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子的挑釁

  「噢——」聽了徐承謙的話,不只是燕景臣,連帶著身後的春夏秋冬都不由得異口同聲地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驚嘆來。

  「想不到徐大人和孫大人除了是朝廷命官之外,居然還兼職唱戲啊?那也太拼命了吧?不知道徐大人和孫大人在哪家戲園子高就?孤也好帶著人過去給你們捧捧場啊。」

  燕景臣當即用欽佩不已又十分讚賞的目光看著徐承謙。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去捧場吧,屬下們也許久沒有聽過戲了。」身後的令夏當即來了興致,追問道,「徐大人,是哪個戲園子?屬下這就去訂座。」

  徐承謙也想不到這太子殿下居然這麼顛,一張臉上的笑意幾乎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露出了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意,道:「殿下說笑了,下官怎麼哪會唱戲啊?」

  「既然不會唱戲,那說什麼逢場作戲呢?演話本子才當不得真,但孤聽聞徐大人和孫大人,那可是三媒六聘,正正經經的要娶過門,要拜過高堂成婚的,這怎麼能叫逢場作戲?」

  燕景臣的眉目冷冽了幾分,尖銳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徐承謙,極有壓迫感。

  徐承謙也想不到燕景臣這般較真,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有他在這裡插科打諢的,他還怎麼跟月明好好解釋。

  「殿下說得可真好。」甄月明見徐承謙被燕景臣懟得啞口無言,心裡頭也忍不住暢快了一些,客氣道,「不知道殿下今日來,可有要事?」

  燕景臣急忙道:「也沒有什麼要事,就是甄娘子昨日說好給孤畫兩幅畫的,孤就是想來看看,甄娘子的畫筆和顏料用得順手不順手——」

  得,真的是人情緊過債啊,這不就是來要債的嘛。

  聽燕景臣說到畫,徐承謙混沌的腦子這才猛地清醒了過來。

  他過來,是為了讓甄月明幫忙將這幅畫恢復原樣的!

  徐承謙一把攥住了甄月明的手腕,急聲道:「月明,我找你是有正事的,你先讓我進門吧。我們好好談一談。」

  甄月明見他另一隻手還攥著一卷畫軸,心裡頭自然跟明鏡似的。

  看著徐承謙眼底之下的急色,她微微一笑,道:「我跟你沒有什么正事可談,我剛才已經跟你說了,想要我幫忙也可以,一口價,十萬兩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這個商戶出身的生意人,就是這麼俗。」

  「若是拿不出錢來,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甄月明冷聲說著,這才狠狠甩開了徐承謙的手,轉而看向了燕景臣,道,「既然殿下已經來了,那就請進去用杯粗茶吧。」

  甄月明開了門,先進了屋子,令春和令夏迫不及待地將燕景臣推了進去。

  燕景臣進門後,還特意回過頭來,淡淡地睨了一眼徐承謙。

  不知道為何,徐承謙總覺得他那目光隱隱帶了一絲挑釁的感覺。

  等燕景臣的人進去後,旁邊的小廝又啪的一聲將門給關上,險些碰了徐承謙一鼻子的灰。

  他摸了摸鼻子,看著緊閉的房門,臉上的神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二字來解釋了。

  他跟甄月明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自然對她的性子極為清楚。

  她既然要錢,那就必須要拿到十萬兩銀子,若是沒錢,她絕不可能幫忙了。

  徐承謙緊緊擰著眉心,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這才轉過身要離開。

  他剛轉過身來,就見孫琦寧已經不知道何時站在了身後,正目光擔憂地看著他,輕聲道:「甄娘子是不是為難你了?若是不行,那便算了,我與皇后娘娘稟明實情,雖然無功,但也不至於有過。我就是怕會連累了你——」

  她說得不錯,現今皇后娘娘器重孫琦寧,絕不會為了這麼一點瑕疵就降罪她的,而且她的確也破了壽禮丟失的案子,將盜賊也都緝拿歸案了,太后就是再怎麼生氣,孫琦寧最多也就是挨兩句罵,甚至不痛不癢罰她一點月俸而已。

  但是他就不同了——

  先前能夠從刑部大牢,那還是皇后看在孫琦寧的面子上,若是太后太過生氣了,總要有個人讓她出氣的。

  徐承謙這個保管鑰匙卻出了紕漏的人做這個替死鬼再合適不過了。

  徐承謙攥著畫卷的手都忍不住緊了兩分,這才聲音微啞道:「我會想辦法的,我這就回府湊銀子。」

  他就不信了,他們偌大一個侯府,難不成還拿不出十萬兩銀子不成。

  徐承謙板著臉回到了忠義侯,直接來到了正院。

  不等候夫人開口,徐承謙便不容商量道:「母親,給我拿十萬兩銀子,我有急用。」

  候夫人本來正在喝茶的,見徐承謙急急忙忙地回來了,都還沒有來得及放下茶杯,就聽他說要十萬兩銀子,急得一下子就將嘴裡頭的茶水噗的一下全部都噴了出來。

  她一雙眼珠子瞪得老圓,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咬牙道:「你殺人了還是放火了,要十萬兩銀子!那可是十萬兩,不是十兩八兩,我上哪兒給你拿十萬兩銀子去?」

  「我不是跟你說了,這帳上的錢都被甄月明取走了,她還賣了我們兩個莊子!現在府上都已經亂成一團亂,還是你祖母將私房拿出來暫時作家用的,我上哪兒要十萬兩銀子去!」

  徐承謙實在不想聽她這般嘮嘮叨叨的,他跟甄月明成婚以來,就從來沒有為銀子發愁過。

  上千兩銀子一塊的鎮紙,硯台,甚至是價值萬兩的擺件,屏風,只要他瞧上了,不管這東西是有用還是沒有用,他都是隨心所欲買下的。

  月明的錢,他向來都是隨便花的,甚至都不需要知會一聲。

  眼下,只是區區十萬兩銀子,竟然叫他的母親這般為難。

  「好了,我說了是急事,太后丟失的壽禮找到盜賊了,馬上要結案了,但是出了一點差錯,需要用銀子,若是不用銀子,到時候太后會怪罪下來,你兒子的前程就不用再想了!難不成你想要我一輩子當個小六品官!其中的細節我不便與你說,你趕緊想辦法給我湊夠吧。」

  徐承謙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候夫人的話。

  候夫人就得徐承謙這麼一個兒子,而且這麼多年,他都是個平平的六品官,反而那幾個姨娘都生了兒子,而且日漸大了,學問又做的好,若是科舉中了進士,徐承謙這個世子之位說不好都坐不穩了——

  見他神色冰寒,候夫人這才吶吶道:「那,那回娘家借點,再將這些年攢下的體己給你,差不多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