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汗流浹背。
蘇七跟於鮑鮑的目光都盯著他,那認真又帶著誠懇的眼神,叫羅生喉嚨乾澀。
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怎麼會有人問這種問題。
蘇七沉思,「不說話啊……」
於鮑鮑摸向了腰間:「看來我剛才捅淺了。」
羅生忙道:「怎麼會呢,我不是已經向你們投誠了嗎,當然不會害你們。」
「真的嗎?」於鮑鮑道,「你發誓。」
發誓便發誓。
羅生心中冷笑,誰還信這個。
他三指並起,指天為誓,然少女道了句等等,她抬腳在地面畫了一圈,而後勾出了一個符紋。
「站這裡。」
羅生茫然地站了進去。
蘇七抬了下下顎,「可以了。」
羅生不敢動,他很想知道這是什麼,但不敢問。不過邊上有個好奇於鮑鮑,替他問了,「這是什麼。」
「這是天知。」
「發誓時,只要畫下這個契約,就能把誓言抵達天聽,一旦違背,誓言噬主,天降神雷,魂飛魄散。」
蘇七含笑看向了羅生。
羅生表情僵硬,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於鮑鮑問:「真的假的。」
蘇七微笑,「你猜呢。」
「我猜假的,符紋哪有那麼簡單就成功了。」於鮑鮑拿腳跟著蘇七一樣勾出一個。
「就這樣?」
蘇七隻笑,「你便當是假的吧。」
「還發誓嗎?」蘇七問向羅生。
羅生瞧著兩人,還是站進圈內,開始舉手發誓,「我羅生發誓,此次確為真心實意的投誠,若有不軌心思謀害眼前兩位,便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等等。」
羅生心頭惱怒,又怎麼了!
蘇七兩手一攤,「不是我。」
是於鮑鮑叫住的,他皺著眉頭說,「我看你這麼混下去也很難好死,改一個,就說修為盡廢,不能人道,斷子絕孫,有兒子也死光光。」
「你看怎樣。」
於鮑鮑還驕傲地問蘇七。
蘇七比了比拇指,「厲害,就這個。」
羅生沉著臉,照著於鮑鮑的話說了一遍,而後緊張地等待著,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於鮑鮑道:「沒雷,那可信。」
蘇七若有所思,「那走吧。」
他就知道是假的。
羅生冷笑。
羅生走出圈子,領著蘇七跟於鮑鮑下了地牢,然而地面符紋突然慢慢消散,化為一道靈光,沒入了天地間,消失不見了。
而他們三個人,已經進了地牢。
北大營地面,無比寂靜,三支巡邏兵,已經被拖了下去,便是在營地內休息的士兵,也都昏睡了過去。
蒼茫的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風雪。
但還有一支小隊,等候在營帳外。
聽到蘇七他們已經下了地牢,賽門跟阿飛他們忍不住望向了姜落言跟洛斐。
「我們不跟著下去嗎?」阿飛問。
姜落言望著營地,道:「不用,蘇蘇能處理。」
「那我們留在外面要不要做些什麼。」
阿飛緊張地問,表情看著很想幫忙。
姜落言沒回答,只是看著營帳,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而後圍繞著營帳走了一圈。
其他人不明白他要做些什麼,但從姜落言一人不動聲色地處理掉幾百人的情況下。
沒人敢小看這個男人。
跟蘇七的強勢不同,他是潤水細無聲的溫柔,看起來溫溫和和,柔風細雨,可戰力卻是極其強大。
與蘇七聯合起來,堪稱無敵。
兩人合作,不過一招風雪餵毒,便讓守在營帳內數百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說是三百。
卻處理了不止三百。
除了羅生這一支巡邏小隊因為避開了風口,其他的可是在半個時辰內解決的。
而到現在,從他們出動攻擊北大營到找到地牢入口救人,還不到一個時辰,這樣的速度,難以想像。
賽門自問,如果是他們翼虎一族守北大營,遇到姜落言這樣的人,能守住嗎?
答案是不能。
加上一個蘇七。
那更不用說了。
這一座營地的八百人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這一場暴風雪,簡直是天助。
只怕再來八百人,他們也能從容解決,這幾個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賽門他們這些妖族忍不住想,祝無新說他們是晉國人,那塊小小的東大陸嗎?
可那麼一個地方怎麼會出現這麼厲害的人。
眼看姜落言看著地面思索不語,其他人也不敢出聲打擾。
洛斐問,「是不是,有問題。」
姜落言思考,「可能有些。」
洛斐攥緊拳頭,眼神凌厲,轉身就走。「我進去。」
姜落言攔住,「不是因為這個,這陣法雖奇特,但以蘇蘇的能力,不會破不了,只是我在好奇。」
洛斐疑惑地看向了姜落言。
姜落言只是在思考。
倒是回來的東方浮玉看了一眼,驚咦道:「咦,關押一群普通妖族,居然都用上了封印啊。」
洛斐猛然看向了東方浮玉。
賽門他們也聽懂了。
封印……
「怎麼會有封印?」阿飛震驚。
東方浮玉疑惑,「不然呢?這下面不是封印是什麼,姜師兄,我剛去檢查過了,都『睡』得很好,放心。」
東方浮玉笑著走向了姜落言,表示沒有威脅,可卻發現眾人的表情有些凝重。
「你們幹嘛?」東方浮玉好奇地問。
「難道底下,關押的不止是普通妖族?」賽門幾人神色凝重,可看姜落言跟洛斐都看向了他們,賽門眼皮一跳,連東方浮玉都納悶地說,「這個問題,不應該問你們嗎?」
賽門啞聲道:「我們不知道,這地牢很多年前,就已經被祝家徵用了,如今改成什麼樣,我們也說不準。」
姜落言垂眸看向了地底,半天不語。
東方浮玉也打量著地下,嘀咕說:「這封印法陣有點意思啊。」
眾人聞聲也跟著瞧,可什麼都沒瞧出來,怎麼他就能看出來了?不就是一塊地嗎?
東方浮玉戲謔道:「至少是八級以上,能用上這種八級封印陣法的可不簡單,看這封印陣是在地底深處,我瞧著,至少鎖著一位皇級強者。」
妖皇?
大家眼皮一跳。
萬獸城只有三位妖皇,一位身死,一位反叛,而最後一位……失蹤了。
賽門他們心跳很快。
難道……
是那一位!
……
地牢之下。
微弱的光芒,連路都看不清晰,只有腐臭跟酸腐的味道,充斥鼻間。
一盞油燈,只能看見幾步之外。
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於鮑鮑納悶,「就這麼一點燈,你們平常沒人下來送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