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保姆快嚇尿想全招了的時候,胡同口打過來一道大燈。
喬予連忙將人捂住嘴按到了角落裡,蹲在黑暗中窺伺著一切。
那車裡下來一個踩著高跟鞋的女人朝這邊快步走過來,身形看起來有些熟悉,直到那身影走近了,喬予瞳孔不自覺劇烈的縮了縮。
周妙……居然是周妙!
她正往胡同裡面走,大概是去找保姆的。
喬予按著保姆從另一條岔路鑽回了自己車裡,將車子迅速開出去後,在僻靜路段停了車,將保姆按進了后座里。
此時,保姆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面對那把抵在她太陽穴的槍口,保姆掏出響起來的手機直哆嗦:「太太,是那個女人……是那個指使我下毒的女人打來的!」
喬予吩咐:「接電話,語氣正常點,別被她聽出來。」
保姆臉色慘白的問:「我、我要怎麼說?」
喬予問:「她是不是還不知道你被我辭退?」
保姆點頭,「我還沒想好怎麼跟她說,因為她說事成以後再給我一百萬……可現在,太太,就是再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了!您讓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
喬予眸光輕縮了下,告訴她:「你跟對面說,一切照常進行,不要讓她察覺到任何異樣。另外,告訴她,小少爺病情加重,被送到急診搶救了。」
「好,好。」
保姆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接起電話。
電話里,周妙脾氣有些焦躁,語氣有些沖:「你人呢?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是遇到什麼情況了?」
保姆壓低聲音,故作偷偷摸摸的說:「小少爺晚上又流了好多鼻血,病情加重,被送去醫院搶救了!周小姐,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都這個情況了,我還要繼續給他下毒嗎?」
電話那邊的周妙,聽到這個好消息,喜出望外的笑了聲:「做都做了,還怕多做幾回嗎?你現在沒有退路了,弄死那個孩子,大功告成後,別說一百萬,二百萬也好說。記住,動作要快,不要拖拉,免得夜長夢多!」
「好吧,周小姐,如果真出事了,你一定要保我啊!」
「放心,不會出問題的!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吧!對了,你那邊還有劑量嗎?」
保姆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喬予。
喬予無聲的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保姆會意後,說:「快沒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周妙道:「我來你家了,你家裡沒人?」
保姆說:「我今晚和我男朋友去試婚紗了,好久沒約會了,所以今晚在外面過夜……」
周妙:「明天有空嗎?」
保姆遲疑的看向喬予,用眼神詢問。
喬予聽著她們的對話,點了個頭。
保姆回復周妙:「好,明天你把東西帶給我。」
等電話掛斷。
保姆滿頭大汗的從車座上跌坐下去,重重的喘著大氣,她哭著一把抱住喬予的腿:「太太,我發誓,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這種東西會害得小少爺得白血病!如果知道會把人害死,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對、對了!這個周小姐,一開始告訴我,說這個東西只是會讓孩子變成低智能兒,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危害,她說她只是想讓小少爺變成傻子呆子,失去繼承權……」
喬予胸腔的怒意和恨意,波濤洶湧的翻滾著。
攥著槍的那隻手,手背指骨因為用力而突出蒼白,像是一把冷質的玉扇骨。
喬予目光筆直凌厲的盯著撲倒在她面前哭訴的保姆,忍下殺意,開口說:「明天去跟這個周小姐接頭,拿到東西交給我。」
保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求饒著說:「太太,我可以配合你,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我真的不想死啊……」
喬予眸光下垂的看著她,眼底冷澤蔑視又寬恕。
「你應該清楚,現在你除了配合我引出幕後真兇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如果你做得好,我不會殺你,只會把你交給法律。你只是他們害人的一把刀,如果小少爺手術順利,你不會被判死刑,最多十年,你就能出來重新做人了。」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的再次提醒:「但如果你要繼續跟那個周小姐聯合起來害人,你也知道結果是什麼。」
保姆這時候只想保住小命,全部招了:「對了太太,那個周小姐說,她背後有人!」
喬予目光顫了顫。
所以,周妙並不是真正的幕後兇手?周妙的背後,還有更大的老虎?
SY陷入金融危機,幾乎同一時間小雋行被害,太巧合了。
難道這一切都是同一個人做的?
喬予在警告保姆以後,放她離開了。
她拿槍的那隻手,在極度用力克制和緊繃之後,開始微微發抖。
金屬武器從手心滑落,「啪嗒」一聲砸在了腳邊。
喬予靠在后座,大口大口呼吸著,平息著波瀾起伏的複雜情緒。
包里的手機嗡嗡震響起來。
她遲鈍幾秒才接起,是薄寒時打來的。
手機上的時間,剛好顯示九點半。
「餵?」
一開口,她整個嗓音都啞了。
電話那邊,薄寒時聲音很急:「予予,你怎麼樣?在哪?」
「我……我沒事了,我馬上開車回御景園了。」
聽到她說沒事,那邊才鬆了一大口氣。
但很快,薄寒時越想越後怕,壓抑不住的音量提高了不少:「我知道小雋行生病你很想抓住幕後兇手,但喬予,你能不能不要擅自冒險?這次有驚無險也就算了,下次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多危險的事情!有沒有想過萬一你真出事了……」
薄寒時很少用這樣的口氣教訓她。
這是頭一次。
他一向平靜沉穩的嗓音里,明顯失去了鎮定,甚至有些發顫。
喬予一手捂住潮濕的眼睛,用力擦了擦,沉默了好半晌。
她聲音壓抑帶著一絲輕笑,擠出一句:「我這不是沒事嗎?」
「……」
一時間,薄寒時也哽住了。
過了許久,他終是重重的嘆息了聲,說:「定位給我,我現在去接你。」
她在后座坐了好一會兒,從窗外看見周妙的車子,從不遠處一滑而過。
周妙……竟然這麼狠毒的對一個孩子下手。
這一次,她得親手讓她嘗嘗地獄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