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腳下時，就看到一群活蹦亂跳的狸貓正趴在溝渠旁喝水、嬉戲。
它們察覺到人類的靠近，馬上夾著尾巴，幾個躍步間就消失在了張曉天的視線里。
「看來我昨晚的判斷沒有錯。」
他沿著踏出來的山路，順著溝渠的流嚮往山坡上爬。
在積水最深的地方，看到地面上側躺著一頭健碩的大黑牛。
它的左後腿就在水裡泡著，有幾隻尖嘴鳥站在它的腿上，伸長脖子啄著水裡的浮游物。
大黑牛肚子滾圓，不知道是不是喝水喝太多脹到了，鼻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渾身卻一動也不動。
「這麼大一頭大黑牛，少說也要一千來斤。」
張曉天覺得要是天不下雨，他天天來林子裡撿這些剛咽氣的動物，拿出去賣肉，一天就能賺不少錢。
他生怕大黑牛是累了躺在地上休息，所以躡手躡腳的朝著它靠近。
不然它要是只是累了躺下來，等靠近突然拿尖角懟那麼一下，出手將它打死，實在是沒有必要。
撲棱撲棱！
鳥雀在枝頭來回竄動，發出尖銳的叫聲。
「我去！這還有放哨的？」
張曉天急忙握緊了右拳，心裡估量著這一拳下去，能不能打爆牛頭。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收到信號的大黑牛，也只不過是眼珠子朝他的方向轉動了一下，之後就咀嚼了兩下嘴，閉上了雙眼。
不一會兒，它一直劇烈扇動的鼻翼，慢慢的耷拉下來。
咽氣了。
「真的死了？」
張曉天慢慢的靠上前，在大黑牛腿上吃東西的尖嘴鳥尖嘯一聲，振翅而飛。
他先把大黑牛的後腿從水裡撈起來，搭到渠邊上，免得泡發了，接著伸手按了按大黑牛鼓脹的腹部。
大黑牛並沒有出現吐水的症狀，也就是說，這裡面裝的不是水。
「難道是知道自己要死，所以臨死前吃了不少東西，當個飽死鬼？」
張曉天用右掌「看」了一下木靈的狀態。
果然，牛肚裡都是青草和樹葉，大多只是存儲在胃裡，還沒有來得及反芻消化。
它身體裡的水份很多，可看存儲的含量，不像是短時間裡飲用過水的樣子。
山裡的大黑牛是群居性的動物，不會一隻孤零零的跑過來。
而且看這胃裡的青草，靈力十足，應該是深山裡沒人涉足的地方長著的東西，說明這頭牛吃完草，還和牛群奔波了許久，來到了這座山頭。
從深山到人類居住的地方，而且還要在獸群里活下來，需要一個靠譜的領頭者開路。
「你應該是為了部落而奔波的牛頭領吧。」
張曉天撫摸著大黑牛肚子上光亮水滑的黑毛，暗嘆一聲。
他朝著四周望去。
這頭大黑牛太過扎眼，以至於他這會兒才看到，地上還躺著其他還沒咽氣的動物。
都是在東邊穿不過鐵網，來到西邊喝水的中等或者大型的動物。
他只得給老爸打電話，把這些動物拉回家去。
讓他帶回家，一些只是累倒休息的動物還有一條活路，如果留在原地，碰到挖野菜或者采蘑菇的村民，它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沒死的動物，對人構不成威脅的，就放到自家山頭以東的林子空地上，剩下的則由張曉天拖到了深山邊緣一帶。
「沒辦法，你們只要不死就是凶獸，現在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張曉天背上籮筐，在附近催生採摘完三十斤羊肚菌後，已經有近三分之一的動物可以站起來，慢吞吞的行走了。
等他下午再去看的時候，地上只躺著三具野貓的屍體，沒有看到其他的血跡，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帶回家的大黑牛處理不了，拉到鎮上按死牛肉的價格賣了三十一斤，去掉皮和內臟，九百八十斤的牛肉，一共賣了三萬。
老爸和老媽把錢拿回來時，興奮的又把西邊的幾座山搜了一個遍。
又帶回家一隻半人高的野山羊。
羊肚子裡脹鼓鼓的，老媽說是懷了羊羔子，累得趴在地上動不了了，他們拿繩子綁上車的時候，它都沒怎麼反抗。
「養養生了羊羔，我回頭再搭個窩棚給這些羊還有之前小黃叼回來的黑山羊一起養。」老媽笑得合不攏嘴。
「到了明天一早，我先帶上小黃和工具上山去轉轉。」老爸也興致勃勃的摩拳擦掌：「真沒想到還真有天上掉餡餅的時候。」
張曉天想到每晚燥動的獸群，趕忙提醒老爸：「爸，你去的時候別去太早，至少要等太陽升起來之後再去，不然有些野獸沒歸山，碰到會出大問題的。」
「行，聽你的，而且有小黃在前面探路，發現不對勁我就不上山。」
老爸笑呵呵的把三萬現金放在桌子上，出了屋門去餵羊了。
張曉天小聲吐槽道：「我看上去有那麼缺錢嗎？」
他說著，把錢揣進了口袋裡。
如今不需要抬水澆地，日子就清閒了許多。
閒著沒事去山上轉一轉施施肥，再摘些櫻桃和早熟的枇杷吃，有時間再去深山邊緣處轉一轉，催生幾簇野生的蘑菇和野菜，讓小黃逮幾隻肥兔子，就有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照例給爸媽按完摩，張曉天不到八點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到了半夜，鬧鐘響起後，他翻身下床來站在牆根下，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
除了數量有所增加，確實沒有中、大型的獸群，繞過鐵網跑到這邊來。
「看來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張曉天鬆了一口氣。
他還真擔心那些野獸不管不顧的衝進來。
要是像今天大黑牛那樣的大型動物，一大群衝撞鐵網的話，想要撞破鐵網，也不過是幾十下的事。
張曉天正要收回右手，突然感覺眼前血色的圖像灰濛濛的。
就像是眼前籠罩了一層霧氣似的，放眼望去，所有的地方都被它罩住了。
山頂。
山腳。
動物皮毛上。
「這是……水蒸氣？！」
他當然不會以為自己老花眼看錯了，一下子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溝渠遍布了整座山頭，日頭充足，水分蒸發的迅速，而且夜間揮散不去，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像是白天的話，恐怕早就升騰到了天空，風一吹，還不知道飄到哪個風調雨順的地方去了。
「對了！雲就是由水蒸氣構成的，只要水蒸氣飽和，達到雲形成的條件，就會在天空呈現出雲。」
張曉天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這可比特意去高山上感應雲靈力來得快多了，而且也更有效率。
他披上一件外套，趿上布鞋，悄悄的走出房間。
出了屋門，黃狗一個猛子朝他竄了過來。
「汪……」
張曉天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它的狗嘴。
「噓——敢叫我打斷你的狗腿。」
「走，跟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