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晚打量著四周,尋找著突破口。
而台下的男人,卻突然站起身來。
並朝著台前靠近。
戲台太高,還是從後面走為好。
接著唱戲的旋轉間隙,黎司晚轉身就準備朝著後台跑去。
秀兒現在估計被絆住了,自己若是這個時候被抓住。
那可就完了。
可還沒等她走兩步,卻發現已經有黑衣人順著後台追上來。
前後夾擊,無處可逃。
黎司晚手裡捏著藥粉和銀針,混在戲台之上,想著最後突圍的辦法。
眼看著戲曲已經到了尾聲,鑼鼓一聲,在戲子俯身作揖之際,一個黑衣人突地向著黎司晚沖了過來。
黎司晚猝不及防,下意識將藥粉和銀針盡數散出。
黑衣人被擊得後退,等穩住身子,頸邊正插著一枚銀針。
被這般嬌弱女子所傷,黑衣人明顯有了怒氣。
殺氣已現,就在黎司晚轉身逃走之際,黑衣人手中長劍,徑直朝著黎司晚的後背刺了上去。
「不可!」
原本站在台下的男人意識到不對,猛然開口。
但已經來不及了。
黎司晚腳步踉蹌地後退,被逼到了高台的邊緣。
她看著長劍靠近,實在是來不及閃躲,直接被狠狠刺中了肩膀。
劇烈的疼痛讓黎司晚痛苦地蹙眉,鮮血順著傷口滑落,染紅了她的衣裳。
黎司晚卻抬腳踹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她借著這個力道轉身,本打算趁此機會博一個生的機會。
那惱怒的黑衣人直接一掌打在黎司晚的後背。
她猝不及防,翻身之際,腦袋撞在身後的台柱子上,眼前一黑,身體被衝力帶著,搖晃失控。
下一刻,身著戲服的她直接從高台墜落。
冷風帶起黎司晚的衣角,無盡的冷意貫穿她的全身。
黎司晚只覺得很累,她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
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她當然不甘心就這樣死了。
但……
好像來不及了。
這一刻,她好似看見了夏侯宿。
是想的緊了吧,臨終之際竟然出現了幻覺。
夏侯宿,來世再見吧。
黎司晚緩緩閉上雙眸,仿佛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台下的男人見到情況不對,忙向著黎司晚的方向衝去。
但還有一抹身影比他更快。
「晚晚!」
一聲怒喝,一道身影閃過,越過男人,直接將下墜的黎司晚穩穩接入了懷中。
她身上的血跡和慘白的臉色無一不在刺激著夏侯宿的神經。
「晚晚?」
沒有回應。
此刻的黎司晚,已然暈了過去。
顧不得其他,救人要緊。
夏侯宿凌厲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
僅是一個眼神,就如同萬千箭羽,穿透而過一般。
男人神色一頓,夏侯宿已然一個翻身,抱著黎司晚飛身上了飛奔而來的駿馬,揚長而去。
男人看著夏侯宿和黎司晚消失的身影,眼底雖然有著愧疚,但還是揮了揮手。
「繼續追!」
他不想傷她,但卻也不能放她走。
黑衣人們應了一聲,本打算直接追上去。
吳宇卻忽然從暗處現身,他手握長劍抵在了黑衣人們的面前,攔住眾人去路。
現場已經混亂一片,人群四散,夏侯宿本就縱馬而行,根本不用吳宇動手,只是一瞬,已經沒了影蹤。
吳宇也不打算動手,見夏侯宿離開,又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男人眉頭緊蹙,「繼續找,但要記住,莫要再傷了她。」
「是。」
而另一邊,夏侯宿帶著黎司晚正朝著城西而去。
「晚晚,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夏侯宿看著黎司晚身上觸目驚心的鮮血,只覺得呼吸愈發困難。
夏侯宿握緊韁繩,不斷加快馬匹的速度,卻也緊擁著黎司晚,為她減輕顛簸。
他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到晚晚,居然是這種情況。
不過數日而已,她就成了這副模樣。
若是剛剛他來晚一步...
夏侯宿不敢想。
達到城西的院子時,吳宇已經請了大夫回來了。
夏侯宿著急的將黎司晚放到床榻上,讓大夫一番診治,確定沒有什麼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等到大夫退下,夏侯宿這才在床榻邊坐下,伸手緊握住黎司晚的手,眼底通紅,皆是愧疚和心疼。
「都怪我,那日聖上突然發問,我還未來得及和你說,便私自提了退婚,若非如此,你也不會不告而別,便也不會受傷!」
「晚晚,如今我好了,我不會再放手了,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半步了。」
「晚晚...」
夏侯宿每一句話都溫柔至深,只可惜黎司晚卻一句也聽不見。
夏侯宿就這麼陪著她,只等吳宇從外面回來,才輕柔的幫黎司晚蓋上被子,走了出去。
「查到了?」
「是,傷少夫人的那伙人,不是南冀國人,是東蕭過來的。」
「東蕭國的?」
「嗯,而且他們的主子也不簡單,是東蕭國如今的少國師,程昱風。」
「是他?」
程昱風,此人夏侯宿是知道一些的。
現任國師之子,自小才華橫溢,一身城府算計更是高深莫測。
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青出於藍,是東蕭國君如今最為信任之人。
兩國和睦,他們來南冀國做什麼?
又為何牽扯到了晚晚?
夏侯宿百思不得其解。
「可查到晚晚是怎麼回事?」
「好像只是個巧合,按秀兒的說法,應該是少夫人路見不平,走了個男人,搶了那男人的寶貝,而這寶貝里,正好有一個是程昱風前幾日被偷的,好似很重要。」
「再怎麼重要,也不該傷了她!」
夏侯宿神色低沉,氣息更是凌冽。
「安排一下,把晚晚受的苦,討回來。」
「可是小侯爺,如此撕破臉皮,會不會於兩國邦交不好?」
「既不認識對方是誰,又為何關乎兩國邦交?」
夏侯宿眼底狡黠,吳宇立馬就反應過來。
「我這就去辦!」
兩人說得興起,卻沒發現房中黎司晚睜開的雙眸。
她躺在床上,目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正好看見夏侯宿的背影。
睜眼的那一瞬間黎司晚承認,她是驚喜的。
離開京都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夏侯宿。
如今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還是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她自然是歡喜的。
但是,歡喜之餘,又多惆悵。
不是因為他的退婚,而是因為她的動心。
如今這種局面,屬實尷尬得很。
他或許是因為將她當做朋友一般地前來尋找相助。
可她卻無法只是單純地拿他當朋友了。
那該怎麼面對他呢?
他既然來了,若想自己離開不太可能,但又不想與他糾纏...
在夏侯宿轉身之際,黎司晚腦海里突然划過一個想法。
她單手撐著床角想要坐起身,卻因為肩膀上的傷口疼得忍不住輕哼出聲。。
「嘶……」
門外的夏侯宿在聽到聲音後,忙推門走了進來。
「晚晚你醒了?現在覺得怎麼樣?你肩膀上還有傷口,千萬別亂動!」
夏侯宿說著,伸手扶住黎司晚。
黎司晚看著夏侯宿,眸中卻故作浮現出了迷茫和陌生的神色。
隨後還蹙眉,收回了自己被握住的手。
「敢問公子是?」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