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尷尬到喬予想鑽進地縫裡。
比起她的不自在,薄寒時仿佛什麼也沒看到一般。
他將手裡那袋衛生棉放在洗手間的大理石檯面上,轉身出去了。
洗手間的門再次關上。
「……」
社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站在門外的薄寒時,捏了捏指骨。
眸光深邃。
喬予在裡面待了很久,主要是平復情緒。
等她換了乾淨的褲子出來。
出於禮貌,她還是打了聲招呼:「薄總,如果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還債,十四億,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
「人死債消,不過我會努力掙錢,儘量還上,以後,我每個月都會給薄總打一筆錢,但是具體每個月還多少,我不清楚,因為我目前的收入,也不是特別穩定。當然,如果薄總覺得這樣虧了,或者想報復我,可以去法院起訴我,讓我成為失信人。」
這是他的權利。
「如果你願意……」
喬予手機忽然響了。
來電顯示,嚴琛。
「抱歉,我接個電話。」
喬予背過身去,接通了電話。
「喂,嚴大哥。」
「你在SY門口?哦,知道了,我這邊已經結束了,我馬上……」
突然,她的手機被一隻大手抽走。
喬予一愣,轉身看向他。
薄寒時已經掐斷了她的電話,將她的手機直接丟在了書桌上。
「薄寒時你做什麼!」
他眸色深冷的盯著她,「你跟嚴琛在一起了?」
「薄總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七年了,我和誰在一起,這與薄總無關吧?薄總更沒有權利搶走我的手機,掛斷我的電話。」
喬予拿過手機就想離開。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你和誰在一起,這的確與我無關,但你別忘了,你承諾過相思什麼。相思如果想跟著媽媽,她能接受嚴琛?」
「我沒有和誰在一起,我和嚴琛更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薄寒時,你鬆開我!」
喬予沒有心思。
那嚴琛呢?
一個男人不會無緣無故獻殷勤,又是約一起吃午餐,又是開車來SY接人。
嚴大哥。
叫的那麼親熱。
喬予掙扎的越是厲害,薄寒時就越是不想放她走。
她跟嚴琛才認識多久,又了解嚴琛幾分?
他將她推到角落裡。
十指相扣,抵在牆壁上。
他的氣息完全將她籠罩,又是這樣的近距離接觸,近到彼此呼吸交錯。
他低頭咬著她的耳垂,啞聲道:「那天晚上在翠竹園,是我一時疏忽才讓你跑了。這裡是SY,如果我不放手,你這輩子都走不出這棟大樓。」
「……無恥!」
「無恥?以前你來例假,連衛生棉都是我幫你貼的,以前怎麼不說我無恥?」
他怎麼記得,以前他為她做這些事的時候,她說的是——
薄寒時,我好愛你呀。
以前……以前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侶。
和現在是一個情況嗎?
他不僅無恥,還不講道理!
「薄總不愧是學法的,完全學到了詭辯的精髓。」
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薄寒時掃了一眼,漆黑眸底隱有慍怒,「讓嚴琛滾,嗯?」
「薄寒時,我現在和誰交朋友,和你無關!如果你忘了,那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已經分手七年了!」
「如果薄總對七年這個時間沒有概念的話,那我告訴你,七年,人體的全部細胞都已經更替了一次,七年前的我,和現在的我,是一個人,卻又不是一個人。」
「七年前的喬予,愛慘了薄寒時,愛到願意十八歲就生下他的孩子。」
「可現在站在你眼前的,是25歲的喬予,她不愛你了,她只想跟你,劃清界限。」
她被鎖在他懷裡,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的厲害。
這種應激反應,快要讓她無法呼吸。
可她一字一句,卻說的無比清晰,堅定。
薄寒時有一瞬的僵硬。
不愛他了……
在薄寒時的偏執思維里,愛從來就不會消失,他更信這份愛,是轉移了。
所以,她對他的感情,是轉移到嚴琛身上去了嗎?
他眸底瞬間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
他抵在她耳邊,嘲弄勾唇,「你跟嚴琛,發展到哪一步了?」
他在吻她,從耳朵到臉頰,再到嘴唇。
吻的很輕。
卻占有欲十足。
「我說了,我跟他沒那層關係……」
可薄寒時已經瘋了,妒火和怒意,讓他失控。
「他這樣碰過你?」
「……」
「予予,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
「……」
他曾經以為,他最恨的,是她背叛他。
可現在才發現,他最恨的,是她不愛他。
不過沒關係,愛這種東西,既然可以從他身上轉移到別人身上,那也可以從別人身上,轉移回他身上。
他的吻,更重了。
他咬她嘴唇。
感覺到她抖的厲害,他停住動作,「怎麼了,不願意?」
嚴琛,比他更好嗎?
他們只是分開一年而已。
之前,他碰她,她沒有抖成這樣。
「你……你先放開我……求你了……」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快要虛脫。
薄寒時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她蒼白的臉上,一層細密的汗,頸間的髮絲,早已被汗水打濕。
喬予趁機推開他,往後退了一大步:「別靠近我!」
渾身寫滿了抗拒和防備。
她扶著牆,緩緩蹲了下來……抱著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喉嚨吞咽。
調整呼吸的節奏,儘量平復應激的情緒。
這種反應,是不正常的。
薄寒時垂眸看著她,心尖刺痛。
她就這麼討厭他?
喬予蹲在角落裡,蜷縮著,臉色蒼白如紙。
他伸手,正想觸碰她。
她害怕的抖了下,幾乎是下意識的。
她乞求道:「薄總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嗎?」
薄寒時僵在那兒,只那樣看著她,說不出一個字。
她平復好情緒後,拿起手機,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幾乎是倉皇而逃。
這一次,薄寒時沒阻止。
她要他高抬貴手,放過她,那誰來放過他呢?
18歲的喬予,抱著他求親親。
25歲的喬予說,她不愛他了。
她走了,可他呢,還一直留在原地。
……
喬予走後兩分鐘。
薄寒時追了下去,他親眼看著她上了嚴琛的車,坐上嚴琛的副駕。
垂在西褲邊的手,漸漸攥緊,指骨被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