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能解釋。」鳳朝無措地道。
「呵。」
姜落言冷笑一聲，他身形剛動，可蘇七還有神智，她按著想要動手的姜落言，「不准……動用元神之力。」
姜落言看向了蘇七。
他知道蘇七認出了自己。
蘇七的手緊緊地扣著他的手腕，「不准用。」
雲牙說過，封行言每次使用力量，用的都是他們的元神力量，用一次就弱一次。
再用下去。
元神消散，轉世死亡。
一切魂飛魄散。
再沒有復活的機會了。
封行言的聲音很冷，「殺一個人而已，不用費什麼功夫。」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還不至於魂飛魄散。
鳳朝嘴角都快抽搐了，「臭小子，你發什麼癲！」不殺蕭帝殺他幹什麼！
他們可是一夥的！
都是落月森林的人啊！
怎麼突然就要殺他了。
蘇七努力咽下喉間的猩甜，從封行言懷裡起來，道：「這是我的比賽，你們下去。」
封行言盯著蘇七。
洛斐也急得快哭了，她看起來傷得那麼重，可蘇七道：「我自己來。」
蘇七能夠感覺到封行言眼中的憤怒，可少女還是鬆開了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往鳳朝走去。
「繼續。」
鳳朝服了。
他是真服了。
「你都要死了還要跟我打。」鳳朝想咆哮，沒看到你邊上那個都要殺人了嗎？
蘇七擦去嘴角的血，「我還沒輸。」說著話，她還死死地盯著鳳朝。
鳳朝感覺到手上異樣，低頭一看，就見他的掌心長滿了龍鬚草，但凡過了蘇七血的地方。
還有小小的白花在生長。
這下，鳳朝不用回頭，也知道背後那個破雲彎刀刺出來的傷口會怎樣了。
鳳朝難以置信。
「你在刀上動了手腳？」反應過來的鳳朝，聲音都帶著破音，「所以你拼著被我打了那麼多掌，就是為了那一刀。」
蘇七沒有否認，少女的語氣雖然虛弱，可眼睛是明亮的，「我知道，正面硬抗打不過你，那我只能用別的方法。」
「你的境界高，我的龍鬚草不能隨便種進去，但我的血可以，」蘇七抬起血淋淋的手，全是她的血，可少女卻說得平靜，「破雲身上有我的血，彎刀刺進去的時候，連著我的血一起。」
「你的體內，現在有我的血凝成的龍鬚草種子，你可以當它是蠱，只要我催動，你的靈力會一點點被吞噬，即便我死了，蠱散了，但那血里的毒也夠你受的。」
蘇七直直地望向了鳳朝，「我說了，我沒認輸。」
所有人都安靜地望向了少女。
從鳳朝出手，從她被一掌又一掌地打倒在地，在所有人都覺得她沒有勝算的時候，她居然就已經想著這個法子。
她的反擊從來沒有因為她被一次次打倒而消失，反而從頭到尾，她都在等待機會。
等待一個可以反殺的機會。
這樣的蘇七，怎麼會輸。
她不會輸。
能打敗她的，只有她自己。
封行言跟燼天一起看向了這個身形單薄的少女，她宛若太陽一樣，從不會因為失敗而熄滅。
更不會因為打不過而消極。
她只會迎難而上，打破黑暗，照耀他人。
封行言望著她的背影，想要伸出手去碰觸，這個他等了三世的人，一直都沒變。
這次，鳳朝徹底沒了繼續下去的心思。
「我認輸！」
鳳朝大聲道，語氣帶著氣急敗壞。
「我認輸！」
三個字在雙子峰迴盪，觀眾席的眾人似乎才終於反應過來，由柳萋萋跟禹辛先帶起來的掌聲，滿場掌聲雷動，可蘇七沒去聽，她只是回頭去看封行言。
蘇七撐著身子，一步步地走到了他面前，抬起頭，「我說了，我會守住你。」
封行言怔怔地望著少女。
蘇七笑起來，「我贏了。」
封行言心頭震動，他伸手抱住脆弱的少女，而蘇七也靠在他懷裡，慢慢地滑下去。
「我贏了。」
封行言眼圈微紅，他伸手托住少女的腰，下顎抵著少女的發頂，輕聲說：「我知道。」
洛斐跟燼天也衝上前來，看著渾身是傷的蘇七，幾個人的眼睛都帶著通紅。
蘇七卻似乎知道他們的難過，努力地撐起眼皮，對他們道：「我睡一覺就好，不用擔心。」
這一句話落下，少女徹底軟倒在封行言懷裡。
隨著牧平宣布沐七獲得第一名，高空霞光也落在了雙子峰上，整個雙子峰的掌聲久久沒退。
而蘇七則徹底陷入黑暗之中，被黑暗包裹。
「蘇七。」
「這就是你的名字麼。」
清冷的男音響在了靈海里，「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宮裡的奴婢了。」
逃不出來的黑暗，少女拼命地奔跑，可怎麼都跑不到盡頭，她在黑暗之中氣喘吁吁。
「雲牙！」
「姜落言！」
「洛斐！」
「你們在哪裡！」
她的聲音在黑暗之中盪起回音，可沒有人回應，蘇七環視四周，想要召喚破雲。
可彎刀不在。
想要召喚清修，可器靈也沒有回應，她四處吶喊，可沒有人答應她。
蘇七渾身發抖，可她沒有讓自己停下來，她一路往前，不知道跑了很久，終於衝破了黑暗。
可前方卻是一片血紅。
抹不掉的鮮艷色彩。
蘇七一怔，她茫然地看著漫天的紅綢，這是……
「蘇蘇。」
聲音從前方傳來。
蘇七衝過漫天的紅綢，一眼就看到了穿著一身紅衣的男子，他回眸看來，眼底帶著溫柔與笑意，「蘇蘇。」
「老薑！」
蘇七眼底出現笑容，沒有猶豫地跑向了他，可隨著畫面切換，卻見一柄利劍直刺入他的心臟。
蘇七瞳孔一縮。
「我不怪你。」
蘇七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劍柄的一端，就握在自己的手上，而劍尖，穿透了男子的心臟。
鮮血滴答而落。
染紅了地面，也染紅了蘇七的雙手。
姜落言抬手輕撫著她的臉，「不要怕，我不疼。」
蘇七雙手顫抖，眼看著身前的男子化為飛灰消失，卻怎麼都抓不住。
「為什麼？」
這是為什麼。
冰冷的男聲再次響在耳旁，「你跟他，註定只能活一個。」
蘇七猛然看向了虛空，望見了那一道紫色身影，狹長的鳳眸，向來沒有什麼情感，便是望著自己時，也帶著冷漠。
「蘇七。」
「破軍。」
蘇七的聲音顫抖，她滿腔的悲傷與憤怒噴薄而出，帶著聲嘶力竭的悽厲。
「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