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宅。
姜如新站在鏡子前,仔細整理衣服。換了十來套衣服他還是不滿意,最後把壓箱底的一套拿出來。
這套西裝是祝清嘉工作以後,用拿到的第一份薪水買的,姜如新一直捨不得穿。
知道聞笙今天要來,他昨天晚上還得意出去弄了頭髮。
陳蘭娟主動幫姜如新整理衣領,淺淺一笑說,「等會兒阿笙來了,你千萬別把他嚇著。別看這丫頭獨立懂事,心思卻細膩得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心情好自然話多,等會兒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你得提醒我。」姜如新如沐春風,從早上起床開始嘴巴就沒合攏過。
失蹤二十多年的女兒終於被找到,他感覺人生也就圓滿,不再愧對九泉之下的姜夫人。
「對了,這件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十方和嘉嘉?」陳美娟撫平領口的皺褶問道。
如果聞笙真的是姜如新的小女兒,這對好閨蜜也就親上加親了。她嫁到姜家這麼多年,這位二婚丈夫從沒跟她紅過臉,也不曾嫌棄她們母女的出身。
這麼好的男人,希望上天能把女兒還給他,不要再遭受骨肉分離之苦。
「不急,等做了親子鑑定,我再親口告訴十方和嘉嘉。」姜十方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聞笙就是自己走失多年的親生女兒。
那枚江詩丹頓的古董手錶就是最好的證明。
加上聞笙和姜夫人年輕的時候神韻有六七分相似,基本就沒有懸念了。
「等阿笙來了,我再想辦法拿到她的頭髮樣本。對了,我聽嘉嘉說她的男朋友也一起來。」陳美娟母女感情好,偶爾跟祝清嘉打電話的時候,也會提起聞笙的事。
聽說阿笙的那位男朋友,是傅家的老么。老來得子,傅家老頭子對這位幼子據說十分寵愛。
提起傅硯臨,姜如新黑眸沉了沉。
「傅家的這個老么,不久之前才許家的那丫頭解除婚約。朝三暮四的男人,實在是配不上我家阿笙。」姜如新冷哼了一聲。
陳美娟啞然失笑,「新哥,如果沒記錯上次從香港回來,你才把人家誇了一遍。還說十方要是有他一半努力,你也不至於一把年紀還沒從位置上退下來。」
「這能一樣嗎?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阿笙是我的女兒。」姜如新變臉比誰都快。
傅家那小子確實有兩把刷子,可是傅家的情況太複雜。聞笙是姜如新的掌中寶、心尖寵,談戀愛可以,如果結婚那得先過他的那一關。
再說了,姜家在江州的地位和實力與傅家不相伯仲。是姜如新為人低調,不喜歡炫富罷了。
他的阿笙落得如此水靈、聰慧,還是名牌大學的學霸,值得更好。
陳美蘭調侃道,「行了,請收起你的這些小心思。阿笙從小就很有主意,他要是認定現在的這個男朋友,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得了?再說了,你們失散這麼多年,她也不一定聽你的。」
「終究是我對不住阿笙,這些年讓她受委屈了。」姜如新嘆氣。
客廳。
祝清嘉這兩天足不出戶在姜家養傷,她實在悶得慌。幸好聞笙今天要來作客,還說給她帶了禮物。
「小姐,聞小姐來了。」傭人走進屋。
祝清嘉本想親自起身出門迎接,卻被聞訊而來的姜如新阻止,「腿傷還沒好,給我坐著別亂動。」
回頭看,祝清嘉眼前一亮,「爸——你今天好帥,是因為穿了我送你的衣服嗎?」
「你這丫頭,爸只有今天帥嗎?」姜如新理了理衣領,唇角上揚。
雖然年過五十,可是姜如新是那種儒雅風度、翩翩君子的長相。氣質擺在那裡,即使往大街上一站,也能吸引無數老阿姨的目光。
「我爸每天都帥,今天特別帥!」祝清嘉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逗得姜如新哈哈大笑起來。
陳美娟怕了拍姜如新的胳膊,催促道,「阿笙來了,你出去接一下。」
「好。」姜如新心潮澎湃,快步往外走。
姜宅坐落在半山,是中式的建築風格。庭院錯落有致,因為這幾天一直下雪的緣故,瓦頂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牆角的梅花凌寒盛放,增添了幾分冬日的唯美和浪漫氣息。
聞笙走走停停,四處張望,對姜家的建築風格很感興趣。尤其是連廊頂上的彩繪,一筆一划栩栩如生。
「聽說姜夫人喜歡古風,姜董事長特意買了這塊地,親自設計然後找施工隊建造。」傅硯臨輕聲說。
傳聞姜如新和原配夫人青梅竹馬,婚後更是伉儷情深,生下一兒一女。
後來聽說小女兒在很小的時候走丟了,姜夫人幾年後因為抑鬱症撒手而去。每每提起這件事,知情人都深感惋惜。
「這件事我也聽嘉嘉提起過,待會兒見面的時候你可千萬別提起這件事,免得姜叔叔難過。」聞笙扭頭望向傅硯臨,小聲提醒。
傅硯臨「嗯」了聲,「放心,我是個有分寸的人。對了,你是不是喜歡這種風格?我也買一塊地給你造。」
「嗯,挺喜歡的。今天雖然是第一次來姜家,卻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夢裡見過。」聞笙若有所思說道。
只要是老婆喜歡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傅硯臨也要摘下來送給她。
「行,明兒我就去看地。」傅硯臨認真說道。
聞笙輕笑,「是不是我想要什麼,你都會想辦法給我?」
「當然,老婆娶回家得寵著。」傅硯臨勾住聞笙的腰,凝視著她被凍得紅撲撲的臉頰,忍不住低頭咬住她的唇瓣。
聞笙的唇又軟又香,他吻得難分難捨。
想起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不能隨時陪伴聞笙,傅硯臨就會煩惱不已。要不是為了掃清障礙,他才不會回到那個狗咬狗的地方。
突然,前方傳來了幾聲咳嗽聲。
「咳咳——」
聞笙立刻把傅硯臨推開,抬眸撞入一雙含怒的眸子。
「你們在幹什麼?」姜如新西裝革履站在那裡,臉色卻比鍋底還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