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時遇將一顆冷冰冰的雪球放在她的手心,用溫柔的語氣說:「甜甜如果想的話,我們可以打雪仗,但是時間不能太久。閱讀累了就和我說,知道嗎?」
辛甜心頭悸動,她規矩嚴整的人生,突然就開始肆無忌憚了。
她捏著手中的雪球,在秦時遇溫潤含笑的眸色中,突然狡黠的將雪球砸在他胸口處,看著他愕然又無奈的笑容,笑得眉眼彎彎。
「甜甜,你這叫乘虛而入。」他這般說,語氣分明縱容。
辛甜揚眉,又在地上團了個雪球:「那你快點反擊啊!」
秦時遇哪裡會反擊?
他永遠不會反抗辛甜,分明是寵溺到了極致。
他只是稍微作勢要反擊,任由辛甜將他的西裝外套砸得都是雪。
不遠處,唐如錦站在涼亭軒榭,看著眼前這一幕,怎麼看怎麼鬱結難舒。
他捏了捏眉心,頭痛難忍。
他會陪著辛甜這樣瘋玩,會讓她把自己弄得滿身是雪,狼狽不堪嗎?
他想,他也會的。
可是她卻沒有要給他這個機會的意思了。
唐如錦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十三歲的辛甜在春節對他說:「如錦哥哥,我們可以一起堆雪人嗎?」
他那時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小辛,你身體不好,不要做這種危險的事。還有,你是唐家的女兒,一舉一動都要讓人覺得大方得體,知道嗎?」
他那時為什麼會拒絕她?
是因為二十三歲的唐如錦桀驁自持,不屑陪著小姑娘去做這種事。
而如今,二十九歲的他只能遠遠站著,看著另一個男人陪著她瘋玩,心中是盤根錯節的痛苦。
他想,他當初但凡多看辛甜一眼,大約也不會拒絕的這麼幹脆吧。
記憶中早就模糊的片段漸漸清晰,辛甜說這些話時小心翼翼的語氣和眼神剝離朦朧的輕紗,仿佛曆歷在目。
她那個時候,是真的想要自己陪陪她吧。
可是他拒絕了。
人總是這樣,在失去之後,才發現失去的是不能承受的……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至少該有一個機會的,一個證明他不會比秦時遇做得差的機會……
唐如錦離開慈安寺的時候,沒有同任何人打招呼。
辛甜打完雪仗便在秦時遇的要求下去洗了熱水澡,之後睡了個午覺。
醒來後天色昏黃,約莫已經到了飯點。
秦時遇替她準備好了外套和暖爐,帶著她去唐慈的別院。
辛甜睡醒後一掃疲憊,一路上嘰嘰喳喳的,有說不完的話。
秦時遇只是牽著她的手,唇角噙著笑,眉眼間的溫柔幾乎能叫人溺斃。
後來走到雪深的地方,秦時遇走在辛甜前面,皮鞋踩著鬆軟的雪上,踩出腳印來。
「甜甜踩著我的腳印走,就不會弄濕鞋襪了。」他嗓音潤而柔,溫言絮絮。
辛甜心一甜,臉紅紅的順著他的步子走。
兩人一路上都很默契,辛甜果然如秦時遇所說那般,鞋面乾乾淨淨。
兩人到別院時,唐慈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他看見二人過來,便笑著道:「我剛才知道,如錦已經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