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後。
蕭衍回來的時候,葉小五已經不見了,戰術背包還留在這裡,打開的雞肉泥罐頭吃了三分之一掉在地上。
不像是主動逃走的,像是……
不遠處的密林里,傳來說話聲。
葉小五被一個克欽軍緊緊勒住脖子扣住,槍口頂著她腦門,「蕭衍呢!」
蘇放和錢爺放話了,誰能活捉蕭衍,獎賞佣金一千萬美金!
葉小五故意大怒道:「我怎麼知道他去哪裡了!他跟我說二十分鐘後回來!這都超時了!八成是為了逃命把我丟這兒了!」
呵。
這妞還怪他超時。
當他幹什麼的,給她跑腿兒的?
蕭衍躲在暗處,看一眼四周,隔著一段距離,提著狙擊槍輕巧的翻上一棵大樹。
密林里到處是百年老樹,大樹粗壯,樹椏也不細,蕭衍一條長腿抵在一根相對堅固的樹椏上,保證狙擊點的穩固性。
葉小五罵罵咧咧:「你把我放了吧!他是鐵定不會回來找我的!說什麼二十分鐘回來都是騙人的!」
克欽軍似是嫌她聒噪,粗暴的一腳踹上她腿彎。
葉小五噗通一聲,膝蓋重重跪地,磕在泥石混合、雜草叢生的地上。
疼的眼淚一下飆出來。
腿像是斷了一樣。
她不敢再說話,一雙泛紅的烏黑眼睛小心的張望著四周,似在企盼什麼,但同時頗為絕望。
那傢伙惡狠狠的說:「蕭衍連戰術背包都沒帶走,他不回來?」
葉小五膝蓋疼的要命,特別真誠的說:「是我怕他不回來,才讓他把背包留下的,但是人可能真走了……你就算不信,把我殺了也沒用,我直覺很準,他不會回來。」
蕭衍說二十分鐘回來,卻足足遲到了十分鐘。
再加上,她有被遺棄的後遺症直覺。
對這種情況,異常的敏銳。
所以她很確定,蕭衍是丟下她這個拖油瓶跑了。
這邊。
蕭衍靠在樹上,這裡距離狙擊目標將近一千米。
他手裡這把M200高精狙,有效射程在2300米左右,但是,密林裡層層樹葉阻礙,現在還下著雨。
最關鍵的是,那個該死又狡猾的傢伙在把葉小五踹跪下之後,似乎是怕附近有同夥狙擊,蹲在葉小五身後用她的身體當防護盾,四處張望著。
不過他和葉小五的體型差距比較大,葉小五纖瘦的身軀沒法徹底擋住他。
夜裡太黑。
蕭衍端著狙擊槍,手指收緊,瞄準之後,沒有立刻射擊。
不行,這樣射擊出去,可能會誤傷葉小五。
他拆掉夜視儀上一個單眼,卡在M200狙擊槍上,漆黑暗夜在夜視儀中一目了然。
就在那傢伙揚手要扇葉小五的時候,子彈利落射擊出去,精準擊中克欽軍的左肩。
對方身軀一震,正要提槍找目標,第二槍又快速射擊過去。
這一槍,擊中克欽軍的左胸膛,距離心臟的位置,偏離一點,人後仰著倒地了,失去戰鬥力但沒死,還有知覺。
葉小五雙手按在地上,忍著雙膝的尖銳疼痛,爬起來就往前跑。
蕭衍從大樹上輕鬆躍下,朝葉小五的方向大步過去。
葉小五邊跑邊往回看,扭頭瞬間看見前方那道熟悉的男性身影正立於她眼前。
男人堵住她去路:「不是說好了往南走,怎麼又往東跑?」
她僵住,胸口起伏的厲害,眼眶一下滾燙。
所有積壓的恐懼在這一刻像是洪水出閘,洶湧奔騰出來。
「蕭衍!」
她衝上去,撞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蕭衍微微怔住。
只聽她傷心至極的哭著說:「你為什麼才來!你超時了!說好的二十分鐘,我還以為……」
話音未落。
他扣住她腦袋按進懷裡,打斷她的話,「不會不要你。」
熱淚肆意潰堤。
她這輩子都沒這樣狼狽的大哭過。
就算是親爹親媽把她丟給人.販子的時候,她也沒哭過。
人在感覺到被真正遺棄的時候,是不會大哭大鬧的,因為不敢,知道越不乖,就越會被嫌棄,會讓對方拋棄的更堅定。
蕭衍丟下她,她不會哭,也沒多難過。
但是……他回來了。
一大股的酸澀感,堆積在胸口,快溢出來。
抱了一會兒。
蕭衍拉下她的手,「在這兒等……」
他話還沒說完,葉小五的手又攥上他衣服,慫包的哽咽道:「別了吧,萬一又被抓了。」
蕭衍伸手用指腹擦掉她臉上的眼淚,「還能走?」
剛才克欽軍踹她腿彎,踹的挺重的。
葉小五點頭,「剛才不是還跑呢嗎?」
疼肯定是疼的,但小命要緊,這點疼她能忍。
反正她不想又被抓走踹跪下。
鬼知道她剛才有多緊張害怕,說句難聽的,都快嚇尿了好吧。
看她照舊沒心沒肺的樣子,蕭衍眸光定定地看著她,勾唇笑了下,拉住她的手,往那個倒地的克欽軍身旁走。
剛才蕭衍留了這傢伙一口氣。
走過去,他一腳踹上去,先把人踹醒。
克欽軍還有知覺,痛苦申吟著。
葉小五站一旁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聽蕭衍吩咐她:「葉小狗,轉過去。」
「哦。」
她照做,背過去。
蕭衍蹲身,捏著這傢伙的膝蓋,手上用力一掰。
葉小五聽見清脆的骨頭咔嚓聲,還有克欽軍的慘叫聲。
蕭衍向來不記仇,有仇現報罷了。
接著,又是一道咔嚓聲。
兩隻膝蓋都折斷了。
讓那傢伙享受了一會兒撕心裂肺的痛意。
他摸出軍工刀,按住那人腦袋,面無表情的從頸間割開。
死透了。
一腳踹進旁邊的草叢深處去。
……
他背著葉小五進了山洞。
折騰了一晚上,四面環敵,幾乎沒怎麼閒下來。
這妞跟著他,剛才還嚇得哭出來,現在拿著一條烤魚大快朵頤,吃的眉飛色舞,連哄都不用哄了。
挺好,夠瓷實。
蕭衍手裡轉著第二條魚在烤。
葉小五一邊吃,一邊問:「所以,你剛才回來晚了,是去叉魚了?」
蕭衍抬眸,好整以暇的直直看向她。
散漫輕嘲:「不然?又要找山洞,又要找河流,還要叉魚,還不准超時。葉小五,你想累死我?」
「……」
手裡的烤魚忽然不香了,她也不是完全沒心沒肺。
蕭衍挑眉:「怎麼不吃了,不好吃?」
剛才不是吃的挺起勁,還說比軍裝罐頭好吃。
葉小五把吃了一半的烤魚遞給他,「你體力消耗比我大,你吃吧!」
蕭衍沒拒絕,接過來就著她啃過的地方咬了一口,根本不跟她客氣。
葉小五坐在一邊,眼巴巴的盯著。
蕭衍喉間溢出一絲笑,也不逗她了,把烤魚還給她:「行了,快吃。」
本來就體力不濟,要是再不餵飽點兒,明天這妞可就廢他手裡了。
吃完烤魚和罐頭,他們身上落了雨,還是濕的。
蕭衍頭也沒抬弄著火堆,吩咐道:「脫下來。」
葉小五一愣,「不、不用。」
蕭衍懶得跟她煩,走過去就扒了她身上的防彈衣,又剝開她那件白色的長袖襯衫,拿到火邊去烘著。
她身上還穿著一件白色的小吊帶。
蕭衍睨她一眼:「杵那兒臉紅什麼,坐過來啊。」
又不是沒幹過。
「……」
葉小五再沒臉沒皮也是個姑娘,被他這麼直白的說,難免羞惱。
這傢伙根本不懂給人留點面子。
眼角餘光白他一眼,墨跡走過去,正要在火堆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
蕭衍攥住她胳膊,將人一把扯腿上坐著,眉眼漫開桀驁不馴的輕笑:「蠢不蠢,讓你坐這兒。」
石頭那麼硬那麼冷,有他的腿舒服?
葉小五摔他懷裡,努唇:「我又不知道……」
「下次知道了?」
他摟著她,靠在火邊。
不知道是火光照的,還是被逗的,這妞耳朵連帶著臉蛋,越來越紅了。
蕭衍直勾勾的盯著她,視線碰上的時候,葉小五耳根紅的滴血。
她以前應該是見過很多男人的吧,是沒見過帥哥嗎,盯著他嘴唇,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親下去。
親就親吧,她奉行及時享樂,反正都不知道親過多少次了。
鬼使神差的親了上去。
她雙手按著他寬闊的肩膀,就這麼磨磨嘰嘰的隨便親著,親的蕭衍有些躁,一把推開她,眸光深邃鎖住她,眼底噙著戲謔。
「葉小五,幾個意思?」
「什麼、什麼幾個意思,想親……就親了。」
不能親?
他不是經常把她隨手抓過來,想親就親了?
親人需要理由嗎?
他上.床都不需要理由。
蕭衍的大手按住她後頸,嗓音有些啞:「誰准你這麼親的?」
她剛想說不親算了。
他已經扣著她側頸,強勢的吻上來,「主動親上來就要敬業一點。」
敷衍成那樣,也叫親人?
她一臉懵,「敬業?」
「伸舌頭。」
他盯著她微張的嘴唇,重重吻上去,吻得極為「敬業」。
骨節分明的大手肆無忌憚的揉著她。
覺得這遭緬北沒白來。
至少現在這妞一邊跑,一邊會惦記他了。
葉小五被親的氣息凌亂。
兩人抱在一起,靠在石壁邊休憩。
她很累,但累過頭了,其實沒多少睡意,睜著眼睛盯著他的臉。
長得是真他爹的帥,就是太危險了。
危險又迷人的東西,上頭快,後勁大,可是一不留神,就容易把自己的小命都給搭進去。
她正感嘆著。
腰間一緊,蕭衍翻身壓上來:「不想睡別睡了。」
盯他半天,不親不摸不抱,光嘆氣幾個意思,他長得很敗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