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妍躋身上來,走到佟娜娜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唐音,口吻略帶幾分挑釁:「上周我去酒店房間給陸總送西裝的時候,碰巧遇到了那位林女士。她說,陸總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道傷疤。」
唐音眉頭一緊,心臟冷丁咯噔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陸池杉手指上有一道傷疤,就在本應戴婚戒的位置上。
某次兩人床笫之歡過後,唐音意猶未盡地撫摸著他的指根,問起這個傷疤的由來。
她記得陸池杉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他是不婚主義,這傷疤就是天命。
他連戒指都戴不了。
見唐音對這番話起了些反應,駱妍冷笑著繼續道:「她說當年陸總對初戀求婚不成,為了等他回來,故意弄傷了無名指。意為此生除了她之外,不會再為任何女人戴上婚戒。」
曾幾何時,唐音以為自己再聽到有關陸池杉的話,都不會再有任何漣漪波瀾於心。
直到婚戀的話題像禁忌的傷疤一樣被掀起,原來他——
不是從一開始就想過終身不娶。
只是因為,那個女人不是自己。
「如今林小姐回來了,你猜陸池杉為什麼要斬斷自己那隻受過傷的無名指?」
佟娜娜繞到唐音面前,笑眯眯地看著她:「唐姐,你覺得這算不算是一種禁忌的破除,在向人家表露決心?」
「跟我沒關係。」唐音咬緊唇,推開包房的門。
「你別忘了你為了他是怎麼受盡委屈的?被陸太太坑成那樣子都不敢報警,唐音,說別人的時候都振振有詞,等輪到你自己的時候——」
「佟娜娜你還有完沒完!」唐音狠狠瞪過去一眼,「我要是真報了警,你以為你還能有機會全身而退麼?我再跟你最後說一句廢話,我同陸池杉已經沒有關係了。
他跟不跟初戀在一起,為誰斷了手指,也跟我沒有關係!」
唐音回頭,邁步往包房外走去。
砰一下,身子直挺挺地撞到一個人。
「我人還沒到,唐小姐就已經急著要走了?」
許桀然出現的正是時候。
唐音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倒退半步:「許總。」
「想必已經見過兩位老朋友了?」
許桀然彈掉肩膀上的外套,一旁的助手趕緊接過。
隨後,他向佟娜娜和駱妍遞了個眼色,兩人瞬間會意,貼著門便走。
「怎麼樣,幾天的功夫,調教的挺不錯吧?」
許桀然做了個請的手勢,唐音硬著頭皮跟回包房。
不卑不亢地坐在距離許桀然兩個身位的地方,唐音拒絕了他倒滿酒的杯子。
「還有傷,不能喝。」唐音說。
許桀然聞言笑道:「我又忘了,不過每次多虧唐小姐的提醒,我又要多內疚一次。」
「許總,您今天什麼意思。」
唐音打斷無所意義的客套繞彎子,話題直奔主題。
「我以為許總是真心愿意跟我合作,幫助我哥解決秦牧川的威脅。在此之前,我是真的沒想到許總不止有後招,原來還有後後招。」
唐音不是不知道跟許桀然這樣的人談生意無異於與虎謀皮,可眼下她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諒解書的事,我很感激許總。但我真的不確定,許總的手段真的可以一勞永逸。」唐音如實真誠地表示,「在沒有調查清楚許總跟我哥手裡的星月島園區項目的關係之前,就貿然邀請許總合作,是我的疏忽。所以事到如今,許總真誠點說個條件吧。」
唐音一本故作鬆弛的模樣,還是被許桀然輕易瞧出了緊張。
他慢條斯理地挽了下袖子,自顧自重新倒了一杯酒:「我還不夠真誠麼?我把剛才那兩位都推到你面前了,無外乎告訴你,我在明牌打。
只要是陸池杉的敵人,就是我許某人的朋友。你唐秘書想要跟我合作,我怎麼才能保證你跟陸池杉真的已經徹底沒了瓜葛?」
唐音用力做了幾個高頻度的深呼吸:「那許總還想我怎麼證明?」
總不會是讓她跳到陸池杉面前,給他一刀來表示決心吧?
唐音:「我知道許總想要什麼,我可以承諾,我和我哥回去一定會好好商量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但我需想要許總一個承諾,我需要秦牧川的諒解書是真實有效,將來不會因為暴力威脅而翻供反水的。」
唐音覺得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許桀然應該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要許桀然真金白銀地搞定秦牧川,可不是讓他去給人家卸胳膊卸腿的。
許桀然雙手一攤:「你放心唐小姐,這次我可以讓他錄個視頻。」
唐音輕輕咬了下內唇,點點頭:「希望許總說到做到。就當是用接盤秦牧川的項目,換我哥在星月島科技園給許總補一張進場的票。至於兩房盈虧風險,相信許總可以自行評估。」
「所以,這就成交?」許桀然向唐音伸出手。
唐音點了下頭:「成交。」
「那好,既然大家準備開一條船了,就請唐小姐出面去幫我解決一點小麻煩吧。」
許桀然站起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你一定也不希望眼看著你的老東家一臉輸不起的模樣,等下耐不住性子,再把我這會所給砸了。」
唐音肩膀渾然一凜:「你說什麼?」
「陸池杉在下面。」
許桀然主動開門,給唐音讓出一條路。
……
陸池杉獨自闖進藍國王會所,進門沒有人迎,也沒有人阻攔。
他顧不得傷痛和疲憊,直接拽住一個大堂經理,逼問對方唐音在什麼地方?
「陸總,不好意思,許總在樓上跟唐小姐談事情,現在還不方便下來會客。」
馮助理從二樓樓梯拐角處下來,迎上陸池杉,「不如這樣,我先安排兩個人陪陪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