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他姓張。閱讀」
胖老闆目無焦距,說話的聲音像機械發出來的似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起伏。
「張大師看上去是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青年,他對古玩很有研究,撿了不少漏,我們整條街的古董店都受過他的恩惠。」
此話一出,勻鐵鎖在旁邊暗啐了一聲。
「我就說一個市井小民扯什麼國家大義,感情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他面露鄙夷之色,還要再罵,看到傳薪道人瞥了他一眼,趕緊又往旁邊退了一步,離著審問現場遠遠的。
他知道師叔是利用內力刺激穴位來審問的。
碰到抵抗能力弱的直接就招了。
碰到有內力相抗的也能通過身體血液流動快慢,判斷說話的真假。
再輔助他下的藥,比測試儀精準一萬倍。
萬一師叔趁機問他幾句話,他可就要漏底了。
「關於他的消息,你還知道什麼?」
傳薪道人又問。
「我……不知道。」
胖老闆瞬間像是戴上了痛苦面具似的,整臉張扭成一團,眼耳口鼻里的黑血冒出來的更多。
額頭也變成了青黑色。
再問下恐怕會有腦癱的風險。
傳薪道人收回手,朝著傻站在旁邊的勻鐵鎖一昂頭:「解藥。」
「啥?」
勻鐵鎖揣著明白裝糊塗,勸他。
「師叔,我今天沒有易容,他見過我的臉,就這樣吧,趁著沒人發現,咱們先走。」
竟是打算讓胖老闆就這樣自生自滅。
傳薪道人一直含笑的俊臉,瞬間黑如鍋底。
「勻鐵鎖,因為我剛才的問話加速了他的死亡,所以他要是死了的話和我脫不了干係,你是想讓我因此擔著喝涼水被嗆死、吃饅頭被噎死的風險來給你擦屁股?」
他說著,再次伸出劍指點在了胖老闆的頭部。
咚咚咚……
一邊串敲擊過後,胖老闆眼耳口鼻中的黑血變成了鮮血,又快速的止住。
在胖老闆眼中剛剛恢復亮光的瞬間,傳薪道人一記手刀砍在他的脖子後面。
胖老闆腦袋一歪就昏倒過去。
「解藥。」
傳薪道人臉色不善的看向勻鐵鎖。
勻鐵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小藥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綠豆大小的白色藥丸,塞到胖老闆的嘴裡。
「我記得玄機的死就和一個姓張的菜農有關係,怎麼會這麼巧,說到張家的話,只有九靈山之一的『摘星張』有這麼大的能力。」
勻鐵鎖思考著說。
可摘星張家早在上個世紀就不摻和九靈山的事,之前對一座礦藏的爭奪中,明明張家先發現的卻讓給了他們。
應該不是摘星張家。
可他有種預感,圍繞著玄機的這兩個張姓人之間,應該有某種關聯。
勻鐵鎖看向傳薪道人,等著他做出一個判斷。
論直覺和判斷,當然是師叔更勝一籌。
「勻鐵鎖,你知道尚玄機死的有多慘嗎?」
傳薪道人忽然提問。
勻鐵鎖愣了一下,腦中回想起老大發送的圖片,雙眸染紅:「師叔,你放心,我一定會給玄機報仇的。」
「不,我的意思是,造殺孽太多的話,會不得好死。」
傳薪道人擲地有聲的說著,手指划過繩索,給胖老闆鬆綁,把人撂到地上側身躺好。
這樣更有利於呼吸循環。
勻鐵鎖看到傳薪道人的舉動,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心裡吐槽:師叔您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要不是怕人死了沾因果你會管這些螻蟻的死活?
吐槽歸吐槽,勻鐵鎖還是擺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低頭應道:「我以後會注意的。」
「不用以後了,玄機的事越查牽涉越多,你身受重傷就別奔波了,還是儘早回山上養傷。」
傳薪道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勻鐵鎖,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若非勻鐵鎖是真心為了尚玄機的死而悲憤,他是絕對不會冒著泄露天機的風險多這句嘴。
哪怕勻鐵鎖是九鈞山未來的山主,也不值得他冒這個險。
「多謝師叔關心。」
勻鐵鎖還是頭一次被傳薪道人如此關心,受寵若驚的連連擺手。
「請師叔放心,我一定會和師叔你一起查出玄機的死因,不能讓玄機枉死。」
「……」
傳薪道人收回目光,轉過身去,暗嘆一聲。
孺子不可教也。
「隨你吧。」
他腳尖一點,整個人就隨風飄出了院子。
傳薪道人走在人群擁擠人街道上,望著過往的人流,想到胖老闆的回答,決定還是先查完天瑞少東家這個線索,再找那個姓張的人。
……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張曉天剛從車行付完整修費,接到上官若若的電話,聽說她回來了,就返回到了酒店。
「我看你發消息,你不是凌晨才睡下,這麼早就醒了你不困嗎?」
他看到上官若若確實瘦了一圈,還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露出了老父親般憂慮的表情。
「我心裡裝著事睡不著的,看到你我才能安心呀。」
上官若若環住他的手,拽著他往大廳里走。
正值午飯期間,大廳門口人來人往。
之前坐在涼椅上的兩個女孩,看到這一幕,面面相望,發出一聲嘆息。
「終究是那個帥哥錯付了。」
「我就說這個人怎麼會拒絕那個帥哥,原來他是直的。」
「這個美女也很美,比那個帥哥不落下風。」
「這個人長得不咋地,怎麼桃花運這麼好,美女帥哥都圍著他轉?」
???
張曉天聽到她們的評價,也是無語了,真想當眾澄清。
他和剛才的帥哥還有現在的美女,都不是她們想的那種關係。
「哥,你看什麼呢,那兩個小姑娘還小,你就別打她們的主意了。」
上官若若打趣一聲,把他的胳膊摟得更緊了。
張曉天當場就感覺來往的路人還有員工們看他的眼神變了味。
這坑哥的妹子。
他不著痕跡的把胳膊抽了出來,壓低聲音:「剛才酒店的車又回家多拉了兩筐菜回來,我媽知道你回酒店還特意裝了幾塊肉,一會兒讓廚房給你做了補補。」
「哇,我就知道阿姨對我最好了。」
上官若若連蹦帶跳的跑到前台,拿起對講機撥通了廚房的短號,開始點菜。
張曉天站在她旁邊,聽她如數家珍般念了一長串,足夠一大桌人吃的了,想阻攔又忍了下來。
吃不完大不了打包。
正想著,一陣清風從廳門的方向吹了過來。
張曉天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藍影就站在了前台櫃前。
四目相對,張曉天頭皮一陣發麻。
「前輩。」
他點頭致意。
對方雙眼一陣放光,笑嘻嘻的說道:「看來我們很有緣分。」
啊……這……
張曉天暗中吐槽:孽緣吧。
「我先拿完我的東西再和你好好談談人生。」
傳薪道人話鋒一轉,對著前台小姐問道。
「有個叫尚玄機的在這裡訂了房,他死了不住了以後房間裡的有人收拾嗎?」
「沒有,尚先生交了一個月的房費,曾說過沒有他的允許就連清潔衛生的人都不能進入,除了警方到來查過監控外,酒店人員沒人進去過。」
前台小姐詫異的看了眼傳薪道人。
「請問您就是尚先生父親說的那位大師?」
尚家人有過交待,會有人來接著入住尚玄機的房間。
沒想到所謂的大師是一個這麼年輕的帥哥。
張曉天也詫異的看著傳薪道人,心道:一語成讖,這可真是孽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