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回頭,望著自己身後的九尾妖狐,眼眸微垂間,閃過了一道詫異。
似乎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
但冥夜不傻,知道抓住時機,轉身就跑,這片刻功夫,黑袍人也急了,催促著聞人溪。
「你還不快追!」
眼下所有的聞人氏都沒動,聞人溪更沒下令追捕。
一看就是想要拖延時間。
聞人溪聞聲笑笑,「別急,這片海域都是聞人氏的,他想跑,還沒那麼容易,倒是有件事,我們要先談一談。」
「談什麼?」
黑袍人寒聲問。
「解藥。」聞人溪漫不經心地說,「我要的解藥。」
黑袍人眼露玩味,「你不是說了,聞人家的人都該死,為什麼就要給她要解藥。」
「因為我的良知剛剛好不容易醒了一下,我弟弟說得對,她怎麼也是我的姑姑,我怎麼也該給她養老送終。」
黑袍人嘲諷,「是給她養老送終,還是給自己養老送終。」
抓回聞人初妝,跟自己生兒育女這種事,聞人溪也不是干不出來。
反正他倆也沒血緣關係。
聞人溪不緊不慢地拉著袖子一角,捋直了袖擺,沒否認也沒承認,「反正人可以死,但不能死在權家的劇毒下。」
「東西我會給你。」黑袍人也沒心思跟聞人溪賣關子,「只要把聞人冥夜抓回來,一切好談。」
聞人溪笑了起來,「那可能要辛苦你們自己動手了。」
「什麼意思?」黑袍人被聞人溪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弄得臉色一沉。
身上殺氣也釋放了出來。
聞人溪漫不經心地指著冥夜離開的方向,「他都用出了神靈寄,你以為聞人家的人還會對他出手嗎?」
「天真。」
聞人溪笑出聲來,「現在的我,在他們眼中可是聞人氏的叛徒,聞人冥夜才是族長人選,你說,他們會聽我的嗎?」
聞人溪笑望著黑袍人。
「我都把自己的信仰出賣給你們了,你們總不至於還要我這個身懷劇毒,連靈力都用不了的廢物,把人給你們抓過來吧。」
黑袍人深深地看著聞人溪,最後到底什麼都沒說,抬手一揮,十多道黑影從暗中閃現。
「追。」
黑袍人下令。
十多道身影直奔冥夜的方向而去。
黑袍人看著聞人溪,「說你狠毒,你是狠毒,聞人家的長老跟長輩你殺得沒剩幾個,可說你婦人之仁,你卻把這點不多的良知用在了聞人初妝的身上。」
聞人溪唇角微勾,「謝謝誇獎。」
「解藥,給你。」黑袍人丟給聞人溪一份解藥,「份量只夠一個人,你若用了,聞人初妝就沒了,救了聞人初妝,那就死你自己,你自己選吧。」
「把我當棄子了?」聞人溪玩味地問。
黑袍人笑得更張狂,「你剛才已經承認自己是了,不對嗎?」
一個沒辦法掌控聞人氏的族長,要來幹什麼。
聞人溪摩挲著手裡的藥瓶,輕喃道:「你說得對,但其實還有第三條路的。」
黑袍人不解。
聞人溪紅唇微揚,望著他,唇瓣輕動,「比如,你去死啊。」
寒光迎面襲來,帶動月刃直捅入了他的腹部,黑袍人一隻手用力地抓住聞人溪的手腕。
聞人溪面上都是笑意,但身上的妖力也跟著爆發出來,不是被封禁的玄力,而是妖力!
黑袍人臉色驟變,「你也跟聞人冥夜一樣。」
聞人溪笑了起來,「一樣?不,不一樣,他可是正經的聞人氏嫡子,而我是野種啊。」
男子身上氣勢湧現,磅礴的妖力激盪而出,在水下化為疾風,掀開了黑袍人的面罩。
露出了權子齊一張白淨的臉。
而聞人溪還招招逼近,壓迫得權子齊無路可逃。
權子齊躲得辛苦,他憤怒地道:「你瘋了是不是,想要背叛主人嗎?」
「背叛什麼,」聞人溪十分詫異,「你追捕聞人冥夜反被他所殺,我為了幫你報仇,把自己的親弟弟束手就縛,送給了帝尊,我怎麼會背叛他呢。」
「聞人溪!」
權子齊憤怒地道,「你算計我!」
聞人溪嘆氣道:「你到底不是你老爹,嫩了點,不然怎麼會不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最翻臉無情啊。」
他微笑著,可手下卻重重的一掌打向了權子齊!
權子齊撞在了牢門前,張口吐了一大口血,便是五臟六腑似乎都移了位置,權子齊艱難地站直了身子,怒聲嘲笑道:「你以為我這次來聞人家,就沒做任何準備嗎?聞人溪,我若死了,我權家老祖不會放過你。」
聞人溪不緊不慢,勾唇道:「靈虛真人?」
權子齊詫異地看向了聞人溪,沒想到他連這件事都知道,聞人溪懶洋洋地說,「那他便來。」
「聞人初妝都死了,你真當我會怕什麼。」聞人溪摩挲著手裡的藥瓶,「拿一瓶藥要挾一個人便算了,居然還打算拿捏我。」
他砰然捏碎藥瓶。
藥粉灑了一地。
權子齊滿眼都是不可思議,「你……」
聞人溪微笑:「好奇?覺得我不要命,覺得我不知好歹,可惜了,我沒中毒,這世間劇毒與蠱對我都沒用。」
「你們給我的解藥,我從來都沒用上呢,更別說,你給的這瓶還是假的。」
權子齊這會兒詫異地看向了深海里的聞人初妝,「所以她不是靠藥聖的藥……」
然而他的話語被打斷。
聞人溪掐著他的脖子,他的眼中是無盡的冷光,可儘管如此,他的聲音依舊是溫和的,「你們怎麼都不相信我的話,讓我殺誰都可以。」
「動聞人初妝,不行。」
權子齊從喉間擠壓出的聲音,「是她自己跟蹤來的,是她發現你跟我們的交易。」
「也是你……自己抓了她。」
聞人溪撓了撓眉心,「那能一樣嗎?我抓我姑姑,那是因為我跟她鬧著玩,可你上報給帝尊,要我殺她……」
聞人溪掐緊了手心,聲音更森寒,「那就是逼我殺你們。」
權子齊瘋狂掙扎,最終掌間凝聚了一團天火,猛然打向了聞人溪,這才給自己爭取到了逃亡的一線生機。
他拼命地跑,想要逃離這個魔鬼。
可強大的天火,卻被聞人溪漫不經心地揮開,他跟在了權子齊的身後,權子齊想要呼喊求救。
可發現,他的人全被派出去了。
「這是一個陷阱。」
此刻,他終於後知後覺。
聞人溪故意布下的陷阱。
「你根本沒打算交出聞人冥夜。」權子齊狼狽後退,「你都是演的。」
「不呀,我說了,我會把他交給帝尊,但這不妨礙我殺你們。」聞人溪笑著說。
權子齊不明白,「為什麼。」
聞人溪唇角笑容更深,「為什麼你們總聽不懂人話,因為你們,害我抓了她,逼我不得不跟她撕破臉,她還捅了我一刀,我現在很傷心,所以我在遷怒你們。」
「這很難懂嗎?」聞人溪不解地問。
權子齊不理解,他只知道一件事,「你是個瘋子。」
「瘋子!」
聞人家全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