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還可以再加一個人的名字，王乾坤，這樣才能斬草除根。閱讀」

  手機里傳出一道蒼老卻渾厚的聲音。

  蔡全心神俱震，整個人呆若木雞的立在當場。

  「王、王老……」

  他不知是驚的還是嚇的，臉上面無血色，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哪裡還有剛才說要殺人時的威武霸氣。

  「哼。」

  手機里傳出一聲冷哼。

  「沒想到你才剛出警局大門，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自投羅網。」

  蔡全連忙反駁：「不不，我剛才只是找朋友發泄一下不滿，您聽我解釋……」

  「十分鐘之前，武達殺害徐桂花的案子證據確鑿，他無法狡辯已經認罪。」

  「就在十分鐘前，我發出了對蔡家的聲討，讓他們給我一個說法。」

  「給我送手機的蔡家人就在我的面前，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和他說。」

  王老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無形的利刃，劃破蔡全的心理防線。

  格登。

  蔡全心中一悸，屏住了呼吸。

  不可能。

  他是蔡家當家人，蔡家不可能背叛他的！

  「大哥。」

  蔡二叔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的一瞬間，蔡全頓時鬆了一口氣。

  別人不說。

  蔡二叔可是支持他這一脈的。

  「二弟，你快向王老解釋……」

  「不中用了。」

  蔡二叔急忙打斷他的話，聲音哽咽。

  「蔡俊醒過來就瘋了，一直嚷嚷著要殺、殺王老他們。」

  「綁架的事一定案傳出去以後，合作商紛紛打來電話詢問怎麼回事，就連天瑞那邊，董總都扛不住壓力出了院。」

  「大哥，子不教父之過，你不能眼睜睜看著蔡家毀在你的手上吧？」

  此話一出，蔡全整顆心都沉到了谷底，他肩膀塌了下來，臉上滿是頹然之色。

  毀了。

  一切全都毀了。

  蔡二叔可是他的心腹。

  對他以前做的髒事是了如指掌。

  隨便挑一兩件就能讓他吃一輩子的牢飯。

  就像今天這個聯絡的號碼，就是一條洗不白的人命案子。

  「大哥你放心，這蔡當家的位置，還按照你兩年前的意願，讓大侄子來當，我一定盡心盡力和他一起幫助蔡家渡過這場浩劫。」

  惹怒了王老親自下場來逼蔡家就範。

  這確實是一場浩劫。

  蔡全仰頭望著四周逐漸黑下來的夜幕，轉頭看向市警大院裡一直站在台階上的趙局，悵然一嘆。

  「我知道了。」

  他知道，武達沒有出賣他。

  王老並沒有找到直接證據證明他在這次綁架案里究竟充當了什麼角色。

  但只要王老抓住蔡家的把柄不放，蔡家就玩完了。

  他犧牲了蔡俊，犧牲了武達，還想犧牲掉武剛，現在，終於輪到他自己了。

  如果他不同意的話，蔡家恐怕會將他更多的罪過遞到王老的手裡，定他一個死罪來求得王老的原諒。

  「蔡俊啊蔡俊，我當初就應該把你一泡尿呲在牆上！」

  他現在是非常的後悔。

  要不是蔡俊瘋了去招惹王老的話，他也不會遭此一劫。

  坑爹貨！

  蔡全戀戀不捨的深吸了一口警局門外自由的空氣，咬緊牙關轉身朝著來時路走去。

  怎麼走出來的，怎麼走了回去。

  趙局站在台階上，看著蔡全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上台階，未語先笑。

  「蔡先生怎麼又回來了，是落下什麼事沒有交待？」

  咯吱……

  蔡全聽到趙局的話，差點把後槽牙咬碎。

  「我是來自首的。」

  「十年前，我曾經失手殺了一個女人……」

  咔?。

  早就準備好手拷的趙局，直接把手拷拷在了蔡全的手上。

  他笑著比劃著名拘留室的方向。

  「時間還早，我給蔡先生你點個盒飯，咱們慢慢聊。」

  ……

  王老家。

  客廳內。

  「王老，您看這樣的交待，您可滿意？」

  蔡二叔抹著額頭上的汗，不停的賠著笑臉。

  對面的王老說話的時候很嚇人。

  而一言不發的時候更嚇人。

  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的壓迫感。

  畢竟，這可是前國師。

  一句話就能搞死蔡家的存在。

  要是王老不滿意的話，他只能勸說大哥自絕，給王老助助興了。

  王老看著對面快要坐不住，溜到沙發下的蔡二叔，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只是譴責一下蔡俊父親教子不嚴的事，你不必這麼緊張。」

  「是是……」

  蔡二叔連忙躬身點頭，面對殺人不見血的王老，恨不得把腦袋拐在褲腰帶里。

  以前人們總說能夠進王老家的院子，是此生莫大的榮耀，甚至董總有一次和王老共進一次晚餐，後來就把桌椅供了起來。

  可現在他就坐在王老家待客的沙發上，卻是如坐針氈。

  他滿腦子裡有一個字——逃。

  「現在既然明白不是教子不嚴，而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那我的譴責自然就沒有什麼道理。」

  王老微然一笑，朝著王傑招了招手。

  「去，幫我把朋友圈發的小作文撤銷了吧。」

  他還使不慣那些電子產品。

  譴責蔡全的文章還是他花了半個小時手寫，然後讓王傑打到手機上，發到那什麼朋友圈裡去的。

  沒想到只不過上百號弟子點了贊，蔡二叔就帶著蔡全的罪證上門了。

  換作以前，少說也要等了兩三天才行。

  「當代科技就是方便。」王老由衷的讚嘆一句。

  蔡二叔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點頭如搗蒜般附和：「王老您說得對。」

  「這次我只是去西郊轉了一圈，受了些驚嚇，但我的一位好朋友曉天兄弟，還有我家的外孫女若若可是差點小命不保，這件事你們說怎麼辦？」

  王老重重地敲了一下手裡的拐杖。

  撲嗵。

  蔡二叔終於沒忍住，滑跪到地上，不停的朝著王老磕頭。

  「王老，求您指點迷津。」

  他就知道，王老親自出馬，怎麼可能只是換了蔡家一任當家人就能了事。

  「道歉需要誠意，你就帶著這份誠意，去求曉天兄弟和若若他們原諒，只要他們肯原諒，這事就過去了。」

  王老再次敲了敲手裡的拐杖。

  「小傑，送客。」

  蔡二叔剛想問要怎麼求原諒，見狀只能緊緊的閉上嘴巴，被王傑扶著出了王老家的別墅。

  ……

  滋滋滋……

  烤肉發出了脆裂的聲響。

  如蜜般的肉油順著外皮流到烤燒架的爐膛里，燃起一大簇火苗。

  張曉天趕緊把五花肉串拿起來，趁著沒有旁人，右手在空中捏了一下，火苗就立即就熄滅了。

  連水都不用澆，既省事又環保。

  完美。

  「哥！哥！哥！」

  「大瓜！蔡家的大瓜！」

  上官若若拿手機，繞著院子裡的桌椅板凳衝進廚房，伸手薅走了烤架旁的肉串，身體靈活的就跟那瓜田裡的猹似的。

  吃肉，一抓一個準。

  她邊吃還邊抱怨著。

  「幹嘛在屋子裡燒肉吃，外面烤多亮堂。」

  「不合適。」張曉天伸手指了指北邊的方向。

  雖說因為兩家關係僵化，他今晚沒去守靈，但到底還是不能太張揚，失了禮數。

  「你得慶幸我們這裡辦喪事沒有不吃葷的規矩，要不然就算在屋裡烤肉，你都吃不上。」

  他又給上官若若遞了一大把，從她手裡拿過吃完肉串的竹籤子，看了眼她額頭上已經淡化的紅疤。

  「留著點肚子，一會兒給你烤根『蘿蔔』吃。」

  張曉天把野山參串到竹籤上，好奇的問：「你剛才說什麼瓜？」

  「瞧我這記性，一看到肉串腦子都不轉了。」

  上官若若賊兮兮的一笑，把她的手機遞了過來。

  「蔡全自首了，蔡家在官博公開道歉，說要退出競標，另外，蔡家還說要當面向咱們道歉，賠償咱們精神損失費。」

  「哥，咱可以老虎大開口了。」

  她的話剛說完，仿佛應景一般，東邊傳來了黃虎的長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