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是誰認錢不認人

  他的話剛說完,山腳下響起一陣警笛聲。

  是鄉派出所的人趕來了。

  由於棺材擋路,警車停在了山坡下。

  ???

  張曉天看到為首的正是楊連傑,頓時一臉的問號。

  「楊警官,你不是拿著物證去市局了嗎?」

  他不解的詢問出聲。

  「我已經把物證交給小李,讓他和牛燦送去市局鑑定科,我聽說死者家屬把屍體從市局領回來了,就趕過來看看。」

  楊連傑爬上山坡,由於跑得太急,直喘粗氣。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棺材,咽了聲口水,對著穿著孝服的張俊林解釋。

  「你走得太急,市局的同事都沒追上你,讓我來說清楚……」

  「對,是得說清楚,那一夥歹徒要綁架張曉天家的人殺張曉天,才連累了我婆娘。」張俊林指著張曉天,咄咄逼人的質問:「現在警察都找到你家門上了,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頓時圍觀的村民們,不少人用譴責的目光打量著張曉天。

  ???

  「抵賴?」

  張曉天看著一臉懵逼的楊連傑,只得把剛才發生的事,如實複述了一遍。

  「既然家屬要求說清楚,楊警官,你就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要是他自己說,恐怕張俊林還會再扯皮。

  正好張俊林要往槍口上撞,那他當然不攔著。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更何況張俊林把棺材抬到他家門上來逼著掏錢。

  就這,可以不用顧念什麼親戚間的顏面。

  張曉天覺得,要是能夠趁機斷了這門親戚,倒是挺好的。

  「真要說?」楊連傑為難的咂了咂嘴,問張俊林。

  「說!你們這些穿藍皮的可不能誰有錢就向著誰,不然的話,我扒了你這一身皮。」

  張俊林見楊連傑一個人來的,人多勢眾,連警察都敢威脅上了。

  楊連傑沒做什麼就被人潑了一盆子屎,臉色瞬間變得難堪。

  「既然你讓我說,那我就說了。」

  他特意清了清嗓子,喊出最大的聲量。

  「徐桂花受僱於一個叫武剛的人,把張曉天張先生的個人信息變賣出去,非法所得八萬元。」

  「由於徐桂花提供給武剛的信息,讓市西郊冰凍廠綁架案的主犯蔡俊成功綁架了上官小姐,後來東窗事發,歹徒為了殺人滅口才殺了徐桂花。」

  「而且歹徒還黑了她的手機,抹消了通訊記錄,但通訊記錄和銀行流水我們警方都查出來了,我就是來通知徐桂花的家屬,警局會依法追究那些非法所得。」

  楊連傑喊完,嗓子直冒煙。

  張曉天趕緊給他舀了一瓢山泉水。

  「多謝張先生。」

  楊連傑喝了兩口水,渾身暢快,他朝著呆在當場的張俊林看去。

  「徐桂花的銀行卡已經凍結了,裡面還有一些錢是她自己的,你去簽個字就能領回來。」

  終於說清楚了,楊連傑又灌了幾口水。

  轟。

  人群里一下子炸開了窩。

  「原來徐桂花是因為幫人犯了事才被殺的。」

  「還有臉說徐桂花是為了張曉天一家才死的,感情她是打算害人家。」

  「依我看,人家張曉天家,應該找你們要點賠償才對。」

  村民們對著張俊林等人指指點點。

  話風一下子就轉變過來。

  四個抬棺的娘家人臉上發熱,硬起頭皮朝張俊林看去。

  他們聽說自家妹子被人害死了,就想著撈個賠償。

  是張俊林讓他們來張曉天家鬧事,說事成一人能分十萬塊。

  現在可好,錢沒分到說不定還到惹一身的騷,倒貼賠錢。

  轟隆。

  棺材整個被摔在了地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事可不賴我們,是你張俊林沒管好你婆娘。」

  「不管是賠償還是賠贓錢我們一毛都不出,我妹死了,這門親以後就不要來往了。」

  「走走,還愣著幹嘛,等著掏錢嗎?」

  徐桂花家的幾個娘家兄弟,像身後有惡狗攆似的,逃似的離開了。

  四個人一走,只剩下張俊林尷尬的站在棺材前。

  張俊林望著那些滿臉幸災樂禍的村民,再看面色不善的張曉天家三口,舔著臉,訕然一笑。

  「峰哥,嫂子,我沒想到這個臭婆娘會做出這樣的渾事來。」

  「她死都死了,你們就別跟她計較了。」

  張俊林氣得用力的踹了棺材一腳。

  撲哧。

  薄皮棺材登時漏出一個大洞,徐桂花血乎乎的腦袋頂了出來,正好砸在張俊林的腳背上。

  「嗷!」

  冰冷的屍體挨到人,張俊林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冰的,跟炸了毛的貓似的,一蹦三尺高,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聽「咔嚓」一聲,張俊林再次發出一陣慘嚎。

  「我腿叉骨扯到了,哥,嫂子,快扶我一把。」

  張俊林疼得臉色扭曲,朝著張俊峰夫妻倆伸出手去。

  換作以前的話,張俊峰夫妻倆一定著急忙慌的把張俊林扶起來。

  可是經過了抬棺上門,差點一家人被人污衊,毀了名聲,他們的心情就有了變化。

  「我們又不知道你傷到哪裡,也不是醫生,你要是傷得重,我們就給你叫個救護車來。」

  張俊峰說著就掏出手機,撥打了120。

  他可不想這個堂弟訛上他們一家。

  再給兒子添麻煩。

  這邊電話還沒打通,那邊張俊林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

  「好你個張俊峰,發達了就忘了兄弟。」

  張俊林手指著張俊峰,又指向張曉天。

  張曉天雙眼微眯,裡面迸發出一道寒光。

  「汪汪汪!」

  黃狗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怒氣,直接撲騰上來。

  張俊林嚇得後退一步,趴在了棺材板上。

  「汪嗚、汪嗚……」

  狼崽子們也不甘落後,開始攆人。

  「以後誰敢再往我家門上來胡攪蠻纏,大不了就斷親趕人。」

  張曉天板起臉,不怒自威。

  一時間,那些等著看他家熱鬧的村民們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議論剛才發生的事。

  生怕張曉天再遷怒他們,把他們也趕著走。

  「三叔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三嬸討個說法來的,結果走的時候連人都不帶上。」

  他忍不住冷嘲一笑。

  長眼的都能看得出來,到底是誰認錢不認人。

  「這口破棺擺在這裡也不是一回事。」

  張曉天目光幽幽地盯著血糊住的腦袋,略一猶豫,還是闊步走上前。

  他蹲下身去,把露出頭來的徐桂花小心翼翼的挪了回去。

  做完這一切以後,張曉天轉頭對著爸媽商量道:「我去買口新的厚實些的棺材,你們給曉銘哥打個電話,通知他一聲。」

  曉銘哥是徐桂花的兒子。

  好歹也會盡一盡孝道,不至於把親娘扔在別人家門口,不接回家設靈堂擺香案。

  「行,我馬上跟曉銘說一聲。」

  張俊峰掏出手機,重新撥了一個號碼。

  村民們看到這一家三口的處事方式,和張俊林相比,高下立見,不少人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同時他們也對這一家三口改觀了。

  以前張俊峰一家人可是寨子裡出了名的好脾氣。

  今天這場事過後,在場的人,誰也不敢再拿親戚關係,來要挾張曉天做什麼事。

  張曉天一家,是徹底的硬氣起來了。

  ……

  傍晚。

  市局。

  蔡全坐在審訊室里,就跟老僧入定似的,已經呆了一夜一天。

  這一夜一天,除了休息吃飯時間,換了幾波警官來詢問有關綁架案以及殺人案的事,他都三緘其口,一問三不知。

  只要耗夠二十四小時,就能夠離開了。

  正這麼想著,拘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蔡全,你可以離開了。」

  趙局未語先笑。

  一局之長親自來放人,沒有什麼比這一點更值得開心的。

  這說明沒人能夠確定他的罪名,這群警察根本沒有抓到他的罪證。

  蔡全徑直站了起來。

  由於手上沒有手拷,他直接朝外走去,在路過趙局身邊時,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道:「下次你們再抓人時,請動動腦子,不要浪費無辜者的時間。」

  「是。」

  趙局被訓,依舊和顏悅色的注視著蔡全的背影越走越遠。

  ……

  蔡全出了警局大門口,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

  「上官若若那臭表子還有姓張的,還嚇唬我說蔡家會背叛我。」

  「現在我出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回敬他們。」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絕不能讓張曉天和上官若若再去王老那裡嚼舌根,讓王老針對蔡家。

  這事要做得快,做得狠。

  蔡全掏出手機,給負責做髒事的聯繫人打了個電話。

  「我出三千萬,要兩條人命,一個叫張曉天,一個叫上官若若。」

  電話接通,蔡全就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自己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