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微沉,他幾乎是小心翼翼地說:「甜甜,你想見他嗎?」
心裡似乎有個小人在叫囂:別見他!別見他!
一遍又一遍。
可是辛甜說:「我馬上下來。」
秦時遇遏制住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拒絕,用溫和到不透露一絲端倪的聲音說:「好,我們在外面等你。」
電話被掛斷,唐如錦往前走了兩步,語氣帶著冷淡笑意:「秦董,現在可以開門了嗎?」
秦時遇同樣是微笑,用平和的聲音說:「可以。」
若論偽飾情緒,他只會做的比所有人都好。
有警衛替唐如錦打開了門。
大門從兩側被緩緩拉開,唐如錦漫不經心的一步步往前,走到了秦時遇的面前。
唐如錦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的長款風衣,襯的他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樣貌出挑。
他把玩著手中的煙,語氣散漫:「這些日子,辛苦你照顧小辛了。」
似是篤定辛甜就會同他一道離開。
秦時遇約莫能猜到,唐如錦的自信從何而來。
他們之間有整整九年的羈絆。
九年的時間,不是他可以一朝一夕抹去的。
辛甜對唐如錦,除了有過愛慕,還有幾乎不能磨滅的親情。
他要怎麼爭這九年?
慌亂感和戾氣幾乎是同時出現的。
秦時遇微微斂眸,遮掩住眼底的暴虐。
他的情緒有些失控,很久沒有的失控……
「辛甜是我的女朋友,談不上辛苦。」秦時遇語氣清淡,再度抬眸,溫潤如初:「倒是唐董,和辛甜非親非故還照顧她這麼多年,真是辛苦。」
雪大了些,刮在臉上是生疼的。
唐如錦的鏡面上都沾了雪粒,他單手摘下眼鏡,鳳眼深邃不可逼視,氣勢迫人。
他用手帕擦試著鏡面,面沉如水,沒有再說什麼。
直到腳步聲打破了兩人的僵持。
秦時遇和唐如錦幾乎是同一時間,將視線投向了辛甜。
她穿著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厚厚的棉襖,撐著一把白色的小傘,面容未施粉黛,唇色偏白,看起來孱弱又乖巧。
可是唐如錦知道,這只是表面。
她比誰都倔,比誰都狠。
如果不是她步步相逼,他又怎麼可能用這麼不體面的方式同溫溪濘決裂。
或許他會在醒悟自己心意時,用更溫和的方式結束和溫溪濘之間的一切。
「辛甜……」唐如錦只來得及喊她的名字,就看見她從棉襖里拿出一把傘遞給他。
「風雪大,你先撐傘。」辛甜的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
可是唐如錦心卻沉了。
她只帶了兩把傘,她將一把給自己了,那秦時遇呢?
大約是想要印證他的猜想一般,下一刻,她看見辛甜將自己撐著的傘遞給了秦時遇。
她仰著頭看他,語氣帶著些無奈:「下雪了不知道嗎?你怎麼不帶傘?」
秦時遇接過,傘面卻朝著辛甜傾斜,他大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
辛甜看見他唇角抿到發白,眼尾那彎紅濃烈到了極致。
她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委屈」二字。
秦時遇看起來,真的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