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南初沒肯走,她怕喬予出事,便留下來陪著她。
喬予的手機一直在響,但喬予沒心思去應付,都是南初幫忙接聽的。
其中,打電話來的,有謝鈞和江嶼川。
南初跟他們通過電話之後,對喬予說:「謝鈞和江嶼川剛才鬧著要過來,我讓他們都別來了。」
喬予點點頭,「嗯,我也不想看見他們。」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守著溫晴,靜靜的待一晚上。
「我讓他們明天一早去南山墓地,伯母下葬,還是要來幾個人弔唁一下的。對了,療養院剛才也打來電話,院長說明天帶幾個人去墓地祭拜,還有伯母的遺物,她帶過來給你。」
喬予沒什麼意見,「都聽你的。」
「予予,你今天都沒怎麼吃吧,我點份小米粥,你喝一點吧。」
喬予也不拒絕,只說:「好。」
南初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喬予像是心死一般。
……
療養院,416病房裡。
葉清禾坐在床邊,冷靜了好久,終於不那麼恐慌了。
薄寒時將門關上。
他扣著葉清禾的肩膀,黑眸直直的盯著她眼睛裡,一字一句的問:「媽,是你嗎?」
「嗚嗚……」
葉清禾抿著嘴,什麼也不說。
「告訴我,是不是你,別害怕,我知道就算是你,你也不可能是故意的,那是個意外,對嗎?」
葉清禾看著薄寒時,憋了好半天,憋出三個字來。
「對不起……」
「……」
氣氛,一片死寂。
他黑眸里,最後一抹光芒,轉瞬隕滅。
所以,真的是葉清禾失手把溫晴推下去的?
薄寒時看著她,眼角漸漸猩紅。
他忽然笑了。
笑意嘲弄又涼薄。
是不是有些東西和人,根本是求之不得的妄想?
當他以為,他要抓住什麼了,可那抹光,卻轉瞬即逝。
他寧願一直身處黑暗中。
為什麼,他都打算原諒喬予了,卻要這樣戲弄他。
從葉清禾的房間離開。
薄寒時碰上療養院的院長。
「薄先生,葉夫人好點沒?要是受到太大驚嚇,我們這邊可以找醫生給她看看。」
薄寒時的臉,很冷,很陰鬱。
低沉聲音夾著凜冽寒意:「不必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好,您要走了嗎?」
薄寒時掃了一眼牆角,「這家療養院,監控為什麼這麼少?」
「我們這家療養院開了很多年了,一是年代久了,還有就是,監控裝多了,很多人會覺得沒有隱私,所以私立療養院,一般監控都比較少。」
「監控室在哪裡?」
院長微怔,「薄先生是要調監控嗎?」
薄寒時周身氣場強大。
只那樣目光沉沉的盯著院長,便讓院長慫了幾分。
「薄先生,我帶你過去吧。」
到了監控室,薄寒時坐在那兒,將近期的全部監控看了一遍。
臉色,降至冰點。
院長小心翼翼的問:「薄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男人起身,離開了監控室。
院長呼了一口氣。
今天都遇上什麼倒霉事兒了,以後療養院的生意該黃了。
不過好在,不是什麼他殺,要不然,其他客戶恐怕早就嚇跑了!
……
天譽別墅。
江晚特意跑去風弄酒吧,跟安景程喝了幾杯小酒才回來。
酒精作用下,她膽子也大了幾分。
她剛進門,便看見江嶼川愁眉苦臉的坐在客廳。
「哥,你怎麼了?」
江嶼川看了一眼時間,質問道:「你去幹嗎了?這麼晚了才回來。」
「我……我去跟朋友喝了幾杯小酒啊,喝小酒也犯法?」
她故作輕鬆的朝屋內走,將手裡的包包甩到沙發上。
江嶼川免不了說她兩句:「晚晚,你是個女孩子,一天到晚跑去酒吧喝酒,像什麼樣子?現在都十點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要是遇到什麼流氓,出了什麼事,一輩子就毀了!」
「哥,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了,街上哪有那麼多混混啊,不過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嘿嘿。」
江晚跑過去,摟著江嶼川的胳膊,撒嬌。
江嶼川沒心思跟她開玩笑,抽開手臂說:「喬予的母親出事了,明早我得去祭拜一下,你在家安生一點吧。」
江晚故作驚訝,「喬予的母親?出……出什麼事情了?」
「好像是意外,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明早過去再問問。」
「哦,那你去吧。哥,我喝了酒,有點困了,我先上去睡了啊!」
江嶼川略微有些訝異,他還以為她又要跟他吵架,不准他去看喬予,沒想到,這次竟然一聲不吭。
是想通了嗎?
江嶼川也沒多想,他一直都認為,江晚只是任性,但骨子裡,並不壞。
……
喬予不知守了多久的靈堂。
門鈴響了起來。
南初一開門,呆住了:「相思,你怎麼來了?」
「爸爸帶我來的,爸爸在樓下,他讓我來陪陪媽媽。」
「這……」
相思沖了進去,她一把抱住了喬予。
跪在那兒的喬予,背脊僵了下。
「相思,你怎麼……」
小相思哭著說:「媽媽,你別難過,外婆走了,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喬予把她抱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啞聲喃喃道:「不哭了,媽媽不難過,你也別難過了。」
南初關上門,又跑到陽台那邊,往下眺望了一眼。
薄寒時那輛車,還真在樓下。
「予予,薄寒時在樓下,他送相思來的,還沒走。」
喬予微微推開相思,摸著她的小臉說:「今天太晚了,爸爸還在樓下等你,你先回去吧,媽媽沒事的,不用你陪著。」
「媽媽我不走!我一走,就見不到你了!」
喬予淡笑,「說什麼胡話呢,我們以後多的是時間見面。」
相思哭的小鼻子紅紅的,她鼓著小嘴說:「我不管,爸爸都同意了,我今晚留在你這兒,我不走!」
「予予,你就讓相思留在這兒吧,她陪著你,你也好過一點。」
喬予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奶包,溫柔的摸了摸她軟軟的頭髮,終是同意了。
「那我們明天一起去送外婆下葬。」
「嗯!」
相思伸出小手,摸摸喬予的臉。
她好奇的問:「媽媽,你為什麼不哭?」
外婆走了,媽媽應該是最難過的人才對。
既然難過,為什麼不哭?
喬予看向溫晴的遺像,莞爾道:「也許活著才是煎熬,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外婆只是去另一個世界享福去了。」
相思緊緊抱住她,「媽媽,你不准跟外婆一起去享福,我害怕。」
「別怕,媽媽在這兒。」
她不確定,她還能撐多久。
這場噩夢,她真的不想再做了。
對不起,相思。
這一次,媽媽想為自己自私一次了。
【加更,今日三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