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新雨神的陰謀得逞。
也就不會有上次他夢境裡，老神仙反覆去世，反覆新生的經歷。
不過。
哪怕知道了結果。
張曉天還是一眼不錯地盯著少年雲尋的一舉一動，觀察著夢境裡的所有過程。
他感覺自己遭遇的每一處細節，都得注意到。
不能只關注老神仙怎樣。
比如，剛進入這個夢境時，他根本沒有看到殘垣斷壁里的雕像。
恐怕就是為了保證他在沒有見到少年雲尋前，擁有追尋老神仙身影的堅定意志。
不然看到了雕像是以前夢境裡出現過的。
他恐怕就要研究雕像，從而錯過獻祭的這個過程。
無法了解少年雲尋被獻祭的原因，還有親人在背地裡下毒手的小細節。
「雲天把雲家少年少女都給害死了，僅剩下那個雲姓青年一脈，這其中恐怕也另含什麼深意。」
張曉天念頭一閃，便看到少年雲尋還在不停地拍打著雕像。
雕像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
少了靈視的功能，張曉天僅憑眼看也看不出來。
只是感覺它好像有些脆。
在少年雲尋不斷地拍打下，居然開始掉渣滓。
「********！」
「如果我雲尋能活著出去，我一定把雲天你這種騙子全部殺光！」
「陰晴雲雨全靠天恩，沒有獻祭就沒有傷害！」
「如果我雲尋違背誓言，就遭天打雷劈！」
少年雲尋對此置若罔聞，還在用力地拍打著雕像，發泄自己心裡的怨忿。
顯然放棄了躺平等死的想法。
有種在他臨死前，要把雕像拍碎的意圖。
「這倒和老神仙的雕像被推翻時的場景有些相似，說起來，老神仙占用別人的山頭，也會給予補償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很負責的人，傳授給雲天雲靈法術，估計就是想讓這裡的人們能夠風調雨順。」
「結果極可能是那個雲天等到老神仙死後，故意利用雲靈法術，把自己打造成了雨神的形象，讓人推翻了老神仙的雕像，占據了所有的功勞。」
張曉天也不知道這個雲天圖什麼。
總不會真的以為受人供奉和祭拜，就真的能夠變成老神仙一樣，靈力無邊，意識長存吧？
要真是那樣的話，他的長生祠立在龍灣寨，估計也要立不少年頭。
他也能像老神仙一樣嗎？
「開什麼玩笑。」
張曉天一邊嘀咕著，一邊看著已經把雕像底座名字都快拍裂縫的少年雲尋。
「不愧是老神仙，力氣真夠大的。」
「總不會拍幾下就真能把雕像給推倒了吧？」
那這雕像也太脆了。
他的話音剛落。
轟隆！
頭頂一聲巨響過後，就感覺地面一陣震動。
緊跟著，少年雲尋抱著腦袋往後退。
淦！
還真有這麼脆！
雕像轟然坍塌的同時，露出了裡面的碎石。
張曉天看到熟悉的臉龐輪闊，又看了一眼少年雲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這麼脆！
雲天的雕像裡面套著老神仙以前的雕像碎石！
「好傢夥，這個雲天是有多麼想把老神仙取而代之，不光重生後的人不放過，碎成渣的石頭都不放過。」
可怕。
太可怕了。
尤其想到雲天這樣深的執念，恐怕不僅在其本人身上體現，很可能影響到了一手打造出用少年少女獻祭的那幫子「託夢人」，他就覺得毛骨悚然。
瘋子。
這是一群和「長生靈」一樣的瘋子！
對了！
張曉天恍然大悟。
終於明白這個夢境給自己的啟示。
「『長生靈』尋求的長生，和老神仙的脫胎換骨應該不是一個路子，老神仙這是在告訴我，『長生靈』的雛形是這個雲天打造出來的？」
他再次朝著碎掉渣的雕像看去。
卻不知道何時，頭頂已經籠罩著層層陰雲。
妖風陣陣從石門的方向刮進來，冷得刺骨。
頭頂的琉璃出現了許多裂縫，不像是短時間造成的。
他心裡升起一個不妙的預感。
「總不會我思考問題的功夫，時間又過去了許多年吧？」
他轉過身去。
少年雲尋早就消失不見。
廟宇里那些白骨也都全部消失。
就連石門處，都已經倒塌，變成了他初到夢境時，殘垣斷壁的樣子。
他疾步朝著外面跑去。
外面獻祭的人群早就不見了，遠處的城鎮依然灰撲撲的沒有什麼變化。
但此時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生機。
「這裡已經是荒城了。」
張曉天和老神仙異口同聲的感嘆一句。
聲音一出來，張曉天朝著越過他身邊的老神仙看去。
此時的老神仙已經到了暮年，白髮蒼蒼，腳步蹣跚的往前走著，渾濁的雙眼裡透露著洞悉一切的深邃感。
四目相對，老神仙似乎疑惑地眨了眨眼。
他抬頭看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空，喃喃自語道：「要降冰雨了，要抓緊時間趕路。」
？？？
張曉天錯愕地望著老神仙。
「老神仙不是會控雲降雨術，只要一揮衣袖就能躲開雨雲，他為什麼不用雲靈法術？」
總不會老神仙一直遵守著少年雲尋發的毒誓。
從雲城開始，就不再使用雲靈法術了？
有這個可能性。
老神仙的腳步太快，幾乎可以用縮地成寸來形容。
張曉天追到荒廢的街道上，看著老神仙的身影消失在破落的城鎮間，朝著四下里望去。
妖風吹過，似乎有哭嚎聲在耳邊迴蕩。
「也不知道少年雲尋出去以後，天上究竟有沒有落雨。」
「也不知道那些害死雲家十幾條性命的真兇，有沒有受到雲尋的報復。」
老神仙特定把這一段夢境掠過。
恐怕是不願意讓他看見。
「雲家應該就是九靈山的雲靈傳人，可是後來傳著傳著就只剩下了外家傳承觀天象的法術，不再掌握控雲降雨的本事……恐怕和少年雲尋脫不了關係。」
舊時恩怨，早就隨著這一代人化成白骨而消散。
關鍵還是新雨神雲天對別人的影響。
還有「長生靈」想要尋求長生秘法的手段。
哪怕沒有像之前託夢一樣和老神仙搭上話。
但他總覺得，老神仙一連兩次讓他看這段因果，必定是想提醒他什麼。
此刻。
他心裡湧起一個荒誕的想法。
這個想法沒有任何證據能夠佐證，並且還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不過。
他覺得「長生靈」最後要做的事，很可能會落得一個他此時所思所想的一個結果。