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可能是不愛了吧
確實沒有。
等了整整一個小時,等到夜深人靜,火鍋店門口都毫無聲息,依舊等不到她要等的人。
蘇一唯失去了耐心,他打了個哈欠地問:「簡工,到底在等誰呢?
什麼人?」
簡尤皺眉,最後妥協道:「一個合作夥伴,你不用跟著我等了,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
蘇一唯如蒙大赦,下班了難得來聚個餐,吃完還要被上司拽著不讓走的事情是讓人崩潰的。
儘管這個人是他喜歡並崇拜的簡尤,但他向來沒什麼耐心,能等一個小時已經是極限了。
「我差不多也要走了,跟你方向不一樣,你先走吧,我吹一會風再打計程車回去。」
簡尤解釋了一下,蘇一唯懂了,於是也沒有多囉嗦,兩人打了個招呼便分開。
但是簡尤卻沒有按她所說的那樣等多一會便離開,而是繼續搓了搓手呵了口氣,吹著冷風繼續等。
前幾天下的雪還鋪滿了整個城市,讓整個冷冰冰的城市變得更冷冰冰的,白皚皚的一片,沒有半點別的顏色。
更凸顯出一座大城市的冰冷。
簡尤揉了把被凍得通紅的臉,不死心地繼續躲在樹後面盯著。
她心裡還留有一絲希望,因為她也沒有看見胡蘿蔔的身影,說不定他們加班了?
到最後,簡尤乾脆蹲在地上等了,這個姿勢很不雅,但是太冷了。
冷得羽絨服都擋不住的冷,直往心坎里鑽的冷,只有蜷縮成一團,才能更好的保暖。
忽然有人猛地拍她的肩膀,嚇得她險些竄起身來,但奈何身子凍僵了,根本竄不起來。
她僵硬地扭頭,一抬下巴看見之前才見過的胡蘿蔔正垂著眼看她。
「姐,你在這蹲著幹嘛?」
簡尤迅速地打量他的周圍一圈,再沒有別的身影,只有他自己,穿著很久的棉襖正愣愣地看著她。
「我等你。」
簡尤說。
「等我?」
胡蘿蔔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是等我吃宵夜嗎?
我剛剛不是說不用嗎?
這麼冷的天,你看你都凍僵了。」
「這個給你拿著,暖手。」
胡蘿蔔把一個暖水袋從懷裡掏出來,還冒著熱氣。
簡尤接過去,頓時雙手都開始回暖,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她張了張口:「謝謝。」
「宵夜不吃了,你趕緊回去吧,天越黑越冷了。」
胡蘿蔔貼心地勸道。
簡尤又再次環顧四周,靜悄悄的馬路還有火鍋店門口,這麼冷的天街上早就沒人了。
四周寂靜的讓胡蘿蔔的聲音格外清晰。
簡尤只好點點頭:「好吧,下次請你吃飯,謝謝你的暖水袋,你拿回去吧。」
她把暖水袋遞迴去,胡蘿蔔應該是自己背著回家的時候暖手的,她拿走了不合適。
但胡蘿蔔卻擺擺手,瀟灑大方地說:「不用,你用吧,我還年輕,不怕冷。」
簡尤:「……」
「我很老嗎?」
胡蘿蔔噎了一下,慌張地說:「不不不,女孩子手冷是正常的,我媽就是手腳寒冷,你拿著吧不值錢。」
「這麼貼心啊?」
簡尤笑了,倒是覺得這個傢伙跟一年前完全不一樣了,「我去年沒給你借兩百塊錢你沒生我氣?」
「我又沒有這么小氣。」
胡蘿蔔隨意地說,但心裡的小九九卻多了去了。
簡尤笑了笑,也沒有再計較下去,於是把暖水袋收了回去,跟胡蘿蔔道別之後,她才招了一輛計程車,回去了。
胡蘿蔔望著簡尤上的那輛計程車遙遙地離開,他才轉身走,卻不是往外面走,而是回到馬路對比、火鍋店旁邊的小巷子。
那裡有道身影一直站在陰暗的角落裡,胡蘿蔔一眼便看見了,湊過去笑嘻嘻地喊:
「我完成任務了。」
「嗯。」
那人往前一步,在路燈下露出了他的臉,若是簡尤在這便會看見何冬臨。
何冬臨視線瞥向遠方,那個簡尤上了的計程車離開的方向,一直蹲在對面馬路樹旁邊的簡尤不會知道。
在她盯著火鍋店門口的時候,何冬臨也一直在小巷子裡遙遙望著她。
「你怎麼知道她需要暖水袋?」
胡蘿蔔忍不住好奇地問。
何冬臨似笑非笑地看胡蘿蔔一眼,輕飄飄地說:「因為我有腦子。」
胡蘿蔔撓撓頭,嗤了一聲:「那你怎麼不出去見她?
在這偷偷摸摸地躲著幹嘛?
我看她還願意等著你,說不定你們有複合的機會。」
何冬臨目光一沉,不吭聲了。
「我感覺她那個現男友,也不是那麼好,起碼沒有你好,脾氣太暴躁了,動不動一副要吞人的樣子。」
何冬臨不置可否,他轉身往那洗手池走去,慢吞吞地轉移了話題:「你的碗洗完了?」
「……」胡蘿蔔。
剛剛簡尤的突然出現,讓何冬臨還沒有洗完他該洗的碗,上班時間是有熱水的,但現在下班了,裡面斷了熱水。
剩餘的一小桶熱水都被何冬臨灌進了熱水袋裡,給了簡尤。
兩個人戴著塑料手套,就著那冷冰冰的水洗碗,胡蘿蔔被凍得呲牙咧嘴,忍不住抱怨:
「臨哥,你太坑了!當初是你說你帶著我混的,結果提前釋放了反而要我給你介紹工作。」
「我還真以為你很厲害呢,畢竟你看著挺有氣質的,誰知道外強中乾紙老虎,唉。」
胡蘿蔔失望至極。
何冬臨忍俊不禁地繼續洗碗,他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能在黑暗中勉強照明:「對,我也沒想到我還要靠著你混,是不是挺失敗的。」
「是挺失敗的,」胡蘿蔔說話不太忌諱,因為他知道何冬臨不會計較,他又好奇,「你怎麼不去見你前女友呢?」
「沒有為什麼,」何冬臨依舊是笑著說,像是毫不在意一樣,「可能是不愛了吧。」
「不愛?
你別騙我了,不愛你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你渾身都在抖,這是不愛?」
胡蘿蔔根本不信。
「那是冷的。」
何冬臨面無表情地說,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若不是胡蘿蔔太了解他,險些都信了。
「那你那天晚上,估計撞的那個喝醉酒的人是誰?」
胡蘿蔔又問。
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見何冬臨撞了那個人,跟簡尤似乎是認識的,所以才好奇。
「一個……人渣。」
何冬臨輕飄飄地說,他垂著眼,手機的燈光打亮了他的臉,讓他褐色的眼睛特別明顯。
胡蘿蔔都忍不住看呆了,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如果我是女的,我也喜歡你。」
何冬臨:「我不搞基。」
「……」胡蘿蔔。
何冬臨笑著繼續工作,然而心裡卻想起那個晚上。
他不是故意撞的霍琅,而是無意的,撞了之後才發現是霍琅,如果他沒撞到霍琅,或許會是另外一種情況。
他眼底一沉,一切都回歸平靜。
又猛地想起蹲在馬路對面的簡尤的模樣,還有她的聲音,心臟不可避免也無法克制地痙攣了一下。
有些人,不管分別了多少年,再見一眼,還是忍不住會心動。
他自嘲著,最後勉強才把這份情緒壓了回去,現在,還不到想這些的時候。
因為還不是時機。
洗完之後何冬臨把凍僵了的手一擦,淡然地說:「走,去喝酒。」
胡蘿蔔不解:「為什麼最近天天晚上都去喝酒?
而且你還每次都喝得伶仃大醉,要我扛你回宿舍。」
「一醉解千愁。」
何冬臨若無其事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有什麼愁的樣子。
「別耍我了哥,到底為什麼?」
胡蘿蔔又不蠢,他賊精了,蹲了那麼幾年,蠢的人早就別想著出來了。
「就是因為愁,失意,你看看我,在這洗碗不是很失意?」
何冬臨說的時候是笑著的。
那笑容簡單而純粹,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失意落魄的人。
他頂著一張這種表情的臉說自己是失意的人,很多愁,誰也是不信的。
胡蘿蔔撇嘴,只覺得何冬臨把他當傻子哄,但還是跟著何冬臨往外走。
如今正是深冬,城市的一些角落,正是夜宵紅紅火火的時候,他們去了一個燒烤攤。
何冬臨上來就點了三打啤酒,把胡蘿蔔驚得眼睛都險些瞪出來,但何冬臨卻依舊自顧自地喝。
點了一些燒烤卻不怎麼吃,真就像一個潦倒失意的人在借酒消愁似的,一個勁地猛灌自己。
胡蘿蔔用手撐著臉盯著何冬臨,一臉不解,何冬臨這個模樣已經快大半個月了。
最近大半個月,何冬臨天天晚上下班就來買醉,讓他把人扛回宿舍,然後第二天又沒事人似的接著在火鍋店上班。
平時也看不出來何冬臨有什麼煩惱,也就他的前女友一件事而已。
胡蘿蔔想不通,於是也不想了,擼起袖子開始吃燒烤,這麼多不吃,可別都浪費了。
然而就在距離兩個人不太遠的路邊,聽著一輛黑色低調的轎車,轎車上駕駛座的人正緊緊地盯著這邊。
目不轉睛地仿佛在盯一個獵物。
盯了半響之後,駕駛座的人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琅哥,今晚何冬臨還有他那個獄友又是下班之後去了喝酒,一去就點了很多啤酒,估計又打算買醉。」
「今天簡尤來了,但是何冬臨好像故意躲著簡尤沒見她。」
「嗯,好,我會繼續盯著的,好,他們兩個要是見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