。
再次看到紅木戒尺,小姑娘心裡五味雜陳的。
她總算明白他說的算總帳是什麼時候了,就是現在啊……
「嗯……」
恐懼太過,小姑娘忍不住嚶嚀出聲。
可憐巴巴的模樣,也沒有換來對方的半絲同情。
反而得到一抹冷笑,「還沒算明白?」
郁溫禮雙腿|交疊地坐在轉椅里,姿態優雅又矜貴,無形之中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小姑娘站起他面前,又慫又怵地咬唇,期期艾艾地說:「我……我不記得了……」
誰會記得這個啊?
說謊又不是什麼好事……
「真不記得了?」
郁溫禮掀起眼皮看她,冰冰涼涼的視線,壓迫感十足。
平日裡好言好語時,他幾乎沒什麼架子,可一旦端起來,那真是要人命。
溫停雪發誓她再也不要惹他,這哪裡是哥哥啊,明明是祖宗。
難怪高三年級的卻游都喊他祖宗。
小姑娘都快被嚇哭了,聲音微抖地點頭,「真不記得了……」
「行。」
紅木戒尺輕敲桌面,嚇得小姑娘肩膀一抖。
隨即聽到他說:「那哥哥給你算算,教室里,食堂二樓,放學路上,家裡,學校走廊,遊戲廳門口,醫護室,一共……七次。」
刻意咬重的次數,像把刀懸在半空,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
小姑娘害怕地攥緊衣角,卻也不忘抬眸看他,眼裡全是訝然。
她都不記得的事,他竟然記這麼清,那……
不待她深想,紅木戒尺挑起她下顎,迫使她抬頭。
少年的聲音帶著一股清冷的玩味,兜頭落下。
「一一妹妹說說,說謊的小孩兒,該怎麼罰?」
這……也太過分了吧!
你罰就罰,還讓她自己說?!
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
真是夠會誅心的!
小姑娘羞紅臉地瞪著他。
「嗯?」
輕飄飄一個鼻音落來,小姑娘自認理虧地垂下眼,泄氣道:「打……打手吧。」
說著,乖乖把雙手遞過去。
她骨架小,手也小。
郁溫禮目測,一板子下去幾乎能覆蓋整個手掌。
七板子,這兩天不用握筆了。
「嘴巴犯的錯,手來受罰,不太公平吧?」
郁溫禮抬眸看她,黑詹詹的眼裡全是興味,但又比平日裡多了份威壓。
讓人不敢跟他玩笑。
小姑娘臉上閃過為難,聲音都快哭了,「那……總不能打嘴吧?」
郁溫禮翹翹嘴角,輕哄道:「你捨得,哥哥還捨不得呢。」
溫停雪悄摸盯著他瞧了兩眼,確定他是真的在笑,而不是冷笑後。
提溜許久的心終於放下點。
只要他沒真生氣,一切都好辦。
相處這些天,她也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氣。
基本不發火,發火就要命,就這,還沒真發火,就夠嚇人的了。
溫停雪再次發誓,她惹誰都不要再惹他。
根本承受不來啊。
想想,小姑娘主動認錯道:「郁哥哥,我錯了,我不該撒謊騙你,不該瞞著你於雅和的事,你怎麼罰我都行,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以為伏低做小,就能換來他心軟。
結果,少年微微一笑,順勢道:「好啊,趴著吧。」
他抬手點了點旁邊的書桌,那意思……
溫停雪唰的從頭紅到腳後跟,心臟都快跳出胸腔了。
「郁哥哥……」
小姑娘難以置信地抬眸,略顯濕潤的漆黑瞳仁裡帶著最後的期冀。
郁溫禮輕笑著起身,高挑身軀完全籠住了她。
壓迫感更甚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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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啊,」溫熱指腹溫柔地摩挲著她的側臉。
動情繾綣的嗓音總帶有那麼一分似有似無的危險。
小姑娘腿軟的不行,如果不是腰身被他扣著,只怕早跌下去了。
「哥哥那麼信任你,偏你騙了哥哥七次,你說,該不該罰呢?」仟仟尛哾
明明是那麼動人的嗓音,怎麼說出來的話跟要命似的呢?
小姑娘欲哭無淚地抓著他面前的衣服。
那把戒尺就橫在她腰上,威脅意味很足。
僵持片刻,小姑娘乾脆一咬牙,「你……要打就打吧,消氣就行。」
郁溫禮眼底划過一抹得逞的笑意,而後鬆開她,神色淡淡地提醒。
「想清楚,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嗎?如果哥哥再查出什麼不該查的,到時候可不是挨板子那麼簡單了。」
修長如玉的指尖把玩著紅木戒尺,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溫停雪傻看了一會兒,隨即腦袋爆炸道:「有……有一件……還沒交代……」
郁溫禮好整以暇地抬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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