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你怎麼來了？」
看到程時雨，梁秉唐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是唐音通知的他。
不過還好程時雨應該並沒有聽到兩人完整的對話，還以為梁秉唐只是想隱瞞自己受傷的事。
唐音也跟著幫忙打圓場：「阿雨，梁先生怕你擔心，本來是不想讓我告訴你的。但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抱歉梁先生，是我自作主張了。」
這時候，門口有護士來叫：「梁秉唐，梁秉唐是哪位，該輸液了。」
「這邊。」唐音招了招手。
「唐秘書，你們先去忙吧，我一個人就行。」
梁秉唐拒絕了唐音想要陪同的意圖，唐音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有些事意外知道了，心裡總會有些唏噓，但終究是無能為力的。
想到梁秉唐還沒吃飯，程時雨說要出去買點吃的，唐音陪著他一起等在附近一家茶餐廳里。
「你穿著戲服就出來了？」
唐音上下打量著程時雨，頭上插著的箭這會兒總算是摘掉了，但身上還是套了一件【士兵乙】的粗布馬甲。
話音未落，那邊程時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導演助理那邊劈頭蓋臉一頓罵：「你跑哪去了！等會還要一場死屍近鏡，人呢！」
程時雨趕緊陪笑：「對不起對不起李哥，我家裡有點事，我等會兒就回去！」
對方：「回個屁！你明天不用過來了！我找別人了！」
「李哥！哎，李——」
掛斷電話，程時雨沖唐音撇嘴一笑，雙手往兩側攤開：「無所謂，等下一個活兒唄。」
唐音聽下來覺得不太對：「阿雨，我怎麼記得你上次說，自己已經拿到配角了。就那個什麼，什麼古裝劇里的青樓公子，還要學什麼男公關的送往迎來技巧的？怎麼現在又開始跑龍套了？」
程時雨鼓了下腮幫子：「我看不上那個角兒，推了。」
唐音輕輕啊了一聲，微微一頓，搖搖頭：「阿雨，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麼？」
「沒有。」程時雨矢口否認，「我能有什麼麻煩？這種事兒麼，導演要你或者要他，都是人之常情。說不定我接下來就有更好的機會了呢！」
唐音算是聽出來了，程時雨之前那個角色看樣子是被人給頂了。
雖然他看起來一副樂觀滿不在乎的樣子，當想到當初為了融入這個角色，他甚至跑到黑豹會所那樣的地方做兼職，現在平白無故失去了，他心裡應該是挺難受的吧。
「阿雨，雖然我不見得能幫上什麼忙，但你要是願意跟我傾訴一下的話——」
「傾訴還真談不上，吐槽倒是有兩句。」程時雨是個很開朗的人，只要對方稍微給點溫度，立刻就陽光燦爛了，「主要是那個演對手戲挺多的男演員，他自己顏值不夠，嫌棄我太帥了，同框搶他風頭了！非要讓把我換掉，找了個鞋拔子臉的去演這個角色！唐姐你聽過這麼不要臉的理由麼？他自己長得不好看，為什麼不自己去整容？難道還要把觀眾眼睛都戳瞎麼？」
唐音之前不是很了解娛樂圈的事，但自從上半年陸池杉開始投資進軍泛娛樂，她也跟著了解了一些行業內的大情小事。
比這奇葩的事多了去了，唐音聽幾句也就有了幾分眉目：「資本家的丑孩子把你趕下去了？」
程時雨不服氣：「我也是資本家的孩子，我又不醜。主要是我爸看不上這行，一直很反對我出道。所以一分錢不給我投就是了。那個傢伙，也不是什麼根正苗紅，聽說他背後有個比他大三四十歲的女金主。剛花了好幾千萬把他從原來一個什麼狗屁公司贖回來，又花錢給他上了這部戲。我合計著我那個小配角人家也看不上，完全沒有競爭關係的，也飛來橫禍？」
唐音苦笑：「這種真沒辦法，你要是接受不了這個圈子的規則，也可以選擇回去繼承家業。」
「那不至於，」程時雨瞄了她一眼：「我要是接受不了，就不會大冷天的繼續穿背心跑龍套了。這麼冷的天，估計那姓冷的，肯定也想不到我這麼不屈不撓——」
「你說什麼？」聽到程時雨說的最後一句話，唐音不免眉頭一緊，「他叫什麼？」
「冷鳴昊。」程時雨歪著腦袋看著唐音，「怎麼了？你認識啊？我都不認識呢。聽說是至上娛樂新簽的藝人，以前可能是個糊的，後來重新包裝了。名字估計也是藝名。」
至上娛樂新簽約的？
姓冷？
還是靠個比他大三四十歲的「女金主」的幫忙從原來公司贖身，重新包裝拿的好角色？有這麼巧的事麼？
唐音拿出手機，翻到了沉浸在微信列表很下面的陳韻秀的頭像。
這兩個月下來，她都沒有再跟陳韻秀聯繫過了。
上次見面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陳韻秀心裡有愧，唐音不主動找她，她自然也不會再主動找唐音的。
服務生過來，把準備帶給梁秉唐的點心都打包好了。
「唐姐，走吧。」
程時雨叫了唐音一聲，唐音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反應過來。
「唐姐？」
「哦，沒事。」唐音回過神，放下手機，「那個，我就不過去了。你幫我跟梁先生再說句抱歉，今天的事真的非常非常對不住。」
「唐姐你就別見外了，梁伯真不是那種人。他這一輩子，虧欠過的人有，被人虧欠的更是多了去了。」程時雨勸唐音放寬心，「梁伯都說了不會追究，你要再這麼耿耿於懷，可就不把我當朋友了。你要是實在覺得心裡難受，要麼你想辦法幫梁伯找找他女兒？我覺得現在沒什麼比這件事對他來說更重要的了！」
唐音明白這種感受。
因為就在半分鐘前，巧的是陳韻秀突然給她發了條消息。
【唐音，我聽說你今天正式離職了。我想你有沒有時間，阿姨想請你吃個飯。】
她沒給過陳韻秀任何鬆口的機會，所以她承諾的一筆勾銷，陳韻秀也始終不能釋懷吧。唐音想。
【秀姨，你發位置給我吧。】
唐音回了一句。
……
陸氏集團大廈，總經辦小會議室。
林晚生敲門進去時，看到陸池杉和郭頌都坐在裡面，旁邊還有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