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我不能娶你

  滾燙氣息籠罩了她全身。

  男人的大手掌控著她的心跳,喬予微微氣喘。

  快要失控時,她單手摟著他的脖子,強撐最後一絲清醒,抓住他筋骨分明的手腕,緩緩睜開眼,看著他。

  「薄寒時。」

  親密戛然而止。

  薄寒時亦是注視著她,嗓音低沉又喑啞:「現在逼我停下,故意磨我呢予予?」

  他靠近,又想吻她。

  喬予理智的微微偏開了臉,「我有事問你。」

  薄寒時目光頓了頓,收了薄唇邊那抹玩味弧度,正了臉色問:「什麼事?」

  「宋依依在微博曬的那枚鑽戒,是你送的嗎?」

  「不是。」

  對這個回答,其實喬予並不意外。

  她沒覺得宋依依曬得那枚鑽戒,會是薄寒時送的,那麼大的鴿子蛋,真的很浮誇,並不符合薄寒時低調的品味。

  南初常年研究高奢珠寶,在宋依依曬完鑽戒後,一眼就認出那張照片裡的是假貨,因為真貨的編碼追蹤根本不在C國。

  那麼大克拉的紅寶石,全球不多見。

  就算薄寒時真要送鑽戒,也不可能送假貨。

  不過,這個問題不過是為了拋磚引玉罷了,她真正想問的,和宋依依無關。

  她坐在他腿上,深吸了口氣又問:「如果對外界承認,你跟我在一起,並且以後可能會跟我結婚,這件事是不是對SY來說,是個負面消息?」

  喬予心裡跟明鏡似的,她知道網上對她的風評如何。

  一個做過假證誣陷無罪之人坐牢的人,外界對她的印象怎麼可能會好?

  她大概率一輩子都撕不掉這個標籤了,是她親手給自己貼上的,儘管是在喬帆的脅迫下,但事實已定。

  薄寒時看著她,沉默了許久,終是說:「這不重要。」

  也就是說,如果對外宣布他們在一起並且會結婚,這對SY來說,一定是個負面消息,對他薄寒時而言,也是。

  只有弊處,沒有利處。

  還有可能會讓剛剛走出風波的集團,再次陷入輿論的危機中。

  她扯了下唇角,笑著說:「怎麼會不重要?薄寒時,做假證的標籤,我大概率這輩子都撕不掉了,我忽然發現,其實我早就配不上你了。你不澄清分手的假消息,我能理解。之前是我忘了,我對你來說,一直是個負面的存在。」

  「予予……」

  喬予吸了吸鼻子,眼角濕紅,卻是繼續說:「之前在公海,你用命救我,讓我自大的以為,我們能跨越一切障礙在一起,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我也忘了其實我們早就有雲泥之別。」

  之前,她還不理解,薄寒時為什麼要送她回南城。

  現在她明白了。

  只是在今天之前,她不清楚,原來她想要嫁給薄寒時,不僅僅得薄寒時願意,還要世人願意才行。

  走到如今這地步的薄寒時,早就身不由己。

  這陣子,過的太快樂了,她傻傻的幻想著,再過不久,等薄寒時把她從南城接回來,他們會結婚,會在朋友的見證和祝福下白頭偕老。

  可她怎麼忘了,在外界看來,她喬予,不過是個做過假證有人生污點的爛人罷了,薄太太可以是個沒權沒勢甚至無用的普通人,獨獨不能是她。

  世人的眼光可以不顧,可若是世人的眼光,會傷害到SY和薄寒時,她根本無法心安理得的在他身邊。

  眼淚,滾了下來。

  她咬唇說:「有時候我真的好希望,能回到七年前,我們一直住在那個小出租屋裡。至少,那時候的薄寒時,可以不顧一切的愛著喬予。至少……那時候的喬予,是清白的,可以隨時毫無愧疚的挺起胸膛做人。」

  那時候,沒有人會覺得,喬予配不上薄寒時。

  帝都大學播音系系花喬予,和帝都大學法學系才子薄寒時,一樣的萬丈光芒,一樣的前途無量。

  可現在,喬予不配了。

  不是因為薄寒時更好了,而是因為,喬予身上做假證的標籤,再也撕不掉了。

  薄寒時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可真的要親手推開喬予的時候,心卻是一軟再軟。

  他說不出什麼重話來,只能抵著她的額頭,啞聲說:「對我來說,你從來不是負面的存在,喬予,你會讓我覺得值得。」

  喬予紅著眼,笑了。

  她雙手捧著他的臉,問:「那你願意娶我嗎,薄寒時?」

  ——我願意。

  他在心裡輕輕應著。

  可他不能。

  與那該死的世人目光無關。

  他薄寒時想娶的女人,哪怕是個殺人犯,又怎麼樣?

  喬予那點罪名,他原諒就夠了,用不著世人去幫他聲討。

  只是,他不能讓喬予嫁給一個將死之人。

  他閉了閉眼,狠心的說:「予予,抱歉,我不能。」

  不是不願意,是他不能。

  喬予並不意外,她不怪薄寒時。

  咽下喉間那抹酸澀,她彎了彎唇角,說:「我接受你的不能。這幾天的快樂,就像是偷來的,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我還以為是錯覺呢。」

  原來,從來就不是什麼錯覺,而是直覺。

  不過她跟薄寒時其實早在七年前就真正分開了,後來兜兜轉轉,藕斷絲連,卻從未真的在一起過。

  能牽扯這麼多年,能跟他站在一起那麼久,雖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哪怕是背著所有人偷偷站在了他身旁,也知足了。

  她霸占了薄寒時整整七年時間,還有什麼不知足呢?

  彼此抱在一起,久久沒說話。

  直到喬予說:「幫我把婚紗後面的系帶繫上。」

  薄寒時沒問原因,只默默地幫她系好。

  喬予從他腿上下來,提著婚紗裙擺站起來,笑靨如花的站在他面前:「今晚就當做結過婚了吧。你要記住我穿婚紗的樣子,以後可能就沒有這種機會了,早知道剛才就化個全妝了……」

  「予予。」

  男人站起來,將她一把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心尖疼的顫慄。

  喬予仰起雪白的脖頸,吻他:「你打算什麼時候送我回南城?要是輿論壓力太大,我可以帶著相思提前走。」

  如徐正所言,喬予知書達理,體貼溫柔。

  就算在他拒絕了娶她之後,她也依舊不哭不鬧。

  可薄寒時更希望她可以作一作,鬧一鬧。

  「予予,你可以不用這麼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