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聲驚雷

  雲朵跟著他的動作,往左挪了挪位置。

  ?!

  「淦!我可真是死腦筋,這都『予我驅動』了,還自以為只能把它拉下來。」

  張曉天用左手拍了拍因為精力消耗過度,而不太靈活的腦袋,右手在空中揮動,看著雲朵隨著他的動作飄來飄去,興奮的咧嘴直樂。

  「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他對著已經看呆了的黃狗和小動物們自言自語的說:「一小片柳絮雲沒什麼作用,可一大片壓縮在一起的話,它不就能夠降雨了嗎?」

  大面積的降雨,憑他目前操控靈力的技術是不行的。

  但只給這座山頂上降降雨,那絕對沒有問題。

  張曉天指著那朵似霧氣的雲朵,把它挪到泉眼的上空。

  這裡水蒸氣足,它不會馬上蒸發掉。

  最重要的是,可以遮住自己的身影。

  萬一運氣霉,碰到趕夜路的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還以為見了鬼,他可沒辦法向別人解釋。

  「好了,接下來再閃一道光。」

  張曉天對著飛過來的一隻貓頭鷹揮了揮手,把它趕走,休息了一分鐘,感覺精力恢復了以後,再次用日靈蒸發水汽。

  為了保證不會耗盡精力倒地不起,被野獸撿了漏,這一回他學乖了,只用了剛才的八成能量。

  一分鐘以後,身邊慢慢凝結出一片霧氣,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不斷的向泉眼上空飛去,穿過停留在原地的柳絮雲,成了新的雲朵。

  趁著它們還沒飄遠,張曉天把它們拽了下來,挨著第一朵柳絮雲排排靠。

  一朵一朵又一朵。

  山風吹來,整座山的氣溫一下子下降了十來度的樣子,熱天褪了毛的小動物們,抱團發抖。

  汪汪汪?

  黃狗身體蜷縮成一團,它目瞪狗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在望向張曉天的時候,狗眼裡充滿了敬畏。

  之前還不時發出聲音試探張曉天是死是活,是人是鬼的小動物們,此時靜得跟不存在似的。

  呼——

  山風吹得更加兇猛了,小動物們緊緊的靠在了一起。

  黃狗默默的向前走了兩步,離著小主人近一些,才安心的靠了一根老枇杷樹下,躲避著陡峭的春風。

  呼——

  狂風吹打著枇杷葉,發生「沙沙」的響聲,卻吹不散聚集在山尖上方的雲朵。

  雲朵們雖然偶爾會晃動幾下,但就像拴了線的風箏一樣,線不斷,飄不遠。

  當張曉天感覺渾身如墜冰窟的時候,果斷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堆,足以把半座山覆蓋住的雲朵,哪怕是自己造出來的,依然是震撼不已。

  忽然,一陣疾風吹得他打了個寒顫。

  此時山尖上氣溫的變化,就像是山雨欲來時的一樣。

  他此時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

  「要下雨了。」

  張曉天急忙握緊右拳,讓雲朵失去控制升騰上天空。

  他趕緊劃拉著自己的雙臂,催動日靈取暖,腳下生風往山下跑。

  「汪汪汪?」

  黃狗馬上站了起來,不明所以然的望著落荒而逃的小主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小黃,還愣著幹嘛,快跑啊!」

  「再不跑一會兒淋成落湯狗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張曉天帶著笑音奪路狂奔,身形像一條獵豹似的,說話的功夫,已經幾個躍步竄到了山腳下。

  呼呼呼——

  山風吹得枇杷葉嘩嘩作響,一些體重較輕的小動物,直接吹翻了個,順著山坡往下滾。

  張曉天站在原地,撿起滾到腳邊的三隻小灰兔,看到黃狗狼狽逃竄的模樣,忍不住嘲笑它:「有本事你懶死在樹底下,你別跑啊。」

  轟隆隆!

  話剛說完,頭頂上方響起了雷鳴聲。

  不好。

  雲朵們要掐架了,他還是躲遠一點為妙,免得一道雷劈下來變成焦屍。

  張曉天抱著三隻小灰兔衝到自家住的山坡上,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萬米高空上,閃著藍白色的閃電。

  光芒很微弱,聲音也並不大,對人類來講,幾乎可以不計。

  但對山林里的動物來說,這卻是一個信號。

  下雨的信號。

  「嗷——」

  「哞——」

  「咩——」

  仿佛萬獸歸籠一般,所有的動物都在冷風中開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張曉天把撿到的小灰兔和之前黃狗端的那一窩小兔子放到一起,看到樹林裡狂奔的黑影,哂然一笑:「倒也不必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那片雲朵的含水量,最多把對面山頭的土地淋濕,飄不到深山邊緣就散開了。

  颯颯颯……

  細雨飄了下來,逐漸由點變成線。

  在月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整個枇杷林都在風雨中飄搖。

  張曉天扶著窗前的枇杷樹,看了一眼雨中的枇杷樹,發現它們的靈力正瘋狂的增長。

  降下來的雨水,都是白色的,比在後山看上的水蒸氣,靈力更強盛。

  「大概是因為日靈的作用,這日靈不愧是萬物生長的根本,誰碰到它都靈力十足。」

  張曉天睏倦的打了一個哈欠,沒有精力再等這場雨下完。

  他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裹緊被子睡著了。

  轟隆隆!

  六百里外的省城,一道驚雷劃破圓月下的夜空。

  第一醫院。

  「嘶!」

  剛睡熟的龍王疼得驚醒,咬著後槽牙敲打著兩條僵直的大腿。

  哐啷!

  謝楠推開門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愁容滿面的唐老。

  「真是奇了怪了,這天氣預報明明報著未來一周都是大晴天,我才暫時推延了治療手術,好端端的怎麼打雷了?」

  「省城的天氣預報可是司徒家的子弟主管的,差個一兩天也就算了,怎麼能差一周?」

  「司徒家百代祭司的聲名怕是不保啊。」

  唐老絮叨著走到龍王的床邊,拿起兩塊發熱毯蓋在了腿部關節處,捂了一會兒,從助手手裡接過消毒的銀針,開始針灸。

  忙活了半個多小時,龍王終於從劇烈的疼痛中緩過神來,他冷峻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啞著嗓子苦笑道:「辛苦你們了,沒想到我這腿比天氣預報還要准,一道驚雷沒吵響你們,倒是我擾了你們美夢。」

  「龍王你就別笑話我們了,要不是我們無能,也不會只是眼睜睜看著你受苦。」唐老自責的嘆了口氣,指頭看了一眼從烏雲里探出頭的圓月,眉頭緊皺。

  以前龍王的風濕病只在大雨將至的時候出現徵兆,沒想到現在光打雷不下雨都會疼。

  這說明,病情距離最終惡化的時刻,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