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醒來時，頭暈暈的。
記憶有些斷片，亂七八糟的幾個場景拼湊在一起，讓她簡直懷疑自己經歷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昨天一天發生的。
畢竟，她實在無法想像為什麼許桀然佟娜娜駱妍陸池杉程時雨陸江荷歐陽卿還有好幾個印象不深甚至名字都叫不全的新朋友，會出現在同一個場景里。
這簡直是——
歐洲中世紀的教堂壁畫上，都沒有這麼熱鬧的。
酒店客服部的人按了門鈴，說一位歐先生昨晚吩咐了今早給她送早餐和醒酒茶。
「唐女士，您的衣服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幫忙換的，已經洗乾淨晾在烘乾架上了。」
「哦謝謝。」
唐音倒敘著開始收攏記憶，最後去藍會所酒吧接她出來的，應該是歐陽卿沒錯了。
「不用客氣，有什麼吩咐再叫我們。」服務員說完便退出了房間。
唐音打開手機，看到裡面有一條郵件提醒。
點開來，是一封聘用意向書。
發件人叫ling0809。
唐音撿起零零碎碎的記憶，拼湊出昨晚觥籌交錯的倒影。
那個叫裴凌之的年輕導演，說到做到，真的就一大早便發過來了一封聘用意向書，希望唐音去他們工作室擔任行政經理。
從酒店出來，唐音給唐北御打了個電話，約他在公司附近的早茶店見面。
唐北御昨天晚上給唐音打了兩個電話，後來還是歐陽卿幫忙回了一個。
否則他真的是要擔心死了。
「沒事的哥，我跟許總都談好了。」
唐音找到坐在窗邊正焦急等著自己的唐北御，宿醉後的臉色看起來有點疲憊，但精神總算是鬆弛煥發的。
「我感覺許桀然還是很真誠想要跟你這邊合作星月島項目的。」
唐音如實傳遞著許桀然的態度，見唐北御還有些猶豫的樣子，她主動開口表示，暫時可以先不用考慮陸池杉那邊的意思。
「據我所知，陸老爺子始終沒鬆口答應讓他接觸星月島項目，我不清楚明年陸氏集團的新戰略。只是現在，中間隔著一個秦牧川還有些棘手。」唐音覺得，對許桀然那邊，還是應該先把一條大腿抱穩一點。
與其擔心他那邊挖什麼形狀的坑，不如自己先把梯子架好。
「哥，你覺得呢？是不是可以找個時間，你重新跟許總面談一下。」
反正項目擺在那裡，不是給甲做，就是給乙做。
大家都是衝著賺錢來的，什麼情況下說什麼話，還是應該給彼此留一點點信任的空間的。
「所以，你這邊能確定秦牧川不會再反悔？」
唐北御覺得，保險一點的話，他還是想親自再跟秦牧川見個面。
「他這邊突然鬆了口風，又是直接跟孫晴對接的，具體情況其實我現在心裡一點都沒底。」
唐北御說，而且諒解歸諒解，不是說簽了諒解書就一分錢都不索賠的。
主要現在跟孫晴又鬧得很不愉快，他也實在是沒有立場再去招惹人家。
畢竟那天說了太多衝動的話，有些覆水難收的意思了。
唐音點點頭，她說她明白唐北御的意思。
這秦牧川到現在為止可是一分錢都還沒收到。
講實話，對方沒收下錢之前，大家心裡其實都算不得塵埃落定。
唐音想了想：「要不這樣吧，一會兒我們吃完午飯，再去當面找一下秦牧川。」
唐北御點點頭，他說自己也有此意。
「等下我先去銀行預約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今天就先拿上一筆錢賠付給他。」
唐北御表示，年後項目就開始進行各方位的招標啟動。
在這個節骨眼上，真的不希望再有紕漏了。
之前他並沒有跟唐音透露太嚴重的隱患，只要是怕她自責，怕她不知所措。
如今話都已經說開了，事情同樣也都是明擺著的。
如果唐北御真的因為刑事責任而被追究，那麼星月島科技園裡設計專利保密以及政府構建計劃的細節，會因為他犯罪記錄的污點，而沒辦法通過政審。
那麼接下來的損失，可就不是用幾萬幾十萬來衡量的了。
兩人因為懷著心思，午飯只是匆匆吃了點簡餐，便開車來到了秦牧川所在的醫院。
然而秦牧川原本所在的病床上，這會兒已經住上了一個白內障手術剛結束的病人。
唐音心底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有些擔心地看了唐北御一眼。
唐北御跟她想法不謀而合：「該不會是被打得太慘了，轉院或者去重症室了？」
唐音嘆了口氣，她說昨天在會所的時候，跟許桀然並沒有開誠布公地聊細節。
許桀然這個人，講一句話繞十個八個個彎。
害得唐音每次都死十個八個腦細胞。
就比如秦牧川這個事，他沒說一定幫忙，也沒說不幫忙，只說一句讓唐音放心。
沒說他怎麼教訓的秦牧川，也沒說接下來還要怎麼教訓。
所謂與虎謀皮，唐音覺得陸池杉和郭頌他們還是太小看他了。
許桀然這種人，你要擔心的不是他作為大老虎一口直接把你吞了。而是更要擔心他把你騙到獵人身邊，自己全身而退，把你徹底坑了。
「找個護士問問吧。」
唐音來到護士站，禮貌地跟人家打了個招呼。
「請問下，那個208床的秦先生，他傷勢怎麼樣了？」
護士翻了翻記錄：「什麼傷勢？他的眼睛麼？他眼睛已經差不多痊癒了，視力上的影響要靠後期手術恢復，今早就出院了。」
唐音一臉疑惑：「不是，我是說其他外傷。他昨天，是不是被人打了一頓？」
護士：「哦，你說那個啊。他昨天是在病房裡跟人打了一架，不過他沒事的貌似，還把對方的手指頭給砍斷了一根。」
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