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池杉嗯了一聲，其實並沒有很認真在聽。
只是他沒想到，陶萌萌開口會提唐音。
「陸總，唐姐還會回來麼？」
陸池杉眉頭微蹙，口吻明顯帶著十分的不耐，以及不悅的警告。
「你問這個幹什麼？」
這種事，不是她一個年輕新人應該問的吧？
陶萌萌被陸池杉的氣場嚇到，眼睛抬了一半，又底下。最後，似乎是鼓足了很大勇氣，才抬起來的。
「陸總，其實，我還是挺想跟她學點東西的。」
陸池杉不是很懂這小姑娘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是因為唐音的離開讓她覺得伴君如伴虎了，還是因為抱枕事件讓她覺得自己冤枉了唐音，心裡過意不去了？又或者，是想在他面前演出虛心上進明事理的模樣。
但無論是哪種，陸池杉都根本不關心。
他只是不喜歡女人戲太多。無論是陶萌萌，還是唐音。
「我不覺得她還能有什麼可以教給你，我需要的也不是另一個唐秘書。」
關東煮上來了，陸池杉象徵性地吃了幾口，便叫人過來埋單。
一張金卡甩出去，帳單上兩萬六的數字，著實把陶萌萌驚得目瞪口呆。
「陸總，這些都還沒動過，尤其是這些點心，太浪費了。」
「你想打包就帶回去。」陸池杉簽了單，站起身。
沒等陶萌萌，他一個人先走了。
陸池杉回到辦公室坐了一會，實在沒有一丁點工作的狀態。
歐陽卿偏偏在他最是煩心的時候過來刷純在感，也不怪他每次都很想打爆他的狗頭。
「頌哥讓我告訴你，無故暫停封鎖電梯類特種設備，是違法的行為。」
歐陽卿偏身坐在陸池杉的辦公桌上，笑得很是欠抽。
陸池杉眼神一厲：「少廢話，你問他，售前客服部那個姓林的，誰招進來的？」
剛才在日料店，他刷手機看了下公司網站，專門找到了這個叫林晚生的部門主管。
證件照是那種常規的藍底正裝照，戴著文質彬彬的眼鏡，一看就是個斯文敗類。
陸池杉真是想不明白，唐音怎麼會被這種垃圾一樣的男人輕而易舉地拐走？說出去簡直是丟他的臉。
歐陽卿抱著手肘，眼中抹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老陸，聽說你今天上午一口氣開了三個客服部的女員工，其實你最想開除的，該不會是這位林主管吧？」
陸池杉怒目瞪他一眼：「你少廢話，把他簡歷給我調出來。」
歐陽卿伸出一個手指，在陸池杉面前晃了晃：「我勸你不要意氣用事了，你知道他這種技術出身技能過硬，溝通力強，又願意轉銷售崗的多面型人才有多難求？頌哥找了三個獵頭，每個人都首推他的簡歷。你要是再亂來，頌哥回頭肯定找你談心。」
陸池杉身邊這三個兄弟，屬郭頌最讓他無奈。
年紀最大的長輩型性格，人稱「郭媽媽」，是陸池杉座下第一號大管家，總理陸氏集團整個行政人事法務，以及周邊衍生產業。
陸池杉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唯獨在面對郭頌的時候，開不了一點野路子。
可是今天這口氣，他實在是咽不下去的。
「試用期都沒過就敢撩女同事？這種下作貨色，也值得花大價錢挖過來？」
整個陸氏集團，誰不清楚唐音是他陸池杉的人。即便是他不要的東西，也輪不到隨便一個小白臉來撿。
歐陽卿勸陸池杉消消氣：「老陸，興許你想複雜了。人家新入職的部門經理，本來就該處處行事謹慎的。說不定正是因為知道唐音跟你的關係，才故意討好她，接近她的。只不過是一起吃個午飯，你沒必要那麼緊張吧？」
陸池杉蹙著眉：「如果只是吃個飯，為什麼偏偏去吃關東煮那種東西？而且，你說誰緊張了？」
陸池杉十分不滿地瞪著歐陽卿：「只要她還沒離開陸氏，就應當注意維持這麼多年形成的對外形象！」
坐在街頭跟別的男人一起吃關東煮？同事之間吃飯難道不是更應該找個快餐店，或者茶餐廳，一人端一份，各吃各的？
陸池杉以前也不是沒叫唐音單獨去跟客戶應酬過。尤其是兩人事業剛開端的時候，一般都是由唐音先出面。
因為陸池杉一米九多的身高在氣場上就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很難在甲方面顯得前伏低做小，合作成功率反而不高。
陸池杉覺得，像關東煮這種東西，是街頭小吃，是只有關係親密的人，才會坐在一起，你一串我一串，一邊吃，一邊說笑些有的沒的。
就像當初她和唐音辦事路過母校的大學城，兩人抵上了全部的積蓄去搏一單生意。
當時他身上就只剩下二十塊錢，能在那個嚴嚴冬夜裡買到的溫暖，太有限也太珍貴了。
可那個姓林的算什麼！他憑什麼跟唐音一起吃關東煮！
歐陽卿噗嗤一聲笑出來：「老陸，那還不是因為時間太緊了？還差三分鐘呢，你就叫人封電梯，害得唐音這一路狂奔走樓梯，摔得滿腿都是血。」
唐音摔傷了？
陸池杉心臟微微一縮，嘴唇抿緊幾分，最後卻只吐出「活該」兩個字。
歐陽卿實在是沒辦法了。言盡於此，如果陸池杉堅持要把林主管清出去，到時候就等著郭頌過來給他念經吧。
歐陽卿離開後，陸池杉用食指叩開領帶，也不知是為什麼，突然覺得呼吸很不順暢。
連帶著喉嚨發麻，舌頭也不是很對勁兒。
「歐陽……」
他回身想要叫一下歐陽卿，可是對方估計是被打怕了，甩了門就走，壓根沒聽見他嘶啞的聲音。
陸池杉越發覺得不對，一手卡著喉嚨，一手抓著桌案，人彎下腰去。
……
陶萌萌在日料店打包了中午剩下那些沒動過的菜，所以回來的比陸池杉要晚上十幾分鐘。
她沒馬上進辦公室，而是去了隔壁的行政秘書處。
「這些是陸總打包帶回來的，都沒動過的。他說給大家做下午茶。」
「那真是謝謝陶秘書了。」
其中一個叫李可的女生走過來，笑得不陰不陽。
「我們大家有口福了，以前唐秘書在的時候，可不見那麼大方呢。估計是什麼好的都吃獨了。」
這李可在秘書處也有兩年多了，主要負責的是行政財務部門相關的一些業務對接。
也是A大的，研究生畢業，學歷比唐音高。
仗著自己跟陸池杉也是校友，明里暗裡不服唐音。
基本上十有八九的風言碎語，都是從她這裡漏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