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醫生走了過來,道:哪位是病人家屬?重症監護室對環境要求高,一次只能進一個人,半小時內就要出來。」
辛甜向前走了一步:「我是。」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幾種維持人體生命體徵的儀器在運作的聲音。
辛甜穿著消毒後的隔離服,緩緩走進去。她的目光落在溫塢衡呼吸機后蒼白孱弱的面容上,心口湧上酸澀。
她其實很怪溫塢衡。
可是看著他這樣虛弱,也許下一刻就會死去的模樣,那些責怪突然都變得很不值一提,更多湧上心頭的,是難過和害怕。
她不想溫塢衡有事。
辛甜開口,聲音隔著口罩和帽子,沉悶低弱:「爸...我回來了。」
「你上次說想要來看我,等你病好了,就來看我吧,拜託你一定要好起來。」
「阿遇的心理問題已經痊癒了,我很愛他,是想要共度餘生的那種,我希望您以後也能將他當作家人。」
「我聽溫若說,您出事的時候,溫溪濘和梁書雋在您身邊,是他們對您做了什麼嗎?您放心,我會調查清楚的。」
沒有人回答她,她的耳邊是監護儀有規律的滴滴聲。
辛甜把想說的都說了,就安靜的站在原地不說話了。
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了解她這個血緣意義上的父親,對於他的了解也不過淺薄。
而溫塢衡缺席了她這麼多年的成長,對她的了解同樣不多。
他用了很錯很偏激的方式愛她,而她...她看著他此時的樣子,所有的怨怪都變成了無力。
為人子女者,又怎麼可能對自己的父母沒有心軟惻隱?
秦時遇站在門外,看著窗外濃沉的黃昏。
溫若看著他平淡溫潤的側臉,終於還是鼓足勇氣上前,走向他。
「秦先生...」
秦時遇看向她,眼神溫淡:「有什麼事?」
溫若平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潑辣性格,可是此時面對秦時遇,還是怵了。
她深吸一口氣,深深的彎下腰,緊張地閉上眼,道:「秦先生,真的很對不起,我伯父之前對您做了很不好的事,他年紀大了,有時候糊塗做錯事,請您不要怪他...」
秦時遇淡淡的看著溫若緊張不已的模樣。
他的聲音淺淡:「起來吧。」
溫若錯愕的睜開眼,緩緩直起身:「秦先生...」
「我不會讓辛甜為難。」他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眉眼藴著柔軟和煦意:「她以外的任何人,我都不在乎,也不會有所謂的喜惡。」
這對於溫若而言,已經是意料之外的好消息了。
她連忙道:「我明白,多謝秦先生。」
秦時遇頷首,不再說什麼,目光看向牆壁上的小窗口。
從那裡可以看見辛甜的身影,小姑娘站在原地,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時遇看著看著,眉眼便不自知的藴著些柔和。
兩人從醫院離開,夜幕已經降臨。
秦時遇方才讓鍾宇宿回公司了,此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車子停在醫院的後山處,遠離人跡,只有蟬鳴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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