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火苗抵達幽谷蘭熱土的地頭時,突然像是遇到了冰塊似的。
燃燒的火苗發出「呲呲」的聲響。
很快,便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了一股白煙,趨於涅滅。
……
不到五分鐘,尚玄機便來到了張曉天家所在的山頭。
他沿著山路走來,剛從屋頂跳到院子裡,便衝出一條黃狗,快若閃電般朝著他咬了過來。
撲嗵。
尚玄機一腳將黃狗踢開,看到被咬破一角的灰袍,面色凜然。
「沒想到這山裡的狗這麼野。」
他看著站在十步開外,衝著他呲牙裂嘴的黃狗,微然一笑。
「你應該慶幸我今天手上不想見血,不然就憑你剛才那一口,現在已經成為一灘肉泥了。」
他的語氣沒有透露出任何危險的意味。
可黃狗卻聽懂了,露出了尖利的爪子,死死地盯著尚玄機,準備再次發動進攻。
「汪汪汪……」
終於,在尚玄機轉過身的一瞬間,黃狗再次撲了上去。
「滾。」
尚玄機灰色長袍一甩,裡面噴灑而出的藥粉在空中爆開。
他長腿對著黃狗蹬了一腳。
「嗚汪……」
黃狗摔落在地,還要再爬起來,卻腳底打滑,直接癱軟倒在了地上。
尚玄機冷冰冰的掃了它一眼,從袖子裡甩出一盒火柴,劃燃後,扔向了黃狗身後的窩棚。
呼哧……
用木料搭建的窩棚,上面蒙著一層塑料布。
被中午的大太陽炙烤了許久,一遇到明火就瘋狂的燃燒起來。
尚玄機聞到空氣里燃起的嗆人的濃煙,用手捂住口鼻,朝著堂屋裡走去。
他是第一次來到張曉天的家。
但由於胡雪之前提供的照片,對這裡已然並不陌生。
尚玄機一進堂屋,就看到躺在地上呈大字型的張曉天。
「尚少,你可算來了。」
胡雪指著躺在地上的張曉天,開始邀功。
「我把他還有家裡住的人都迷暈了,協議也已經簽完了,你拔完了野山參了?支票呢?」
「給了錢,我們去把金曜石原石抬起,就可以回城了。」
「到時候就算張曉天醒了過來,我的手上有協議,他也沒辦法後悔。」
胡雪得意洋洋地揮動著手裡的協議書。
嘶啦……
尚玄機一把扯過,當場撕了個粉碎,揚揚灑灑的扔到了地面上。
「用不著協議,也不用支票,張曉天,更醒不過來了。」
他臉上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不等胡雪轉過彎來,外面飄來一股塑料烤糊的味道,嗆得她直咳嗽。
「廚房裡的柴火我都拿水澆滅了,哪裡著火了?」
她急匆匆的往外走。
「尚少你先處理張曉天,我去看……噗……」
胡雪剛走到尚玄機的面前,一隻手掌重擊在她的胸口。
她張嘴嘔出一大口血,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突然出掌的男人。
「尚少……」
砰。
「噗……」
尚玄機又是輕飄飄的一掌。
看上去沒有任何威力,實際上已經洞穿了胡雪的肺腑。
「不用看了,外面是我放的火。」
尚玄機嘲諷一笑,說話間再次推出一掌。
胡雪嘴裡再次湧出更多的鮮血,仿佛被擰開沒有人關的水籠頭,一直往外涌。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她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渙散。
「為……什麼……」
胡雪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顫抖著伸出手去,想要再次觸摸。
但這一次,她的手剛抬起來,便被尚玄機無情的折斷。
咔嚓。
「胡雪,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尚玄機最後一掌,直接把胡雪推倒在地。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像失了水的魚似的,張大嘴呼吸,瀕臨死亡的胡雪,冷冷一笑。
「我布了這麼久的局,還要親自動手,就只是為了一棵野山參,為了一塊金曜石原石嗎?」
「不,我真正想要的是借你的手殺了張曉天。」
尚玄機抬腳踩在胡雪的胸口,看著她瘋狂吐血的一幕,笑容不斷加深。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任由你對我垂涎三尺,不然,你以為就憑你這種螻蟻,怎麼能爬得上我的床?」
「這段時間對你來說,應該像做夢一樣,現在,夢醒了。」
咔咔咔……
胡雪的肋骨發出脆響。
她張開嘴想說什麼,但嘴裡不斷往外涌著鮮血,糊住了她的嗓子。
她想解釋她對尚玄機不是垂涎,而是愛。
她想說明她對尚玄機還有別的作用,不要捨棄她。
可是,她只能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越來越模糊,什麼都說不出口。
在意識快要消失的一瞬間,她忽然閃過曾經美好的一幕幕。
「胡雪……你會後悔的。」
她耳邊響起了張曉天的聲音。
胡雪哂然一笑。
後悔嗎?
不。
她不後悔愛上這個神秘而強大的男人。
她不後悔做他的棋子。
但,她不甘心。
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嘶……
胡雪用完好的左手,抓住了尚玄機的褲腿。
「尚玄機……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尚玄機看到胡雪臨死還一副不甘心模樣,嘴角噙起一抹譏笑。
咔嚓。
他再次用力的踩了一腳,冷冰冰的說:「那你可要在黃泉路上久候了。」
抽回腳的瞬間,胡雪睜大的雙眼已然沒有了光澤。
但她的手還緊緊的抓住褲角沒有鬆開。
「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尚玄機虛空一掌,利用內力切斷了褲角。
他看了一眼躺倒在沙發上的林柳柳,目光一轉,落在了躺在地上的張曉天身上。
砰。
尚玄機一腳把張曉天踢出兩米遠,撞到了牆上。
這一下力道之大,連牆帶房頂都跟著震了一震。
「如果不是你和王老稱兄道弟,如果不是我親自動手滅了你會惹上些麻煩,我一定現在就殺了你。」
砰。
尚玄機又是一腳命中了張曉天的心口。
他的每一腳都大開大合,用了全力,但張曉天的嘴角卻沒有溢出一絲鮮血。
踢了將近十分鐘,尚玄機感覺出了氣,這才收住腳。
「內臟都踹爛了,留他一口氣,等到燒死,就算再好的法醫,也驗不出來傷。」
尚玄機話到此處,惋惜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還想知道你是怎麼會『凝石成晶』這門只有我師父一派傳承的術士的,可我不能給你睜眼開口的機會,免得你再逆風翻盤。」
他說完,從袖口裡掏出火柴,盡數燃起,隨手像天花散花一般,拋灑到屋子各處。
「下一世再做人,記得不要再不自量力,去招惹那些你不能招惹的人。」
尚玄機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張曉天,甩袖離去。
灰袍袖子甩過之處,火光盡褪。
尚玄機毫髮無損的出了堂屋,朝著西邊新搭建的木屋看去。
那裡住著他師父曾經看好的鑒石天才。
可如今也要葬身於這次火海之中。
一舉除掉了兩個心腹大患。
從此以後,他在修行的道路上便能乘風而起。
尚玄機看了一眼冒著濃煙的西邊山頭,縱身一躍,跳到東邊的山坡上。
他一路向北。
朝著長生祠的方向走去。
噼啪噼啪……
堂屋裡,木製家具見火,很快就被點燃。
屋子裡的火苗越來越多,空氣越來越乾燥,溫度驟升。
「嘶……」
張曉天被迸濺的火星燙到右手,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迅速睜開雙眼。
周圍都是火靈力,直接蒸發了被冰封在體表的迷藥,繼而把他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