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張曉天回答,梁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這個人想拿挖掘機把我們拍死,我們是正當防衛。」
反正家裡的攝像頭都被這群打手們闖進來的時候破壞掉了。
估計是為了避免警察查起的時候,留下他們犯罪的證據。
現在反倒給了梁希機會。
反正她是受害者,只要她說的話和現場物證上符,那就是正當防衛!
牛燦暗中鬆了一口氣,對著張曉天說:「就算是正當防衛,也要請張先生去警局做一下筆錄。」
「好。」
張曉天催動口訣,給冰封的四個打手解封。
解封的瞬間,四個打手就癱軟倒在地上,一臉驚恐的盯著張曉天。
張了張嘴,卻發現說不出話來,頓時神情更加恐慌。
他們奮力的朝著張曉天撲了過來。
想要請他高抬貴手,讓他們的嗓子恢復如常。
「老實些,你們還想當著警察的面動手嗎?」
楊連傑和警員們把打手們拷了起來,押到警車裡。
「你們兩個也跟我走一趟吧。」
牛燦朝著尚母和尚青常遞出了手拷。
兩個人卻非常不配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且兩個人的姿勢非常的古怪,像是準備著隨時要逃走似的。
「還敢拒捕?」
牛燦伸手要去抓尚母的手腕,把手拷帶上。
就在他剛伸手的瞬間,尚母突然狂吐一口鮮血,連話都來不及說,就一頭栽倒在地。
腦袋撞到一個磚塊上面,直接磕破了頭。
緊跟著,站在尚母旁邊的尚青常,也狂飆鮮血,趴在地上。
像被海浪拍上岸的魚似的,大口喘息著,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好不容易撐起雙臂,卻又再次趴了下去。
咔嚓!
在場的眾人清晰的聽到了肋骨掉裂的聲音。
「這……我還沒碰到他們啊?」
牛燦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距離尚母還有半米遠的雙手,不由得慶幸自己辦案,無論什麼案子都開執法記錄儀。
要不然眼前的事,他就解釋不清楚了。
「那個女人是尚玄機的老媽,估計是想替她兒子報仇沒報成,氣血攻心了。」
「那個男的我不認識,估計是看到這麼多警察來抓他,嚇得腿腳發軟吧。」
「這說明人不能幹壞事,不然做賊心虛,下場慘得很。」
離著十步開外的張曉天還發表了一番感慨。
眾人看了看有些幸災樂禍的張曉天,又看了看趴在地上往外冒血的兩個人。
現場的氛圍頓時有些微妙。
「我得叫救護車。」
牛燦率先反應過來,急忙讓人幫忙,把兩人翻過身來。
免得二次壓傷再死在這裡。
那到時候就是真的有嘴也說不清了。
張曉天看了一眼驚呆了的爸媽,笑著揮了揮手。
「爸媽,不用擔心我,我就是去錄個口供,馬上回來。」
……
蛇谷深處。
勻鐵鎖睜圓兩個眼珠子,呆呆地盯著一碧如洗的天空,看著不時有個翹尾巴的紅脖子蛇從自己身上爬過去,他心裡沒有任何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當初叔父嫌棄他學習毒蟲這種旁門左道時,應該從沒有想過,他有朝一日會因為這旁門左道而保命。
要不是他常年和毒物打交道,早就練就是百毒不清的一副軀殼。
今天恐怕就得交待在這個毒蛇遍布的山谷里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龍威軍營地,跑到這蛇谷里來的。
但他在動手之前,和老大有過約定。
兩個小時之內不成功就要撤退。
一定是老大在兩個小時後等不到他的消息,留的後手,讓人把他救出來了。
「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感謝老大。」
他心裡想著。
突然又想起自己立下不殺龍王不見面的軍令狀,劫後餘生的喜悅感頓時一掃而空。
昨晚天太暗,再加上開始時他根本沒在意一隻臭蟲長什麼樣,他連打敗他的那個高人的臉都沒看清楚。
要是那個高人還在龍王的身邊,他可沒有機會沖龍王下手。
難啊。
早知道這個任務這麼艱巨,他就換個旁的任務幹了。
「嘶!」
正這麼想著,一陣陣火燒火燎的劇痛從全身傳來,疼得他翻身坐起,一手抓住正在咬他褲襠的小紅蛇,掄圓胳膊,摔碎在石塊上。
「槽,再往深處咬一口,老子就得變女人了。」
勻鐵鎖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眼前一黑,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他仰頭看了一眼周圍的斜坡,咧了咧嘴。
「我的五臟六腑都受了劇烈的震盪,怕不是被人從山上推下來的?」
這負責接應的人也太不靠譜了。
勻鐵鎖在心裡問候了對方一聲,耳廓動了動,傾聽著周圍蛇蟲的聲響,忽然面色劇變。
「不好,有大隊人馬正在往這邊靠近,八成是來搜山的。」
他得趕緊跑。
勻鐵鎖捂著心脈處,看了一眼地上紅蛇游移的方向,朝著它們聚堆的洞穴沖了過去。
哪怕是龍威軍,也怕這種紅脖子蛇。
他得反其道而行,才能逃過追捕。
「嘶!」
又兩條不怕死的紅蛇咬住他的大腿。
勻鐵鎖捏爆蛇頭,看著掛在大腿上的四顆毒牙,忽然腦中閃過老大給他拍的龍王躺在病床上的視頻。
他現在的情況和當初被蝕骨蟲啃咬的龍王很相像。
不同的是。
龍王只是被咬了兩條腿。
而他……全身都鑲著毒牙。
啪。
勻鐵鎖從胸口扯下一條竹葉青,像是腳下石頭燙腳似的,一蹦一跳的朝前跑去。
……
邊城。
駐軍醫院內。
奔波了一夜的龍王,剛寫完了戰事報告書,準備眯一會兒,湯陽走進了休息室。
「龍王,假扮姜通的人剛剛醒了。」
湯陽的話剛說完,龍王猛地睜開一雙虎目。
「走,我去會會他。」
他跳下床來,披上衣服往外走。
「不著急,因為……他又狂吐鮮血暈過去了。」
湯陽面色古怪的說著。
「主治醫生說,是五臟六腑都受了傷,沒有傷到要害,但一年半載的恐怕下不來床了。」
湯陽早就聽說了,假扮姜通的人在被抬進醫院前,被小神醫揍這的事。
雖然覺得小神醫下手有些狠,但並不同情這個內賊。
像這種內賊,戰場上相遇的話,一般都是直接打死,當場就埋了。
若非內賊背後還有一個組織需要交待,他都想讓醫生放棄搶救。
讓其自生自滅得了。
「既然如此,那我再等等。」
龍王又重新躺了回去,雙手枕頭,看向窗外纏著繃帶走過的士兵,忽然又坐了起來。
「算了,我還是去看看搜查隊的進展。」
他總覺得那個殺手不是一個簡單的小角色。
不然假扮姜通的人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營救。
萬一讓那個殺手跑了的話,他就只能全面搜索九鈞山的消息,和這個殺手不死不休了。
兩次大戰。
龍威軍死傷加起來超過了三千人。
這筆血債。
必須得有人來償還!
……
雍市。
市局內。
張曉天把他知道的事發經過全部講述完,簽了字蓋上手印,就等著覆核完情況走人。
這時,一個身穿制服,臉上帶笑的中年人,領著一個面色陰鬱、保養得宜,看上去只有三十五六的男人,坐到了他的對面。
張曉天只看了一眼男人和尚玄機有五分相似的眉眼,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我是尚玄機的父親尚常睿,趙局已經和我列舉了各項證據,我知道我兒子不是你殺的。」
「此次我妻子是受人挑唆,才帶人衝到了你家,毀了你家的屋舍。」
「所有的賠償我會支付給你雙倍,也會公開對你表示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的妻子。」
尚常睿乾淨利索的鞠了一躬。
借著低頭的動作,掩飾住滿眼的殺機。
張曉天饒有興致的看著惺惺作態的尚常睿,確認道:「所有財產損失,你真要雙倍賠付?」
「是,只要你能夠原諒我的妻子,不走司法程序,私下和解。」
尚常睿見張曉天鬆了口,以為他是貪財之人,語氣都掩飾不住的倨傲。
「行啊,那你先賠償完,咱們再談談原不原諒的事。」
張曉天從善如流的從口袋摸出了手機。
把梁希列出來的損失清單遞到了尚常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