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嗵……
幾尾刀魚躍出水面,他一時沒有來得及閃躲,被甩了一臉水珠。閱讀
張曉天伸手抹下臉上的水珠,透過清澈的水面往下看。
水面底下三百多尾刀魚,正慢慢的遊動著,時不時的探頭叼一口飼料,活得滋潤極了。
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不是他家魚塘里的刀魚臭了。
「果然剛睡醒覺,腦子有些遲鈍。」
他家的魚塘沒有問題,魚苗也沒有問題。
為了防止別人搞破壞,他還專門和張奇山輪流值班來盯著魚塘。
要是刀魚真的臭了,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曉天兄弟,味道應該是從東北方向傳來的,半個小時前,我就聞到一股子腥氣味,但是想到龍誠誠他家添了生肉給魚蝦吃,也就沒放在心上。」
張奇山捏著鼻子,悶聲悶氣的說:「沒想到這味道越來越重,也不知道龍誠誠到底在幹什麼?」
「看看不就知道了。」張曉天往東邊走了幾步。
果然離著龍誠誠家的魚池越近氣味越沖越上頭。
全身都在抗拒著他繼續往前走。
張曉天想到之前見到池裡的魚里看到「黑水」的事,心中一震,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莫非……
出事了?
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裝在布袋裡的金曜石,默念口訣後朝著東北方向看去。
這一看,瞳孔微縮,整個人都傻了眼。
我去!
「這也太慘了。」
張曉天面露同情之色。
……
「今天是個好日子……」
龍誠誠穿著涼拖,嚼著檳榔哼著歌,不緊不慢的從家裡出來,往魚池方向走。
儘管他沒能成功阻止張曉天撒魚苗,但他故意拍了那四箱快死的魚苗,把照片發給了尚青河,拿到了五十萬的尾款。
「就算是尚青河知道了真相,魚蝦馬上要拉網了,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我。」
龍誠誠露出小人得志般的笑容。
就算是在張曉天面前吃癟了,他也能夠運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化危機為轉機,拿到一筆巨款。
「這就是做人的差距。」
「張曉天和我比,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他吐出嚼到沒味的檳榔,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包新的,拆開包剛要往嘴裡放,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
「誰家在這一塊埋死貓死狗了,臭死了。」
龍誠誠嫌棄的朝味道飄來的方向啐了一聲,眼角餘光瞄到底下魚池裡的情況,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當場,手裡的檳榔袋子也脫手掉到了地上。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裡翻天覆地只有一個字。
草!
草!
草!
不等他回過魂來,身體已經開始朝著魚池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
「這不可能!」
放眼望去,每個魚池的水面上,都飄浮著厚厚的一層翻著白肚的魚苗。
一眼看不出數量有多少。
但對比在周圍緩慢遊動的魚苗,就能看出,漂浮在水面上的,至少占了一半。
三個魚池。
三個品種的魚苗。
不論是喜涼的還是耐熱的,無一倖免。
龍誠誠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魚池所在的地方,翻過閘口的時候,鞋都甩進了魚池裡,把一隻受傷的刀魚,直接砸到溢血,慢騰騰的飄浮到了水面上。
親眼看到刀魚死亡的這一幕,龍誠誠的雙眼,被水面上的血色染紅了。
他一個箭步衝到樹蔭下,對著躺在草地上偷懶的兩個工人狠狠的踹了好幾腳。
「草泥瑪的,老子請你們來不是讓你們來睡覺的!」
「起來,都給老子起來!」
「我問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龍誠誠歇斯底里的怒吼著,整個人像發瘋了似的,神態癲狂又猙獰,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如果眼前的兩個工人不是族裡的長輩,他早就把人踹到水裡,讓他們清醒清醒了。
本來睡得暈乎乎的兩個工人,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們順著龍誠誠手指的廣向看去,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
「誠誠,這是怎麼回事?」
「這魚怎麼都翻白肚漂上來了呢?」
兩個工人面面相覷,一臉的無法置信。
「你們還有臉問我?」
龍誠誠暴怒,也顧不得什麼情面了,脫口而出。
「老子每天給你們多加二十塊錢的值班費還管你們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就是怕出問題。」
「你們可倒好,倒下就睡,這臭味都飄到寨子裡了,居然都沒把你們熏醒。」
「說,你們到底幹了什麼?」
龍誠誠揪住其中一個年過半百,身材瘦小的工人,厲聲質問。
「是不是有人讓你們害我養的魚,是不是?」
一定是這樣,否則的話,他養的魚上午還活生生的,怎麼過了一個晌午就都死了?
「誠誠你可不能誣賴我們。」
「我們是你的長輩,是你的堂叔伯,怎麼可能害你?」
「對,我們偷懶睡覺是不對,可剩下的事,我們都是按照你說的做的,而且我們睡覺的時候,把周圍該擋的都擋住了。」
工人手指著靠近河灘的地方。
「那裡還拴著兩條狼狗,要是誰闖進來的話,我們一定會被驚醒……」
話還沒有說完,工人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卡了殼。
只見河灘邊的兩棵一人粗的柳樹底下,平躺著兩隻黑灰毛的狼狗,四肢伸得筆挺,舌頭在外面耷拉著,嘴角溢出白沫。
早就死僵了。
「怎麼會這樣?」
兩個工人徹底的傻了眼。
龍誠誠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斜對面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瞳仁猛地一縮,疾步朝前沖了過去。
站在河灘上,他怒吼一聲:
「張曉天!」
「是不是你乾的?」
他就知道,他放了張曉天魚塘的水,張曉天不會善罷甘休。
只是他沒有想到,張曉天居然會往他的水池裡下毒,還毒死了他家兩條看門狗。
對岸。
張曉天面對龍誠誠的質問,坦然說道:「我也是剛到,順著味道過來看看情況。」
「你放屁!」
龍誠誠厲聲反駁。
「不是你乾的還能是誰?」
「你就是怕我養的魚先拉網,搶了你的先機,敢做不敢認,你踏馬的還有沒有種?」
撲嗵。
龍誠誠躍入河中,淌著河水朝著張曉天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
張曉天冷眼看著陷入瘋狂的龍誠誠,覺得非常無語。
「你都認定是我乾的,還問個錘子啊問。」
「我本來不想惹事生非,可你既然非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不可,我也不是吃素的。」
話音剛落,龍誠誠已經撲騰著上了岸,雙手抱著一塊臉盆大的石頭沖了過來。
「張曉天,我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